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算命师 作者:青镜里 文案 女道姑穿着松松垮垮的道士袍,头上扎着歪歪扭扭的发髻, 手中捏着皱皱巴巴的符篆,眼神很茫然。 齐浪满眼热泪,抱着女道姑的大腿怒吼:“快点救我啊!!!!!!” 这是一个怕鬼但体质撞鬼的逃婚大少爷和一个走街串巷的穷女道姑的故事。谢绝扒榜嗯~ 内容标签:现代架空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浪、季明砂 ┃ 配角:季流砂、何易 ┃ 其它: ================== ☆、一、风流少年郎,邋遢女道姑   一、风流少年郎,邋遢女道姑   夏日的街道上,蝉鸣声四起。翠绿的树叶在阳光的曝晒下,蔫蔫的不再挺拔。平日里寻常的叫卖声此时半点也无,一条狗趴在树荫下,有些无助的伸着舌头喘着气。   齐浪烦躁的抽着烟,坐在汽车里,任凭自己热的浑身大汗也不开空调。他刚刚从拳击馆出来,因为浑身衣服湿透了,干脆就光着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滑过,划出一条暧昧的痕迹,没入了裤子。   “有零钱吗?”就在齐浪心烦意乱的时候,车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齐浪有些不耐烦的看去,却被女人奇异的打扮给吓了一跳。女人头上用个木簪子绾着发髻,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破旧道袍……那是道袍吧?这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穿道袍?   “有零钱吗?”女人很认真的又问了一遍,齐浪愣愣的看着她,点点头。女人也跟着很严肃的点点头:“给我两块钱好吗。”   原来是个要饭的,难怪穿的这么神经病。齐浪甩甩脑袋,从裤袋里掏了张一百,扔到了女人手里:“拿去吧。”女人拿着那张一百块,眨巴眨巴眼睛:“……这不是零钱。”“你不就是要个饭,这么多话干嘛?”齐浪弹了弹烟灰,眉头皱起来了。   女人还想说什么,齐浪却发动车,一踩油门走了。女人吃了一嘴的尾气,咳了半天。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齐浪早就不见了。女人拿着那一张一百块钱,右手掐了个手势:“眉心印堂发黑……也罢,拿人钱财,□□。”   女人慢悠悠的把那张一百块钱贴身收好,耷拉着鞋又往前走了。看着很慢的速度,却是没走几步便不见了人影。   齐浪开到了他平时常去的那家酒吧,酒吧还没有开门,齐浪也不管这些,直接就闯进去了。“来点酒,”齐浪径直坐到了柜台前面,“烈的。”“这么早就喝酒?”柜台后面的服务生擦拭着酒杯,“遇到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那些了,”齐浪有些等不及了,干脆自己拿了瓶酒,倒了一杯仰头灌了下去,“我用不到他们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想起来要管我了?”   “你既然不用他们养,干脆反抗到底了。”酒保轻笑一声,齐浪皱着眉嘟囔:“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要么去见见那个女人了,万一出乎意料的漂亮呢?”酒保很淡定的出着坏主意,齐浪气的提高了嗓门:“这是能够随便的事情吗?”   酒保不厚道的笑了,从齐浪手里面接过了他的酒杯:“少喝点,你家老头看到你喝多了,你也讨不了好去。”“还是你这家伙好啊……”齐浪叹了口气,也不坚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人也开明。”   “何易,你教教我好不好啊?怎么才能够把家里人给搞定啊?”齐浪趴在柜台上,有气无力,“我都要被他们给逼疯了。”   “怎么搞定家里人啊……”何易停下来想了想,“大概就是你很厉害的时候吧。”这特么和没说有什么区别……齐浪默默地在心底里吐了个槽。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酒吧的门突然被敲响了。齐浪和何易对视了一眼,何易微蹙着眉:“尾巴没甩干净就来了?”“怎么可能,”齐浪吞吐着烟雾,“肯定是你的什么客人来找你了,别赖上我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个点一般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啊……何易有些狐疑的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愣住了。   女道姑站在门口,手伸在袍子里面抓了两把痒:“刚刚有个少年郎到你这儿了?”何易回过神来:“你是哪位?”“哦,他是我的客人。”女道姑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在何易肩上推了一把,看似无力,何易却一下就被推了开来。   没等何易拦住她,女道姑就一脚跨进了门,和来门口看情况的齐浪撞了个正着。齐浪看到是这个女叫花子,怒火又上来了:“你是怎么跟过来的!”开玩笑!他可是开车过来的!   “怎么跟过来的?”女道姑抓抓鸡窝一样的头发,从松松垮垮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人:“路边的小鬼带我来的,你的车挺显眼,他们都识得。”齐浪觉得要么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要么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他比较倾向于第二种:“你是不是家里的老头子派来的?”“老头子?”女道姑想了想,“你是说我的师傅邪月子吗?”“……什么鞋子不鞋子。”齐浪觉得再和这个女疯子说下去,他会忍不住揍人的,“快滚!”   “齐浪!”何易没来得及喊住他,齐浪就伸手去推女道姑了。原本懒洋洋的女道姑眼神一变,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就扣住了齐浪的手腕。齐浪不相信的挣了一下,女道姑的力量出乎人意料的大,齐浪居然没有挣开。   何易毫不犹豫的掏出刀来架到了女道姑的脖子上:“哪位派来的?到夜猫来闹事,真是有胆量啊。”“嗯?”女道姑的表情很茫然,“什么?”   饶是何易见多识广,也是没跟上女道姑的思维:“……啊?”“嗯,我只是给他消个灾。”女道姑完全不在乎架在自己脖子边的那把锋利的刀,只见她捏着齐浪的手腕,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掏了个黄符,凭空一挥黄符就自己燃烧了起来。   齐浪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妖术啊!那张纸怎么可能烧起来啊!!上面有磷粉吧绝对的吧!!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女道姑念念有词,右手在齐浪额头凌空画了一笔,等她画完,符也正好烧光。女道姑把那一点纸灰递到了齐浪面前:“吃下去。”   齐浪:“……”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吧!!女道姑眉头一皱:“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肯吃……”说着就松开了齐浪的手腕,出手如电一般钳住了他的下巴,连何易在一边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把纸灰塞到了齐浪的嘴里面,一抬他的下巴,强迫他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齐浪恶心的弯下腰,扣着自己的喉咙,却什么都吐不出来。那股黄符带着的烟火味和纸的味道,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齐浪什么时候尝试过。   何易觉得很丢脸,两次三番被这个不知来历的女道姑得了手,还让齐浪在自己的地盘上面被喂了奇怪的东西。下手也狠了几分,直接就挥拳朝女道姑的面门而去。女道姑不慌不忙的伸出一指,在他的拳头上点了一下,何易的右手立马就麻了,力道也不能维持就这么垂了下去。   女道姑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到一边的精神涣散的齐浪身边:“你给的钱太多了,我还你一个因果。”齐浪万万没想到自己多给了一百块钱,居然是这个女疯子缠上自己的原因。他一边无力的干呕一边瞪着女道姑,十分希望用眼神杀死她。   “嗯,这样就没事了,”女道姑站在两个无力抵抗的人中间,掐指算了算,“你的桃花劫我给你化解了,不用担心。”说完,女道姑扶了扶头上的发髻,很自觉的拉开门,走了。   何易和齐浪靠在沙发上,一个扶着手,一个捂着嘴巴,对望了一眼。何易先前那种淡定样已经全飞了:“……你不是说你把尾巴甩干净了吗?”“我哪儿知道啊!”齐浪现在十分后悔,出了拳击馆没事抽什么烟,这样就不会遇到那个女疯子了。   “妈的,也不知道她给我吃了什么东西,”齐浪恢复了两分力气之后直接往厕所跑过去了——他得吐出来啊!!   何易用存活的左手碰碰自己没力气的右手:“……那女人,什么来头?”这样不凡的身手,他在S市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而且行事如此怪异,实在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她刚刚说什么桃花劫……何易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等齐浪从厕所绿着脸回来之后,对他说:“你最好回趟家。”“啊?”齐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你要是想知道那个女人给你吃了什么,有什么作用的话,最好还是回趟家比较好。”何易托着自己无力的右手,坐直了身子。齐浪瞪着他:“……不回!死就死吧!”   死了也比被那些老家伙随便摆布要强!齐浪气呼呼的出了酒吧的门,上车走了。何易苦笑了一下,看着刚刚因为打斗而一片狼藉的酒吧,叹了口气——又要打扫了。   齐浪满腔怒火的开着车,没有目的的在路上飞驰着——今天绝对是他的难日!!家里的老头子逼婚,出来打拳结束后又遇到那么个疯子,还给自己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艹你妈的……”齐浪砸了一下车喇叭按钮,不知道这股怒火要往哪儿出。   而那女道士正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看着那一百块钱发愣:“……这个钱,能买什么?”总觉得好多啊,能买不少东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依旧等于裸奔,没什么存稿。本来想叫男主角ACE的但是考虑到英文夹在中文里好麻烦啦就改叫齐浪了,齐浪的原型是8uppers里的锦户亮,我是指外表。 ☆、二、你今年命犯桃花劫啊   二、你今年命犯桃花劫啊   最后齐浪到底还是回家了,不因为别的,他奶奶的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回去。那老太太在电话里面哭天抹泪的:“你爷爷他快不行了……你要是还有一点孝顺的心的话就回来吧……看你爷爷他最后一眼呀……”   齐浪性格张扬桀骜,但是最架不住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哪怕是个老太太……于是本来打算去朋友那儿鬼混一晚上的齐浪直接一个大转弯,又开车往家里去了,一边开一边骂自个儿——是不是贱得慌!   齐浪的家在S市的富人区,买之前是请了着名的风水大师看过风水了,齐浪的爸爸这才拍板买了下来。确实买下来之后,齐浪一家就开始顺风顺水,生意也越做越大,一直做到现在S市的地头蛇,全国屈指可数的富豪。   只是从几年之前开始,齐浪的爷爷就开始渐渐的身体不好。先是咳嗽,然后就慢慢的卧床不起。请了多少有名的医生,中药西药吃了个遍,连大神都跳过了,还是没有任何的起色。有不少医生说老爷子这是人体自然衰老,救不回来了,但是齐浪一家都不太相信——老爷子骂人的时候还是中气十足的,怎么会突然就出问题呢?   不过现在不相信也没有什么用了,齐浪站在爷爷的病床前,看着两颊凹陷枯瘦苍老的老人,心里面也是不是滋味。齐浪的奶奶是个很有气质的老太太,此时在床边哭的不像样子:“老头子啊……呜呜呜呜……你可不能丢下我啊呜呜呜呜……”   “……哭什么哭……”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很费力的吐出几个字,“滚……烦人的很……”齐浪奶奶也不敢不听,捂着眼睛就出去了,齐浪连忙也跟着出去了。齐浪的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忧心忡忡:“你爷爷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嗯。”齐浪点点头,他奶奶看着他:“你如果还有一点孝心的话,就按照刘大师说的做,和李家的二小姐结婚,给你爷爷冲个喜。”“奶奶,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冲喜这一套?”齐浪觉得他奶奶简直不可理喻,“就算是要结婚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娶那个脾气不好的女人的。”“你……你这个臭小子……”齐浪奶奶捂着心头,“建军啊!!你这生了个什么儿子啊!!怎么这么……这么忤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齐浪的爸爸在老娘的训斥下,只能够低眉顺眼的认错:“怪我怪我,妈你别生气,他这个混小子就是这个样子,你有什么不用和他商量的直接做就好了……”   卧槽?死老头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给卖了?齐浪惊得一双桃花眼都瞪大了:“爸!”“闭嘴!”中年男人瞪了儿子一眼,“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受气。”   我年轻我就能受气啊?!本来齐浪脾气就不好,这下直接待不下去了,转身就往外走。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给拦住了。齐浪那股压着的火蹭的一下就烧上脑了:“怎么?想打架?!”   “齐浪!”“不要叫我齐浪!”齐浪猛地回过头来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他爸,“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齐建军看着儿子,皱着眉叹了口气:“……跟我过来。”   齐浪跟着爸爸到了书房,也不坐下来:“除了要我结婚,其他都能商量。”“那你先见见那个女孩子怎么样?”齐建军用商量的语气和儿子说着,“我们不会随随便便就找个女人让你和她结婚的,你就先看看不行吗?”   “放养了我二十多年,需要卖身的时候想起我来了?”齐浪也不在乎这是他老爸的书房,直接拿了根烟就开始抽,“联姻就联姻了,还冲喜……为了坑我,你废了不少功夫吧?”   看着一脸冷笑的儿子,齐建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见总是要见见的。”“切,”齐浪猛抽了一口烟,“你要是不怕我把那个女人给气到和齐家绝交,尽管来。”   一时间父子两个僵持不下,齐建军面对齐浪这种顽强抵抗的态度,并不知道要怎么下手。就在父子两个都沉默着的时候,书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齐建军沉声道,房门开了,是齐家的管家:“齐先生,有客人来了。”“哦,是半山大师吗?”齐建军的笑脸立马就浮现了出来,“快快快,快请他进来。”“是。”管家下去了,齐浪把烟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那我走了。”   说罢,齐浪也不管齐建军叫了他两声,推开门就走。走的时候,管家领着一个看上去很精神的老头和他擦肩而过。那老头路过他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咦?”齐浪被挡着路,心情十分不爽:“让开!”   “你这桃花劫是哪位高人帮你化解掉的?”老头对齐浪的话充耳不闻,“手法当真漂亮很……还一丝不损元气!”齐浪本来不想理他,但是听老头一提桃花劫,齐浪突然想到了今天那个女人在喂他吃完纸灰之后说的话。   齐浪的喉头滚了滚:“……桃花劫是什么?”“咦?你不知道?”老头似乎心情很好,“我还当是从哪儿请了高人帮你化了桃花劫……原来你不知道啊。”   齐建军也已经出来了,听到老头子说的这话也是一愣:“半山大师,犬子有劫数?”“有,不过已经被人化解了,”半山大师看看齐浪的面相,忽的又笑了,“啊呀呀,那化解之人还和你有点缘分,不用着急,以后还会见到的。”   “装神弄鬼……”齐浪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疯女人,本来还想问清楚什么是桃花劫,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让半山大师见笑了,”齐建军叹了口气,“我这儿子,向来不听话。”“无妨无妨,”半山大师笑着摆摆手,“你这个儿子看面相,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齐建军苦笑着摇摇头:“有福气……是有福气啊。”半山大师看看齐建军:“后辈的事情,有的时候不要干涉太多比较好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啊……”齐建军有些感叹,“半山大师,我父亲的房间在这边。”   半山大师是S市有名的算命大师,轻易不出山,这回被请动,还是因为齐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曾经给过他一个人情。   当半山大师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齐老爷子的时候,也是一怔:“……齐老哥啊……”“你来了。”齐老爷子费力的说着话,半山大师连忙走到床边:“齐老哥,别说话了。”齐奶奶坐在床边,拿着手帕擦眼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山大师看了看齐老爷子的面相,皱着眉叹了口气:“五鬼搬财阵要五年一换,为什么你们会拖到现在?”“这事情……说来话长啊……”齐奶奶叹了口气,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半山大师人老成精,也不追问,事实上也没有追问的必要了:“齐老哥现在的命运气数已经完全和这阵法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我道行太浅,没有办法啊。”   齐家人听了半山大师说的这话,原本还有一点希望,现在又一次的被打破,眼神都黯淡了。齐老爷子倒是隐约知道,很费力的说道:“不用麻烦了……该我命数……”“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齐奶奶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让小浪冲喜怎么样?!刘大师说过的!”   “冲喜?”半山大师皱了皱眉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冲喜的人,生辰八字如何?就算是天作之合,冲喜的作用也不过是微乎其微啊……而且刚刚看你那儿子的面相,最近倒是会撞上桃花劫……嗯?”   “大师?怎么了?”齐建军看半山大师突然不做声,连忙追问。半山大师若有所思的说:“你那儿子的桃花劫是被人化解了去的……我看那人的手法干净利落而且功力深厚,若是能够找到那个人出手的话……齐老哥说不定有这么一线生机。”   齐建军愣住了:“……大师,你是说……”“这个,可能就要麻烦你的儿子了,”半山大师眯着眼睛,“那样的人物神出鬼没,若非有缘,轻易不得见。”   “没有听他说过在外边认识什么人啊……”齐建军很是纳闷,“大师,那人就当真如此厉害?”“厉害,当然厉害,”半山大师很肯定,“这样的手法,我只在小的时候见识过一次。那人是龙虎山的道长,只是如今已经仙逝多年了。”   “若是你儿子能够找到这位前辈的话,齐老哥说不定不仅可以多活几年,还能彻底免去这五鬼缠身的煞运。”半山大师摸摸胡子,“齐老哥,你到底运道强劲,子孙福报又体现出来了。”齐老爷子躺在床上,不吱声,半阖着眼睛,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齐建军迅速的想清楚了关键,出去对管家说:“去,联系少爷。告诉他要是能够找到那个帮他化解了桃花劫的人的话,家里不逼着他结婚了,快去。”“是。”管家先生立马下去执行命令。   齐浪那个小子……齐建军叹了口气——这样的人物,他是怎么撞上的?幸好那人没有歹念,要是是冲着齐家的钱来的话,就凭那臭小子的脾气,总要闯出点祸来……   不过幸好,有缘就好,有缘就好啊。    ☆、三、厄运缠身   三、厄运缠身   齐浪冲出去之后,就觉得自己个儿不知道往哪儿去了。家里的人因为老爷子的病几乎都快神经质了,刚刚何易那儿也是,好不容易想躲个清净吧,结果还遇到了那么个女疯子……   齐浪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一停,想要抽烟,一掏裤兜发现丢在何易那儿了:“真他妈的流年不利。”齐浪愤怒的一捶方向盘,叹了口气,干脆下车来,找个地方买包烟。   结果等他回到停车的地方的时候,却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的悍马已经被一辆车从侧面给撞瘪了,而那辆车的车头已经瘪下去了,司机似乎还在驾驶室里面,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两辆车周围围了不少人,齐浪看着不成样子的车,打了个冷颤——这要是自己刚刚坐在那儿,只怕重伤的就要再加上他一个了。   跟着警察去做了笔录,齐浪很茫然的从警察局出来,车也被送去修了,他现在只能一个人在街上走。   没有目标,只能够随便乱走,齐浪觉得今天的自己一定是走背运,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背过,结果今天仿佛把一辈子的霉运都走光了!!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奇怪的女人!齐浪在心里面恶狠狠的诅咒着,用上了他能够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词汇。   “阿嚏!”齐浪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跟着他的感觉?齐浪打了个冷颤——真是,今天倒霉到家了。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齐浪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头,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就算想出来了,也不想过去。有些烦躁的抬脚踢走了一个路边的易拉罐,齐浪一个没站稳,猛地向前冲了过去。   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突然冲着齐浪开了过来,仿佛是突然出现的一样,齐浪被吓了一跳,想着要快点爬起来,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腿不受自己控制了。   怎么回事?快点爬起来啊!车快开到眼前了!齐浪听着卡车开近的引擎声和喇叭声,心里越来越慌乱,不停的用力却始终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行,不行!快要撞上了!谁来救救我啊!!齐浪终于忍不住了,声嘶力竭的大叫了起来。   就在齐浪快被大卡车撞上的那一刹那,斜地里突然冒出来一抹瓦蓝色。齐浪只听得一声娇叱,双腿被束缚的感觉顿时消失。卡车已经迫在眉睫,齐浪来不及多想,抓着那抹瓦蓝色就往旁边滚了两圈。   两个人刚刚在的地方,卡车将将好轧了过去。齐浪只听着刺耳的刹车声,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上了有130。“吓死我了……”齐浪长出了一口气,躺在地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不应该啊,”那抹瓦蓝色动了动,从齐浪的身上爬了起来,“你身上怎么会有阴魂的气息?”齐浪定睛一看,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又是你!”   How old are you啊!!   女道士站起来担了担身上的灰尘,手里还抓着一柄桃木剑:“大概是有缘吧,我在前面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这里的阴气变重了,就过来看看。”“所以呢?然后呢?”齐浪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她,“你想说你抓到了什么厉鬼嘛?在哪儿呢?嗯?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女道士抬眼看看他,很平静:“你想看的话,还是先找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比较好。”“好。”齐浪恶劣的笑了——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够玩什么花样出来。   “闭嘴!”对着下车拉着自己啰啰嗦嗦说个不停的卡车司机怒吼了一句,齐浪像个凶兽一样,看了一圈周围围观的人,然后径自挤出人群,扬长而去。   女道士不紧不慢的跟在齐浪的身后,身上的道袍和手里的桃木剑都让人对她投来了各种意味的目光。女道士浑然不觉,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齐浪的身后。齐浪带着她左拐右拐,很快的就到了一个小小的巷子里面。   齐浪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看着女道士,从兜里掏出了烟来叼在了嘴里。他对着女道士抬了抬下巴:“鬼呢?这儿的环境够好了么?”   女道士打量了一下四周:“嗯,不会吓到路人就行了。那你过来吧。”“……”齐浪眯了眯眼睛,到底还是抬脚走过去了。女道士看他在自己的身边站定了,从自己宽大的道袍袖子里面掏出了一面小小的八卦镜:“出来吧。”   齐浪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结果刚刚倒在地上的时候那股脊背发冷的感觉一下子又袭来了。女道士眼神一厉:“还想干什么?老老实实出来!”   接着便发生了直接打破齐浪的三观的事情,随着女道士的话音,小巷子越来越冷,齐浪嘴里的烟也灭了,地上的一些积水开始结冰。女道士手里面拿着桃木剑在齐浪周身划了一下:“冥顽不灵。”   “臭道士!”齐浪听见一个好似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在两个人的周围晃晃荡荡的,“我们素不相识,你缘何坏我好事!”   “坏你好事?”女道士重复了一遍,“人鬼殊途,你当了这么长时间的鬼,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那看不见的女鬼桀桀怪笑了起来:“可是我看上这个小子了,让他跟我走的话,也慰藉一下我死去多年的寂寞。”   女道士叹了口气:“鬼和鬼是不能结为夫妻的,不然那黄泉之下,怎么依旧有少年儿郎?”齐浪已经被这诡异的情景给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咽了口口水,扯了扯女道士的袖子:“……你在和谁说话?”   “啊,我忘了你看不到。”女道士丢给他一个小瓶子,“用这个擦眼睛,一点点别用多了。”齐浪打开瓶盖,抖抖索索的用瓶子里面的液体擦了眼睛。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的齐浪差点没被吓昏过去。   眼前飘着一个梳着民国时候的发髻,穿着大红衣裳的女人。身材妖娆多情,看起来就是个美人。但是那张脸,一半完好无损光艳动人,另一半却如同埋在地下多年的干尸一样,腐朽了无生气,皮包骨头的同时还挂着一丝一丝的腐肉。   齐浪看了一阵反胃,没忍住直接扶着墙吐了起来。女人飘在空中,看着齐浪那副惨样,居然捂着嘴笑了起来,声音粗粝难听:“哟小哥哥,奴家长得可还算美?今日若不是这个臭道士搅局,你我早就双宿双飞了。”   女道士皱了皱眉眉头:“厉鬼害人,煞气冲天,今天不能随便放你走了。”“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拦住我!”女鬼脸色一变,双手成爪毫无预兆的直接对着女道士冲了过来。   女道士一抬手,用桃木剑挡住了鬼爪,鬼爪和桃木剑接触的刹那居然发出了金石击鸣之声。只听那女鬼一声惨叫:“坏我道行,我要你的命!”原来是女鬼的鬼爪被桃木剑所伤显出了原型,而齐浪闻到这股尸臭,更是靠着墙吐得站不起来。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女道士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着!”   随着女道士的挥臂凌空一剑,女鬼凄厉的惨叫了一声,被一道无形的力量从中劈为了两半,接着便化为了飞灰。   小巷子里的寒意也渐渐褪去,齐浪心惊胆战,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难以置信,但是又是他亲眼看见。他不再怀疑那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道士说的话,勉强站起身,走到女道士的面前:“……天师救了我一命,多谢天师。”“不用叫我天师,”女道士抬眼看看他,“那是龙虎山的叫法,叫我明砂就好了。”   “明砂?”齐浪眨眨眼睛,女道士把桃木剑收了起来:“嗯,我叫季明砂。明砂子是我的道号”“季……明砂,”齐浪舒了口气,“真是太感谢你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明砂很认真的看着齐浪,“你给我的钱太多了,我得帮你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了,这样才不会欠你的人情。”   说着,明砂有些苦恼的道:“可是你好像很倒霉的样子啊,刚刚那个女鬼就是因为你身上阴气太重才会跟上你的。幸好她不是很厉害,被我的桃木剑一剑就给斩没了。但是你身上的阴气,到底还是会招些鬼物来的。这样就是你欠我人情了。”   齐浪觉得自己两条引以为傲的大长腿都在发软:“那……那我给你钱,你帮我把身上的阴气去掉可以嘛?”大少爷从小到大最不缺钱。结果明砂摇了摇头:“我现在不缺钱花。”齐浪被她堵了一下:“那……那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这样就不欠了!”   这女道士看起来不通人情世故的很,自己这也不算是诱拐吧。齐浪很狗腿的直接拉过季明砂的手腕,也不听她的意见:“走走走,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于是季明砂迷迷瞪瞪的就被大少爷给拉跑了——住的地方?那倒是可以的。    ☆、四、隐于世间的琅嬛水阁   四、隐于世间的琅嬛水阁   “就是这儿了,”齐浪难得的很有耐心的和季明砂说着话,“进来吧。”季明砂四处打量着,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了:“好大的宅子,果然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吧?”   齐浪被季明砂半古半现代的话逗得扯了扯嘴角:“有钱倒是真的,少爷……”少爷什么的就算了吧。季明砂偏过头看看齐浪的侧脸:“我刚刚入世不久,居无定所,多谢了。”“嗯,叫我齐少就好。”齐浪说着走到酒柜前拿了瓶酒出来。   怎么没声音了?齐浪回头一看,季明砂正坐在沙发上面,安安静静的看着她。齐浪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好吧,我叫齐浪,朋友一般都叫我齐少。”季明砂仿佛松了一口气:“齐浪,好名字。”   齐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拿了两个玻璃杯倒了两杯酒:“喝点吧。”季明砂没有表示反对,但是齐浪看的出来,她还是对这种酒很感兴趣的。   说不定都不知道这是不是酒。齐浪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一个杯子递给了她:“会不会喝酒?”“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时常陪着师叔小酌几杯。”季明砂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地舒了口气。   齐浪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是季明砂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很快一杯就见了底。齐浪不错眼的看着她:“酒量不错啊。”   “师叔的酒,比你的这种要更香醇一点。”季明砂的脸颊因为酒精而有些红,“有什么话想要与我说吗?”“嗯哼?”齐浪耸耸肩。季明砂解释:“每次师叔和我喝酒的时候,就会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齐浪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坐到了季明砂身边。沙发轻轻地下陷,季明砂侧过头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齐浪看着季明砂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就心平气和了。   “暂时没什么要说的,与其说这个,你不如先去换个衣服。”齐浪伸出手勾了勾季明砂的衣角,“在城市里面穿道袍,可不是什么流行趋势。”季明砂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齐浪:“师傅为我做的,却是没有别的衣服了。”   齐浪摸摸下巴:“没事,我这儿有,你先去洗澡吧。”把季明砂带到自己的豪华浴室,教给她怎么用那些东西之后,齐浪跑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衣柜的柜门。想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衣服。   很久以前穿的了,自己高中的体型应该和她差不多吧?至于内衣什么的……看那个女人应该是个平板,齐浪直接选择性忽略。   季明砂洗澡的速度很快,她裹着齐浪的浴袍站在卫生间里,难得的带了抱怨的语气:“衣衫不整,实在是有碍观瞻。”“得了吧,”齐浪把衣服劈头盖脸的给她扔了过去,“换上,应该可以。”   等季明砂换好了衣服出来,齐浪被她的形象给震住了:“……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季明砂极其自然,“我从没穿过这种衣服,大概是有错误吧?”   这哪儿是有错误的问题……齐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这个根本就是不会穿好不好!!季明砂衣服倒是好好的穿着……齐浪控制着自己深呼吸了一下:“你把你扎在腰上的皮带拿下来。”   那个是串在牛仔裤里的!!不是让你当布带子系在腰上的!!季明砂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哪里需要纠正呢?”齐浪拍了拍额头,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首先这个是裤子,也不是让你往脖子上面系的。”   “原来如此,”季明砂点点头,“我还思考了很久,式样虽差不多,但为何布料如此紧绷?”“然后这个……”齐浪没理她,把她打了个蝴蝶结的皮带解了下来,“这个是穿在牛仔裤上用的,不是……不是这么用的。”季明砂叹了口气:“现在的衣服果然不太适合我。”   “你穿你的衣服才叫不适合。”齐浪觉得自己的吐槽之魂完全的被季明砂给激活了。好不容易季明砂穿好了衣服,齐浪看着她的样子倒是愣了愣——季明砂的长相不好形容,很淡,但是意外的适合任何的衣服。   之前穿着道袍的时候,尽管衣服破烂,但是却让季明砂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现在穿着齐浪有点大的衣服,看起来又像一个干练的女生。齐浪把这些归咎于季明砂奇怪的气质——等等,气质?   齐浪这才反应过来了,季明砂身上这种淡淡的感觉,实在是和周围格格不入。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你到底是什么人?”季明砂正在拽着身上的衣服,听到齐浪突然的问话,抬头看着他:“我?我是个术士,嗯……也叫算命师。”   “师承琅嬛水阁,道号明砂子,俗家姓季,邪月子座下二弟子。”季明砂对齐浪行了个道家的拱手礼,“今日得兄台相助,自是要替您解决一些问题。”   齐浪微微蹙眉:“之前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那个,是驱散桃花劫的黄符。”季明砂看看齐浪的脸,“不过看起来为何,效果不是很好?”   “什么意思?”齐浪心里一惊,季明砂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仔细的看了看:“你去了什么地方?”齐浪很不喜欢这种主动权被人拿走的感觉,没有回答季明砂的问题。他思考了一下说:“你能破五鬼搬财阵吗?”   季明砂眨眨眼睛:“过了年限了?”齐浪点头,季明砂想了想:“有点棘手,得看看情况。”   嗯?有门儿啊。齐浪虽然对齐家的氛围不是很喜欢,但是也不是那种缺德的人。事实证明季明砂可能是有本事的……那就试试呗?毕竟老爷子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儿也不叫个事儿,齐浪看着心里面也直发酸。   齐浪看看座钟,已经很晚了,今天去肯定不合适:“明天我带你去,今天你就睡在我这儿吧。”“……”季明砂没有说话,掐着指头算了算,然后才点了头,“命中有这一遭,我明天陪你走一趟。”   ……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她是个神棍。齐浪叹了口气,给季明砂指了个客房,自己也回房间了。   琅嬛水阁?那是什么东西?齐浪觉得自己今天一天接收到的消息比从小到大加起来的都多,他有些烦躁的把烟掏出来,到底还是没有送进嘴里。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齐浪给何易去了个电话。   “琅嬛水阁?听起来像什么武侠小说里面的名字啊。”何易那边吵得很,酒吧现在正是高峰期,十分热闹,何易不得不大声说话,“你等会儿,让我问问黑寡妇。”   “什么黑寡妇,要叫红姐。”何易话没说完,手机就被人抽走了。妖娆妩媚的女人靠在吧台上,接着电话还横了何易一眼:“早晚拔下你这小子的舌头来。”何易冲她笑了笑:“红姐,齐浪有事找你。”   “红姐,”电话那头的齐浪也乖觉,“红姐你消息灵通,帮我个忙好不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红姐笑笑,“不和你计较,说吧,想问什么?”“红姐你,知道琅嬛水阁吗?”“琅嬛水阁?”红姐偏过头,“你武侠小说看多了?想要偷个葵花宝典练练?”   得,这就是不知道了。齐浪也不气馁,刚想挂电话,那边的红姐又叫住了他:“哎,别忙着挂啊,琅嬛水阁我不知道,但是我倒是知道个叫琅嬛书院的。”齐浪皱皱眉头:“那是什么地方?”“道上的一家古董店,不止卖古董。”红姐接过何易递来的一杯深水炸弹,仰头干了,“前两年秦家的事情,就有他们的影子。”   这似乎和琅嬛水阁没有什么关系啊……齐浪微微叹了口气:“好的,谢谢红姐了,让何易给你结账。”说完就挂了电话。   红姐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玩着杯子,似乎在想些什么,招呼完客人的何易看到红姐没有在接电话,就过来问:“怎么样?齐浪什么意思?”“想知道?”红姐斜眼看着他,何易背后有些发凉:“……嗯。”   红姐冲他笑了笑,把杯子放到了何易面前,冲他摊开一只纤纤玉手:“乘惠,咨询费10万。”在何易的苦笑中,红姐把手机拍到了他胸口,拿着新鲜出炉的支票,很是得意:“琅嬛书院和琅嬛水阁……还真没听说过,什么是琅嬛水阁啊?”   何易摇摇头:“最近齐浪家里面事情不少,应该是在想办法替他爷爷治病吧。”红姐不屑的勾勾唇:“我就当你说的是真心话。”何易没有抬头,只是专心的擦着手里面的杯子。红姐觉得没意思,拍拍何易的肩膀:“你慢慢做生意,姐姐我呢,去看看有没有不认识的小帅哥。”   “好走。”何易点点头,表情一派温柔。    ☆、五、见面不如不见面   五、见面不如不见面   第二天早上,齐浪起来的时候,季明砂已经穿戴好了,正坐在齐浪家阳台上打坐。齐浪摸了摸下巴,也不管她,自己一个人去厕所刷牙洗脸,捣腾好了走出来,季明砂还坐那儿纹丝不动。   有点意思啊,齐浪揉揉眼睛,昨天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全都是那个阴阳脸的女鬼闹得,自己以前和人赌斗的时候都没做过恶梦,昨天晚上居然做了一宿的恶梦,全都是女鬼追着要嫁给他。   不好啊齐浪,这样不好。齐浪暗自在心里头叨咕——本来以为自己没什么弱点,结果你这小子搞得好,居然怕鬼。这边齐浪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那边季明砂缓缓吐气收功了,她站起来,下意识的想掸掸衣袍,却猛地发现自己穿着齐浪的衣服。   师叔做的道袍,已经烂的不像样了。季明砂叹了口气,对齐浪说:“已经过了辰时大半,你的作息不甚好。”齐浪在心里面默默算了半天才算出来辰时是啥时候:“饿不饿?不饿就直接去我爷爷家。”   然后齐浪就听见季明砂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叫的还很响。季明砂一点儿不害臊的看着齐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平时是卯时用早膳。”   ……推迟了两个多小时怎么没饿死你!齐浪一边恶狠狠的给季明砂关上汽车门,一边咬牙切齿。偏偏心里头知道自己还必须求到季明砂,憋得齐浪差点岔气。   “呀,齐少,”两个人到了地方,下了齐浪那辆十分惹眼的越野车,迎面一个浑身腱子肉的中年男人就过来了,“来吃早饭呐?”季明砂打量了一下四周,轻轻咦了一声。齐浪耳朵尖听见了,没说话。   中年男人看见了季明砂,笑的一脸□□,他拍拍齐浪的肩膀:“新的啊?”“去你妈的。”齐浪翻了个白眼,季明砂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一句话不说。中年男人回头看看她:“别介啊,这质量不错,齐少眼光好啊。”   齐浪心头一阵烦躁,突然呲牙一笑,充满了恶意:“想知道她是谁?行啊,这是我给你专门找来的大师,神算子,别看她看起来年纪轻,已经七老八十了。”“啊?”中年汉子大惊失色,他又偷偷看看季明砂,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是个七八十的老太婆……”   齐浪阴沉沉的笑笑:“她可不是自己的脸,那是张人皮,每天晚上都要脱下来描一遍。”这下中年汉子再傻也知道齐浪在驴他了,大老爷们儿一拍齐浪的肩膀,狞笑道:“咱哥俩儿是不是好久没交流过感情了?”   季明砂好奇的看着前面两个人说着说着话突然就勾肩搭背了起来。齐浪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咬了咬牙:“别闹了!她可真是个神算。”中年汉子狐疑的又看向季明砂,正好和她视线撞了个正着。   汉子挠挠后脑勺,放开了齐浪,冲季明砂道:“妹子啊,我叫张文成,叫我声文成大哥就好。来来来,今儿个我请妹子你尝尝我们这楼里最好的早茶。”   说着那汉子就很热情的拉着季明砂进了包厢,留下齐浪一个人跟在后面。齐浪翻了个白眼,没和他计较。   张文成这个人外表长得凶恶,内心却柔软的很,把做饭当成了自己的毕生事业,一但拿起那炒勺就和换了个人似的。齐浪经常笑话他投错了胎,张文成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掰掰拳头,然后两个男人便在地上打成一团。   齐浪跟着坐到了季明砂的身边,听着张文成给季明砂介绍这介绍那,有些心不在焉。季明砂倒是很好奇,十分认真的听着张文成介绍那些吃的。等张文成说的口干舌燥,季明砂才轻轻点头:“张大哥看着上吧,我不挑。”   张文成皱皱眉毛,有些不满的拍拍菜单:“妹子,别客气啊,齐浪请你来帮我忙,我当然得好好请你吃饭。”季明砂有些恍然,看看齐浪再看看张文成:“我确实不太知道应该吃什么,张大哥觉得什么好吃呢?”   “这里面门道就多啦,你是喜欢吃甜的还是喜欢吃咸的的啊……”张文成开始滔滔不绝,和季明砂说了起来。齐浪看着那两个人交流着,自己也不说话——他还没有从那个阴阳脸女鬼的阴影里面完全的走出来。   等这一顿早饭吃完了,已经日上三竿。季明砂摸摸自己的肚子:“张大哥家的饭食真是好吃的很。”张文成咧着一张大嘴哈哈笑:“那当然了,我这个茶楼可是开了很久的了,也是有些名气的。”   季明砂用手遮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嗝:“张大哥,你家茶楼很好,风水也好,还有灶神在庇佑着,是有什么难事呢?”张文成眨巴眨巴眼睛:“不瞒你妹子,我这茶楼的后厨有一口井,用井水泡出的茶那是味甘至极,让人能回味半天。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上个月开始,这井水突然开始变浑浊了,真是让我……我也是急的没办法了,专家也请过了,和妹子你一样的……也请过了,但是没有一个能够看出问题来的。”   “妹子你要是能够帮我解决掉这个问题,以后你来我这儿吃饭全都不要钱。”看的出来张文成是真的很为这件事情发愁,“这一个月因为这茶的味道不对,已经少了不少客人了……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我这茶楼还不得关门啊。”   季明砂想了想:“张大哥,带我到那口井那儿去看看吧。”“哎!好!”张文成忙不迭的就带着季明砂过去了。齐浪跟在后面也去看热闹,他也想看看季明砂还有什么手段。   那口井在茶楼的后院里,周边还修着栅栏,看的出来张文成确实很宝贝这口井。季明砂走到井边,攀着井沿往里面看了看,只见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井边还放着之前打上来的一桶水,齐浪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水肯定不好——浑浊发黄,明显不是好水。   张文成愁眉苦脸看着季明砂,季明砂盯着那口井出了会儿神,然后从自己带来的那个小包袱里面掏出了一张黄纸。齐浪眼尖,看见上面好像用朱砂写着什么。季明砂闭上眼睛念念有词,然后将黄纸丢进了井中。   三个人看着那张黄纸慢慢悠悠的往下飘去,就在黄纸快要接触到井水面的时候,突然凭空燃烧了起来。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就烧了个干净。   齐浪和张文成全都瞪大了眼睛,齐浪一声惊呼憋在嗓子里面出不来下不去,张文成长大了嘴巴,只知道“啊啊”地叫,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井里头有古怪,”季明砂很淡定,“我的符在遇到阴气的时候才会燃烧起来。”“阴气?”齐浪愣了一下。季明砂点点头:“井里有阴气是正常的,不过这是有些重了。”   季明砂摸了摸衣袖:“啊,差点忘了,不是我自己的衣服……”“在这儿。”齐浪把一个包给了她,“我给你全都放到这个里面了。”“多谢。”季明砂接过包来,然后开始研究怎么才能够打开它。   齐浪在一旁都想翻白眼了,从她手里一把夺过了包打了开来。季明砂“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打开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齐浪之前帮季明砂收拾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现在一看,觉得很新奇。   季明砂一点儿不介意齐浪在看什么,自顾自的从包里面拿出了一柄很小的木剑。她走到井边,摸了摸下巴,然后用手里面的木剑敲了敲井边:“出来吧,现在出来,我不为难你。”   井水没有动静,什么波动都没有。季明砂叹了口气,举起了木剑:“好好想一想啊,我不想为难你。万物皆有灵,琅嬛水阁也不是什么滥杀的门派。”   三个人又等了一会儿,井里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季明砂歪了歪头:“不会还没开神智吧?那可就麻烦了啊。”“没开神智?”齐浪抓了抓脑袋,伸头过去看看井里,“这里面能有什么东西……”   齐浪一句话没说完,直接噎在了嗓子眼儿里。井里面一个女人的脸和他正好对上,看见齐浪僵硬的脸庞,女人惨白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齐浪无法形容那个笑容,明明很灿烂,但是在灿阳之下的齐浪却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让开!”就在齐浪发呆怔愣的时候,耳边传来季明砂的一声厉喝。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直接将齐浪拉的坐到了地上。齐浪看着季明砂挥了一下手里面的桃木剑,然后伸出右手在井上凌空一抓,一道白影就这么被季明砂从井里面拉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张文成堂堂一米八几的壮汉,只有站在一边发呆的份儿。他就看到齐浪趴在井边突然发呆,然后那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突然拉开了他,然后从井里面揪出来一条影子。   “我说过我不想为难你,”季明砂看着在自己手里面不断挣扎的白影子,“可是你想要害人性命,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有这种想法的鬼不应该存在。”季明砂把桃木剑随随便便的丢到了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符,“急急如律令。”接着,季明砂就把黄符拍到了女鬼的头上。    ☆、六、万物皆有灵,包括我   六、万物皆有灵,包括我   两个男人还在发懵,那厢季明砂已经鸣金收兵:“好了,弄好了。”“……我靠,牛逼啊,齐浪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牛逼的人物?”张文成结巴了半天,还兴奋的比划着,“这……这他妈比那些武侠小说里的还带劲儿啊!刚刚那是不是鬼?”   齐浪接连着收到两波冲击,身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也是动摇的很厉害:“……是吧?”“真他娘的带劲儿啊!”张文成冲到季明砂身边,因为激动脸都憋红了,“大妹子啊,你这……这一手是跟谁学的啊”   “跟谁学的?”季明砂眨巴眨巴眼睛,“跟我师傅学的呀。”“牛逼啊!”张文成搓了搓手,“妹子,你看看大哥我行不行?能不能跟你学个一招半式的?”齐浪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了这句话,站在那儿就开了嘲讽:“就你?你要是学了这玩意儿,天天看见那些好兄弟,你乐意?”   张文成这才冷静了一点——确实,偶尔开个眼界也就罢了,要是天天让他对着那么些个东西,饶是他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也会觉得有点瘆的慌。季明砂突然叫了他一声:“张大哥。”“哎哎哎?”张文成现在见识过了,把个季明砂当成仙姑一样,一听季明砂叫他,忙不迭的就来了,“咋了?”   “……没什么,有点饿了,”季明砂摸了摸肚子,“下筷子面条好嘛?”   于是刚刚吃过没多久,季明砂又抱着一个比她脑袋小不了多少的碗,坐在八仙桌边又吃了起来。齐浪和张文成坐在旁边,张文成问季明砂:“妹子啊,你说那……那玩意儿是怎么到我这儿这井里的?”   “这个就要从,大哥你家的风水开始说了,”季明砂嚼着面条,说话含含糊糊的,“说太多了也麻烦,主要就是,你这店风水好,风水好的地方呢,就会有灵气。而你们这儿的灵气就全聚在那口井里。”   “对于那些东西来说,能有个好修炼的地方简直是太不容易了,找到了当然要据为己有了。”季明砂咬着筷子想了想,“那个鬼应该已经有一定的神智了,只是还是笨了点。”   张文成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还是笨了点?”“聪明一点的不会来攻击我,”季明砂又捞了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她肯定是觉得我身上气息对她来说,很有帮助,与其说是思考,更不如说是一种兽性的本能。”   齐浪在一边听得有些迷糊:“吃慢点,别噎着了。”季明砂手上的动作慢了一点,似是有些不习惯一样:“等我吃好了,还有什么事就一并说了吧。”齐浪尴尬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张文成老奸巨猾,坐在一边不吭声,一时间三个人竟然沉默了下来。   季明砂吃完了面条,打了个饱嗝,齐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有趣——以前他见过认识过的那些女人,哪儿有一个会像季明砂一样,打嗝都不掩饰一下的。   没见过这样的女人,齐浪终究没忍住,又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人也在烟雾笼罩中有些看不清表情。张文成已经把碗给收拾下去了,这家伙向来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知道这两人有什么事情要说,今天把这姑娘带来,主要是来试水的吧?   在后厨的张文成想明白了,又是叹气又是摇头——齐浪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他怎么就知道我这儿不是人为的原因?   季明砂抹抹嘴巴:“什么时候出发?”“不急,”齐浪掸掸烟灰,“你说,我们家那事,好解决么?”“其实应该很好解决的,比如说冲喜就是个很好的方法。”季明砂实话实说, “如果八字是天作之合,那再配合一些小手段,要省事很多。”   齐浪差点就以为季明砂是他爸爸找来的托儿了:“除了冲喜!”“……好吧。”季明砂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齐浪,“如果不冲喜的话,那我只能看到现场才知道了。”“成。”齐浪把烟屁股丢进烟灰缸,“我带你到我家去看看。”   季明砂跟着起身:“……为何不选择冲喜呢?师傅告诉我,山下的男子,基本都很喜欢用女子的数量来表现自己的能力。”齐浪尴尬了一下:“你师父怎么不教点好,怎么?你难不成也希望你以后的老公会这样对你么?”   季明砂难得的被问住了,一直到上了齐浪的车,季明砂还在思考齐浪的话,终于她开口了:“大约,我是不愿意的吧。”“……你还想着嫁人啊?”齐浪觉得有几分好笑,“像你这样的人,什么修道之人,难不成不应该是仙风道骨孑然一身的么?”   这回轮到季明砂像看个傻子一样的看着齐浪了:“我们虽是修道之人,但也不是仙人。五谷杂粮吃的,喜怒嗔念也有的,若真是无情了,那反倒违背了修道的初衷了。”齐浪听了季明砂的话,没吱声——他觉得自己和她对话就像个傻子。   “其实,我方才说的冲喜,真是个挺好的选择。”季明砂到底又提了出来,“你……”“闭嘴!”齐浪怒吼了一声,“老子他妈不是□□,用不着卖身取义!”   季明砂也没被吓着,眨巴眨巴眼睛就不说话了。齐浪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了一点:“你在山上,不知道我们这些俗人的想法。”“大约是的。”季明砂表示赞同,“对不起,我方才说话失礼了。”   齐浪突然也就不气了:“怪你干嘛,又不是你的错。”季明砂微蹙着每天:“不过你身上的这股阴气,不知为何却越来越盛了。这两日分明是我与你在一起,为何还会如此?”齐浪被季明砂的话说的心头一跳:“会不会……就是因为我家的问题?”   “这趟必须去的,”季明砂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很烦恼,“只是你我二人这样一算,人情又互相欠的甚多……怪我怪我,当初若不收你那钱,今日我也就少了这许多麻烦了。”   齐浪一阵好笑:“那这样,事情结束之后呢,肯定是我欠你人情,到时候我给你一笔钱,怎么样,这样就抵消掉了吧。”季明砂眼睛一亮:“齐兄果真智慧,那就按齐兄说的办吧。”   终于到了齐浪家大宅,齐浪带着季明砂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进齐浪家的门,季明砂就皱紧了眉头:“齐兄,稍等一下。”“……”齐浪心里面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季明砂从包里面拿出了几张黄符:“给你一张,放在胸口,莫要大意了。”齐浪咽了口口水,很老实的把那张黄符折叠了一下塞到了胸口的位置。季明砂右手两指夹着黄符,口中不知道念了什么,忽的一挥手,黄符又一次凭空自燃,余下一点点灰烬在季明砂的掌中。   季明砂把那点点灰烬抹到了眼皮上,齐浪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暂开一段时间的阴阳眼,我不适合用牛眼泪,只能用黄符。”季明砂没多说,“为何不见齐兄家人?”   齐浪也意识到了:“应该在我爷爷的房间里吧,跟我来。”季明砂跟着齐浪上了二楼,齐浪敲了敲他爷爷的房门,果然,一家人都在里面。   齐建军开了房门看到是齐浪,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赶忙从房间里面出来:“你居然回来了?”“嗯,”齐浪对上他爸爸还是没有什么好声气,“爷爷怎么样了?”“情况不太好。”齐建军叹了口气,一抬头看到了安静的站在一边的季明砂,“这位是……”   “见过伯父,在下明砂子,俗家姓季,唤我明砂就好。”季明砂没等齐浪开口,就冲齐建军一拱手,把个齐建军唬的一愣一愣的:“……齐浪?”“一个术士,蛮厉害的,”齐浪有些别扭,“爷爷不是情况不太好吗,我带她回来看看。”   本来齐浪以为齐建军又要骂他了,结果齐建军问道:“这位就是之前半山大师说的那位给你化解了什么桃花劫的……大师?”齐浪点点头:“嗯。”“快快快,大师快随我进来。”齐建军的表情一下子就多云转晴,拉过季明砂就往老头子的房间里去。   剩下齐浪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他这个爸爸是怎么了?就这么信了?季明砂跟着齐建军进了房间,刚踏入房门,季明砂止住了脚步:“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秽气?”房间里的男女老少看到这女人一进来,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齐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建军,这……”“妈,这是之前半山大师说过的那位大师,”齐建军对半山大师还是很相信的,“小浪把她请回来了,看看爸的情况。”   那厢季明砂已经直直地朝房间的一个角落走去,房间里的人也不敢拦她,眼睁睁的看着季明砂从一个矮柜子下面掏啊掏,最后掏出来了一个小小的人偶。季明砂拿着那个人偶看了一眼,从它背后撕下了一张条子:“这是,床上那位老丈的生辰八字吗?”   齐老太太已经被吓傻了,齐建军上前一把夺过了纸条:“对,这是我爸的八字,怎么回事!这东西什么时候到这儿的!”“伯父息怒,”季明砂又把那张八字拿了回来,“我先破了这傀儡,再查明也不迟。”    ☆、七、气运相联的风水局   七、气运相联的风水局   季明砂伸出手指头,齐浪眼睁睁的看着她咬破了手指,然后将中指的血涂到了人偶的额间。季明砂再把那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用黄符一包,然后就把那人偶随手丢到了一边:“好了,这东西已经没用了,是丢了还是留着都是无妨的了。”   虽然季明砂这么说,但是屋子里的人看着那玩意儿还是自觉地离了好远,生怕和它靠的太近,就让这玩意儿沾上了。季明砂挺没形象的啜了啜手指,然后又走到了床前。   齐建军跟在她身边,也不敢吱声,生怕打扰了季明砂。床上的齐老爷子明显已经不太好了,两颊消瘦的厉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还能看到胸口有一点点轻微的起伏,基本上都要当成老头子已经死了。   季明砂看了两眼:“病入膏肓了,五鬼搬财阵在哪儿?”“大师随我来。”齐建军带着季明砂出了房间,走到门口了,季明砂又停住了脚步:“齐兄,过来下。”齐浪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这个你拿着。”季明砂将一个小瓶子塞到了他手中,“若是等会儿老先生有什么异常,将这瓶子里的东西给他服下。”“好。”齐浪接了过来,“对了,不是让你叫我齐浪的么。”   季明砂没听见,她已经跟着齐建军去看那个五鬼搬财阵了。齐浪摇摇头,回过身来就看到房间里的亲戚们都看着他:“……看我干吗?”“小浪,那女的是,是半山大师介绍来的?”齐浪一个叔叔问道。   齐浪说谎不眨眼:“嗯,是的,半山大师说她是什么很有名的师门传承,我也不懂。”众人点头恍然大悟:“哦。”看来是那种什么住在山里的隐士,就和武侠小说里似的。   齐浪也不管他们,他直接坐到了老爷子的床上,看着爷爷,握着手里面的瓶子,恍然觉得爷爷的床头好像有什么东西,但仔细看看又什么都没有。   想想之前和季明砂在一起时候的两次遭遇,齐浪觉得自己又是起了一身的白毛汗。他不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想了想,他把刚刚季明砂给的黄符从胸口掏了出来,放到了老爷子的床头。   那厢季明砂跟着齐建军,把在庭院里布下的那个五鬼搬财阵看了个全:“……过了年限了,为何不及早的换呢?”“这,说来话长。”齐建军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季明砂也没追问:“现在这阵法不仅和房子整体的风水局融为了一体,甚至和房主的气运也联系了起来,轻易不得动。”   “房主是否就是方才那位老丈?”季明砂问齐建军,齐建军无比艰难的点点头,季明砂摸摸下巴,叹了口气,嘟哝了几句,声音很小,齐建军没听清:“大师?我爸他……他还有救吗?”   “有救,就是可能会麻烦一些。”季明砂放下了一直背着的包,“我怕我带来的这些东西不够,毕竟五鬼是你们请来的,想要送走不太容易。”   齐建军就看着季明砂从包里面拿出了一把桃木剑和一些黄符,季明砂捏着两张黄符,脚下踏着奇怪的步伐,口中低低的念着什么。齐建军很自觉地跑到了一边,以免妨碍到季明砂。   季明砂脚下禹步不停,眼睛死死地盯着五鬼搬财阵的阵眼,只见她猛地将手中的黄符一抛,桃木剑一下就将两张黄符给刺了个对穿。“着!”季明砂轻叱一声,黄符无火自燃,桃木剑的剑尖被火焰包裹着,剑本身却并没有被烧着。   齐建军在一边,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是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得不小。季明砂脚下步伐越来越快,手中桃木剑一抖,剑尖的火焰霎时化作点点火光,四散了开来。季明砂将桃木剑一把插在了阵中:“琅嬛水阁明砂子,见过上神。”   而齐浪那边,在季明砂开始作法的时候,齐老爷子的脸上就开始泛起了一股很奇怪的黑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气越发加重,齐浪心惊肉跳的看着老爷子的脸一点点被黑气蕴绕,猛地他想到了刚刚季明砂走前和他说的话,连忙把小瓶子的瓶塞打了开来。   令人奇怪的是,瓶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齐浪先是一愣,然后便嗅到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他不敢怠慢,感觉把瓶子递到了老爷子的嘴边。说来也是神奇,那股黑气在齐浪把瓶子递过去的时候,居然避开了那个瓶子和他的手。   齐浪一手扶着老爷子的头,一手把瓶子凑到老爷子嘴边。他慢慢的把瓶子倾倒了过来,与此同时,老爷子脸上的那团黑气就好似冰雪遇到了火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融了开来。齐浪把瓶子倒了个底朝天,还抖了抖,确认是倒完了,这才把老爷子给放回到了床上。   只是齐浪没注意到,有一缕黑气丝丝绕绕的缠上了他的手腕,然后迅速的隐没到了他的脉搏里面。齐浪吁了口气,把瓶子又收了起来。抬头一看,他奶奶正盯着他:“奶奶,怎么了?”“那个瓶子里……有什么东西?”齐奶奶觉得很奇怪,“你爷爷怎么了?”   齐浪被问住了:“……你没看见刚刚爷爷脸上的黑气吗?”齐奶奶大惊:“什么黑气?老齐他怎么了?!”“没没没,已经没事了。”齐浪安抚着自己的奶奶,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刚刚那股黑气只有他看见了?   这是为什么?上回看见女鬼是因为季明砂给他抹了个什么牛眼泪,但是后面两回似乎并没有借助外物就看见了……张文成那边还能说是鬼物自行现身,怎么这边也能看见了?   这边的齐浪百思不得其解,那边的季明砂头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直往下砸:“并非强求,明砂受人所托,上神自可提出要求,只要放过那老丈。”   在齐建军看不到的地方,五个奇形怪状的“人”站在那儿,打头一个阴测测的看着季明砂:“琅嬛水阁?没听说过,从哪儿来了这么个掉书袋的女秀才,你五位爷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季明砂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受人之托,帮人办事。五位若是愿意……”“小女娃娃,”五鬼之一截住了话头,“莫要多事,这齐开受我们关照这么多年,挣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嘿嘿,现在我们找他讨回点债,却是合理的很,就算是阎王爷也不会拦我们。你一个小小的女道士,倒是想狗拿耗子了?”   季明砂皱了皱眉:“若我执意不肯呢?”“那五位爷今儿个,少不得陪你玩玩。”五鬼站在阵内,哈哈大笑,笑声尖利如同砂石磨砺过一般,一时间四周鬼哭狼嚎,把个看不见的齐建军吓得内心惊惧不已。   “那就多有得罪了。”季明砂一咬牙,一直按在桃木剑剑柄处的手青筋爆裂,尽是将那桃木剑生生地又插入了地面一两寸。五鬼嘎嘎怪笑,当头一个猛地向季明砂冲来,周身黑气翻滚,已然是入了鬼道。   好一个季明砂,按着桃木剑站在那儿纹丝不动。等那鬼快冲至面前时,大喝了一声,将个空手的掌心往鬼物身上一晃。那鬼惨叫了一声,猛地又退了回去:“……□□!不可能!区区□□也想伤到我!”   “当然不是□□了,”季明砂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五位,其实今日这场争斗完全不必要,何苦呢?”五鬼相互看了一眼,心知这女道士看起来不起眼,能力却不容小觑。按理说方才那一记□□就算打到五鬼,也不可能发生什么问题,但季明砂却结结实实的让五鬼受了伤。   ……而且还不清。领头的那只看看自己直冒黑气的胸口,气的吱哇乱叫,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季明砂抬起头,眼睛已经有些充血了。五鬼看着她:“兀那女道士,你方才说若是我们放过那老小子,他们家就会给我们好处,是什么好处?”   时间到了。季明砂心下一定:“好处?那自然是有的,接着吧!”随着一声爆喝,季明砂反手拔出了插在阵中的桃木剑:“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桃木剑剑身金光暴涨,随着季明砂的动作,气势如虹的向五鬼斩去。   “插手他人之间的因果,你不得好死!”五鬼齐声哀嚎着,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季明砂那一剑给斩的化成了飞灰。季明砂大口喘息着,桃木剑也褪去了那一瞬间爆发的金光,重新变回了一柄小小的黯淡无光的剑。   齐建军虽然看不见,但是也感觉到了季明砂斩下的那一瞬间,空气中无形的力量。现在看季明砂似乎快脱力了,连忙过去:“大师?你没事吧?这阵……”“我已经强行破阵了,”季明砂面色苍白,说话也很费力,“五鬼被绞杀,这阵当是没用了。”   “那……那我爸爸他……”齐建军欲言又止,季明砂看了他一眼:“齐兄如果聪明,那齐老爷子应该没事。”齐建军脸色又是一变,还没问出口,那边齐浪已经过来了:“怎么样了?季明砂,你怎么了?”   齐浪冲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季明砂,季明砂缓缓摇头:“无妨,有些脱力罢了。齐兄,我让你给老爷子喝的东西……”“那里面明明没有东西啊。”齐浪有些摸不着脑袋,“不过我在爷爷他脸上聚起黑气的时候给他灌下去了。”   季明砂松了一口气:“那就没事了,齐兄,麻烦你……”季明砂一句话没说完,齐浪身上突然蒸腾起一阵黑气。它在空中拧成一股尖锐的螺旋,来势极快,眼看着就冲季明砂的太阳穴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ok,没存稿了。其实我是不懂风水啊这些东西的,所以这本书里面有一些有来历,有一些基本就是我编的了,大家不要当真,看个玩 ☆、八、注定了你要被他们包围   八、注定了你要被他们包围   眼看着那股黑气就要刺穿季明砂的太阳穴,这是齐浪却清楚的看见,季明砂的身上同样也浮出了一股紫气。那股紫气迅速的化成了一条小蛇的模样,盘旋在季明砂的肩头,不偏不倚,张开大口,一口就把那股黑气给吞了个干净。   那小蛇眯着眼睛,虽是气所化,但却活灵活现的。它吞了那黑气之后,又在季明砂肩头游动了一下,那团氤氲的紫气便一下子连同那条小蛇一起,全都消失不见了。   齐浪已经麻木了,他这两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已经把自己的神经锻炼的比以前粗这么一点的。啊,亏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呢。齐浪一边在内心疯狂的吐槽,一边扶着季明砂:“哎?没事吧?”   刚刚的事情虽然凶险,但也发生在一瞬之间。齐浪也不去纠结自己为什么能看见的这个原因了,季明砂摇晃着想要站起来,手脚却有些不听使唤:“……真是亏了……”“啊?”齐浪没听清她的嘟囔,“你说什么?”   “没什么,”季明砂深吸了一口气,“齐兄,麻烦你扶我到那边坐下。”齐浪扶着她进了客厅,季明砂坐在沙发上:“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几分。”“你刚刚干了些什么?”齐浪很好奇,只是看着季明砂这个样子,不太好多问。   齐建军上楼去看齐老爷子了,反正是儿子带回来的人,让那小子照顾着也没什么。季明砂也没理齐浪,只是身手矫健的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捏了个诀,就这么入定了。   齐浪坐在她旁边,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就这么闭上了眼睛,也是愣住了——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就这么在他家打坐了?   季明砂入定的时间明显短不了,齐浪等了一会儿,到底觉得太闷了,又蹬蹬蹬跑到他爷爷的房间去了。房间里,齐老爷子还在沉睡,不过面色已经好太多了,有了血色,而不是和之前一样像个死人似的。   齐建军正在低声的和齐奶奶说着些什么,齐浪踱进房间,四处看了看,看到了那个被季明砂随手扔在房间角落里的偶人。齐浪走过去捡起来,嗤笑了一声:“内院起火,老头子精明了一世,没想到这回栽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齐建军听见了齐浪的话,忍着气说:“你爷爷好不容易脱离危险了,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怎么说话?”齐浪很夸张的转过身来,“哇,当初你们让我去卖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怎么和我说话的?”   “要不是我运气好,捡回来这么个家伙,你们不是还要把我往明家推,”齐浪笑的不屑,“再说了,齐家就被你们围得像铁桶一样么?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嗯?”齐浪对着他爸晃了晃手上的那个偶人:“齐建军,真不知道你活的是成功还是失败。”   “闭嘴!”齐建军顾及到老爷子在睡觉,不敢喊得太大声,但是也是被齐浪气的不轻。齐浪不为所动:“奶奶,有空想着怎么坑你的孙子,不如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把这玩意儿放到了那儿。”   说着,齐浪就把那个偶人揣到了衣兜儿里,又下楼了。留下身后气的半死的齐建军齐奶奶,还有一帮亲戚。齐浪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爽快的很,下楼的时候发现季明砂还盘腿坐在沙发上面,不过眼睛已经睁开了。   “哎,没事吧?”齐浪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那天你给我吃黄符的时候不是蛮凶悍的吗,今天破个阵怎么累成这样。”“五鬼搬财阵已经和你的爷爷气运本身相连,我虽然之前让你给你爷爷服下了梦貘,但是也只能够让他们脱离开来而已。”季明砂叹了口气,“这房子的风水局却是保不住了,五鬼被我强行绞杀,阴间也记上了我这一份因果……得不偿失。”   齐浪听不太懂:“说简单点行吗?”“放心,得不偿失的是我,”季明砂站了起来,“你爷爷不会有事的,这房子虽说风水局没了,但是本身也并无大碍,无需担心太多。”   然后下一秒,季明砂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齐浪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手指头放到她鼻子下面,这才松了一口气:“卧槽,老子他妈还以为你过去了。”   怎么说晕倒就晕倒啊?齐浪想了想,一用力把季明砂横着抱了起来——走了,留在这地方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晕倒了。想想那个偶人,齐浪脚下又加快了几分。齐家真是一本算不清撕不烂的破账。   季明砂安安静静的,一点儿没声音。齐浪把她放到了车后座上,也不敢开车,自己就这么坐在前面,看着外面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季明砂终于醒过来了:“齐兄?我方才晕倒了?”“嗯,”齐浪吐了口烟,“你今天……辛苦了。”季明砂倒没什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齐浪耸耸肩:“还差多少钱?”   季明砂却不说话了,齐浪回头看她,只看见季明砂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齐浪冲动了点,也不是傻子:“也是,我齐家欠你的到不少,恐怕钱是算不清了。”季明砂突然脸红了:“齐兄……”   “嗯?”“现在尘世间的货币……是怎么个算法?”   何易今天酒吧休息不开门,他正在柜台那儿擦杯子,门被敲响了。何易头都不抬:“门没关,进来吧。”齐浪一把推开门进来了:“你怎么知道就是我。”“除了你还有谁?”何易笑了笑,抬头看见齐浪身边的女人,愣了一下:“……这不是……”   “啊,这位兄台见过的。”季明砂明明是在感叹,语调听起来却平平的,“上回不小心伤了兄台的手臂,不知道可好了?”何易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事,你也没伤着我。”“过来坐。”齐浪熟络地招呼着季明砂,然后又转过头去对何易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闭嘴,现在听我说。”   等齐浪把来龙去脉讲了个遍后,饶是淡定如何易,也是半晌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等他回过神,再打量打量齐浪旁边那个东看西看的女人,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季……小姐?”“嗯?”季明砂看向他。   何易想了想问道:“季小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琅嬛水阁。”季明砂很老实,奈何那两个人听不懂。何易接着问:“琅嬛水阁是什么地方?”“琅嬛山。”季明砂道。   何易不说话了,作为学霸他并不知道地图上面有一个地方叫做琅嬛山的。齐浪在一边低着头吭哧吭哧的笑,何易不爽了:“你打算怎么办她?”“啊?”齐浪想了想,“留着她吧,蛮有意思的。”   “嗯?”何易没想到齐浪会这么说,“动春心了?”“你这太猥琐了吧。”齐浪道,“我留着她就是我动春心啊?太小看我了吧。”何易也不过和他开个玩笑:“季小姐,你接下来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季明砂正在摆弄齐浪随手带回来的那个偶人,听见何易问她,说:“齐兄暂时还不能离开我,我得替他拔除了身上的阴气才是。”齐浪傻眼了:“我身上还有阴气?”“嗯,”季明砂点头,“我今日去你家观察过了,却是和你身上的阴气无甚关系。”   齐浪急眼了:“不是已经弄好了吗?”“今天齐兄是不是没用牛眼泪,就看见了东西?”季明砂问他,齐浪点点头,季明砂道:“这就是了,因为阳气被阴气遮的过多,齐兄才会看见那些东西的。”   “不过这个倒是有趣的很,”季明砂拎起那个已经没用了的小偶人晃了晃,“手法也甚为有趣,果真师傅没有欺瞒我,下山之后可以见识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关系到自己的性命问题,齐浪急的不得了:“这阴气到底哪儿来的?”“与这个大概脱不了干系,”季明砂将小偶人放到了吧台上,“背后施法那人,当真厉害的紧。”   齐浪一拍桌子:“谁他妈背后暗算我!”“莫急莫急,”季明砂反过来安抚他,“有我在,齐兄不用怕丢了性命……说起来齐兄,我今日给你的黄符呢?”齐浪一摸胸口,想起来放在他爷爷床头了:“放在我爷爷床头了,他脸上那黑气实在是吓人……怎么了?”   “没什么,”季明砂摇摇头,“不过齐兄,下回给你的黄符可要带好,莫要轻易取出来。”齐浪直觉到有什么,但是季明砂不说他也不知道,只能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等等,还有以后?齐浪脸都绿了:“我以后……”“齐兄以后少不得要见到许多妖魔鬼怪,”季明砂难得的笑了笑,“黄符少不了,待我有空闲了,倒是能为齐兄寻得一护身符,这样便会方便许多了。”   齐浪傻在那儿了,何易在旁边憋笑憋得不行:“……咳咳,齐浪啊,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看,有季小姐在,你不用怕啊。”   “我他妈怕个球!”齐浪的怒吼声差点把酒吧的屋顶给掀翻。    ☆、九、绕了个弯又回到了原点   九、绕了个弯又回到了原点   于是在齐浪有意作为之下,季明砂被他留在了自己家里面。齐浪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有一部分是因为季明砂说的他身上的阴气没除干净,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对于未知的好奇。   当他把这话和何易说的时候,何易盯着他看了好久,把个齐浪都看的发毛了,何易才说话:“说真的,你就是个抖M吧?”齐浪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拿杯子去砸何易的头:“我怎么就抖M了我?”   “你看看,你第一次遇到那神婆的时候,是什么样个情况?”何易坏笑,“本来你齐大少爷当个纨绔子弟当得好好的,自从遇到那个女人,你都经历过什么了?”齐浪被何易噎的没话说:“……她也帮我忙了啊。”   “嗯,确实帮你忙了,”何易表示赞同,“不过说句老实话,你家老爷子在与不在,情况可大不一样。”齐浪眉头一皱:“行了,这个就别说了。”“感情挺深啊,”何易带了点嘲讽的味道在里面,“记性又不好了?”   齐浪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这就是你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何易拍拍齐浪的肩膀,“你到底还是个好人。”   “啧。”齐浪脸色晦暗不明,“没事骂人干嘛。”何易失笑:“好好好,对不起了大少爷。”齐浪心中郁闷,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都给喝了:“走了。”“上哪儿去?”“打架去,”齐浪耸耸肩膀,“我可有好几场硬仗要打。”   此刻的季明砂正在齐家,齐老爷子已经恢复了几分精神,季明砂看了看他的面相:“没事了,配合着生辰八字看的话,老丈此劫已过,以后必是一帆风顺。”一边的齐奶奶喜笑颜开:“老头子啊,你没事就好。”   “要谢谢季大师。”老爷子半躺在床上,说话却是有了中气,“季大师,你看我这……还有什么要改动的吗?”季明砂摇摇头:“老丈,风水不过是外物,你本身气运就很是雄厚,借不借助外力都是无可厚非的,须知过犹不及。”   齐老爷子顿了顿,到底还是点了头:“季大师说的也有道理,我齐开这么多年,靠的还是我自己。”“哎,季大师,你帮我看看,”季奶奶拿出一张纸来,“这是我孙子和他未婚妻的生辰八字,怎么样,是不是很般配?”   季明砂很认真的接过来看了看,结果还没看几眼,齐浪就进来了。他看了看床上的爷爷,紧接着就看到了季明砂手里面拿着的那张纸:“奶奶,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空算计我,不如好好查查是谁在算计齐老先生。”   齐奶奶哼了一声,也没有理他,齐浪不耐烦的一把扯过季明砂,夺走了她手里面的纸:“看什么看,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齐兄,光看八字,那位姑娘与你倒是颇为般配。”季明砂直接给他补了一刀。   齐浪尚未说话,齐奶奶洋洋得意了起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呀就和明家那个姑娘见见面,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喜欢的话,你去娶啊。”齐浪一脸的不耐烦,“我把这家伙送过来可不是让你们帮我算姻缘的,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带她走了。”   季明砂被齐浪拽着,走了没两步,齐老爷子终于说话了:“站住。”齐浪停了下来,没有转身。齐老爷子叹了口气:“你非要和家里面闹得这么僵?”“……”齐浪没说话,季明砂却感觉到他拉着她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齐浪终于开口了:“……怪我咯。”齐老爷子一滞,眼睁睁的就看着齐浪拉着季明砂走了。齐奶奶气的说不出话来:“老齐……老齐你看看他……”“好了好了,”齐老爷子拍了拍老伴儿的手,“这种事情,要慢慢来。”   生为齐家的人,享受了齐家这么多年的好处,就应该付出点代价。齐老爷子是这么认为的。   路上,齐浪咬牙切齿的警告季明砂:“以后我爷爷奶奶不管给你看什么生辰八字,你都说合不上!”“……齐兄为何对这件事情如此抵触呢?”“被迫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还要对着一张你不喜欢的脸过一辈子,谁他妈乐意。”齐浪爆了粗口,“我是不会听他们的安排的。”   季明砂闷头掐指算了算,脸色有些古怪:“齐兄,这事情恐怕由不得你。”“什么意思?”齐浪嘎吱一下踩了刹车。季明砂道:“你和那女子注定是要相见的,也算是有缘分。哪怕你现在极力的避开,也总是会遇上的。”   齐浪沉默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红姐,是我齐浪。”“哟,你又有什么事儿?”红姐的声音懒洋洋的,“你红姐我可是刚醒过来。”“红姐,你知道明家的二小姐是谁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在思考,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红姐说:“这不是说要和你订婚的那个嘛?怎么了,突然对人家有兴趣了?”“红姐,正事别开我玩笑了。”齐浪明显有些急躁,但又不敢跟红姐发脾气。   红姐笑了两声:“急什么,明家二小姐明沫,比你小两岁,长得不错,有手段有本事。”“蛇蝎美人啊,”齐浪笑了,“消受不起。”“你这臭小子,”红姐道,“没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倒是和你挺般配的啊。”   齐浪现在最烦的就是听见这句话,奈何对面是红姐他也没办法:“好,谢谢红姐了,钱我到时候打给你。”“承惠。”红姐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齐浪把着方向盘发了一会儿呆,季明砂就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齐浪突然说:“缘分是什么东西。”季明砂被他问住了,呆了一会儿道:“甚为虚幻,我也无法解释清楚。”“这不就得了,你也笃定的说我会栽在那女人的手上,你让我怎么可能相信。”齐浪重新发动了车子,“算了吧,我要是认栽了,我就不叫齐浪。”   季明砂感叹:“齐兄心思豁达,颇有慧根。”齐浪尾巴都翘起来了:“我是什么人啊,那是当然的了。”   齐浪笑的正开心,突然感觉脊梁骨上攀上了一层寒意,他打了个激灵,旁边的季明砂眼疾手快,从他背后拽下了一个黑黢黢的小玩意儿。   齐浪很无语的看着那个东西,季明砂用两个手指头捏着,小东西在她指尖挣扎了半天,却一点都脱离不了。“这又是什么东西?”齐浪这两天已经经历了各种奇怪的大小不断的事件,被这么个小东西偷袭他真的已经不怕了。   “妖物,”季明砂眼睛一亮,“这两日尽是鬼怪前来,我昨晚给你画了道符,按理说应该没有鬼魂敢靠近。这是个妖精,并非鬼物。”   “妖精?”齐浪也好奇了起来,凑过去看了看,那小东西已经不动了,只一双眼睛还在滴溜溜的转,一看就很是狡黠。季明砂晃了晃它:“何人派你前来?”“我家小姐让我来的,”那黑球的声音细细尖尖,“小姐说,让我将季小姐请了去,她有要紧的事情要与您说。”   “那你趴在齐兄身上,又是为何?”季明砂语气淡淡的,“有半点虚假,你这浅薄的道行,不要也罢。”“别别别,季小姐别生气啊!”小黑球捂着头……姑且算是头吧,大声嚷嚷,“谁让那个人类发出那么好闻的味道!他现在就和个唐僧肉似的,我也是没忍住……季小姐你也说了,我不过是浅薄的道行嘛。”   哟,口才倒是不错,齐浪咽了口口水,没敢吱声——什么叫唐僧肉?他这么大个活人就这么成了移动的美食了?季明砂皱了皱眉头,对那小黑球说:“把你家小姐的凭证留下,你走吧。”“是是是,季小姐大人大量,多谢多谢。”小黑球如蒙大赦,丢下一个冒着金光的东西。   季明砂松开了手,小黑球一下就不见了。齐浪靠过来:“……刚刚那是什么?”“妖精啊。”季明砂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齐浪脸一黑:“我问你拿着的东西。”“哦,”季明砂拿起那个小小的指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狐骚气。”   齐浪啊了一声,季明砂解释道:“这位小姐,看来是个狐狸精。”“狐狸精?”齐浪来劲儿了,“是不是故事里那种长得很漂亮的狐狸精?”季明砂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兴奋,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乡野怪谈里经常提到的狐精便是了。”   “这指环狐骚气甚重,看来这狐狸精也不是很强,”季明砂说道,“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找上我的?”齐浪想了想:“难不成是因为你破了我家的那个阵法?”   季明砂沉默了一会儿,把个戒指握在了手心:“这趟是非去不可了,只是辛苦了齐兄,还要跟着我去一趟。”齐浪笑的见牙不见眼:“没事没事,我愿意的很啊。”   狐狸精啊!那种聊斋里面才能见到的狐狸精啊!!他当然愿意去看看了!反正有季明砂在旁边他也不会出什么事……天哪狐狸精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浪的心智比季明砂还有幼稚一点。    ☆、十、都说了你们两个有缘分   十、都说了你们两个有缘分   季明砂就跟个人肉GPS一样,捏着那枚指环,指挥着齐浪左拐右拐,开到了一家古董店的门口停下了。齐浪一边对季明砂的本事啧啧称奇,一边下车:“这地方有点眼熟啊……”他是不是来过?   “就是这儿了。”季明砂下车来,看着古董店的招牌,“飞云轩?”齐浪听见这名字,更觉得耳熟了。他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死活想不起来从哪儿听到过。季明砂一马当先的进去了,齐浪只能跟着一起进去。   这古董店里装修的十分精致,也陈列着不少的商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冷冷清清的,并没有什么客人。季明砂进去之后,看着周围的摆列,有些恍惚:“鲤鱼跃龙门?”“好眼力,”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果然厉害。”   “是你请我来的。”季明砂也不惊慌,“为何不现身呢?”那女人的声音如黄莺般娇啼婉转,煞是好听:“人家害怕啊,你这么厉害,也不是男人,万一把我杀了怎么办。”“我从不滥杀无辜,”季明砂很认真的摇摇头,“你也不是那种吸人精气的狐狸,无需害怕。”   齐浪没憋住:“人家在逗你玩,你跟她认真个什么劲儿。”“哎?是嘛?”季明砂有些懊恼的低下了头。齐浪叹了口气:“也不用为了这个不高兴。”   季明砂看了眼齐浪,声音不大:“我没有不高兴。”“……”你不高兴这四个字已经快刻在你脸上了!我又不瞎!齐浪翻了个白眼:“装神弄鬼的那个,出来吧,没空跟你耗。”“这么心急做什么,人家总得收拾一下嘛。”女人的脚步声响起,从楼梯上慢慢的走了下来。   齐浪扭过头一看——走下楼来的那个女人,肤若凝脂,眉目含情。下巴尖尖,鼻梁直挺。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绝对是一个大美女,极品的大美女。特别是胸前,简直不要太有本钱……   那女人一步一扭的走到了季明砂的身边,脸上的笑甜丝丝的:“见过明砂道长,小狐乃青丘外门弟子,至今不过修出三尾,道长莫要见笑。”“兽身修炼本就属不易,你能到今日这个境界已经很不简单了。”季明砂说的都是真心话,“就是身上的狐骚气还是重了些。”   女人的笑僵了僵,齐浪吸了吸鼻子,憋住了笑意。季明砂抓抓后脑勺,从随身的那个包里面翻了翻,翻出来一个小小的瓷瓶:“既然有缘,这个送与你吧,好歹能遮遮味道。”   这下齐浪忍不住了,他咳了一声,但还是肩膀不停的耸动着。“有什么好笑的!”狐狸精没办法季明砂,却有的是办法齐浪,“再笑一声,我割了你的舌头!”   “莫要吓唬齐兄。”季明砂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青丘外门?青丘约束门人十分严格,你是如何到尘世来的?”狐狸精睁着媚眼瞪了一下齐浪,然后又恭恭敬敬的回答季明砂的话:“并非小狐私自前来,小狐是奉命来听从妖盟的安排。”   齐浪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妖盟?妖怪联盟?卧槽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听起来感觉好叼啊。   季明砂道:“发生了何事?”狐狸精蹙眉:“妖盟的妖精向来不会为难人类,哪怕是我狐族吸食人精气的妖狐,也会衡量着来,安分守己的很。只是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些妖力低微的小妖怪连连出事……已经惊动了妖盟,青丘这才派我来。”   季明砂不解:“出事?”“是,倒也并非伤及性命,只是……略有些难以启齿。”狐狸精小手掩着嘴,“那些小妖怪,不知道被何人给……破了身子。”   一边一直听着的齐浪长大了嘴巴:“什么?他们被□□了?”“……齐兄,何为□□?”季明砂看着他,“听着似乎不是什么很好的行为?”齐浪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就是在对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发生性行为。”   季明砂怔了怔:“强行□□的意思?”齐浪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你能不能说的含蓄一点……算了,你也不懂。”季明砂搞明白什么意思之后,却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被人给……”   狐狸精点点头:“不怕道长笑话,我们妖物到底与人类不同,对于贞洁这方面看的不重。所以事后我也找过一些小妖怪,从他们那儿弄了些……看了看,发现确实是人类,没有妖气。”   季明砂没听懂是什么东西,刚想追问,一边听懂了的齐浪连忙拦住了她:“这可奇了怪了,人类能够□□妖怪?”这剧本拿反了吧导演?   狐狸精叹了口气:“我倒也期望是假的,只是那些被破了身子的小妖精数量与日俱增,虽说没什么损害,但是这种事情到底还是得查清楚的。谁知晓那犯人所为何事?妖盟这么多年不倒,靠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这狐狸精正经起来倒也有两分严肃的感觉,齐浪挑挑眉毛:“你们没试过用人类的技术?”狐狸精和季明砂都是一愣,齐浪觉得自己好像戳到了重点:“……不是吧,你不是说你们妖盟在人间混了很久吗?”齐浪惊讶的都快跳起来了。   狐狸精的眼神有些漂移:“我不过是被青丘派来的……和人间的交流也不是很多……”“那你们上层呢?”齐浪觉得这些妖精简直就是傻叉,“你们上层总应该和人类交集的很多吧?”   所以这些妖怪都不知道现在的社会有一个叫高科技的东西吗?齐浪一拍桌子:“都知道搜集那些□□了,怎么不知道拿去化验?狐狸精不是很擅长迷惑吗?随便找个干这行的迷惑一下,然后让他拿着那些东西去化验咯!”   “你们都没想到过?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齐浪想把眼前这个看起来很聪明的狐狸精的脑子掀开来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狐狸精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小姐应该是知道能够这么做的……”“小姐?”齐浪重复了一遍,“是你们的头儿?”   “对,我是他们的头儿。”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女人,和狐狸精不一样,她看起来就要平凡的多,更加接近人一些。那女人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些方法确实是可行的,但是不好意思,这个不符合妖盟的规定。”   齐浪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什么叫妖盟的规定?”“妖盟的规定只有一条,不能对人类出手。”女生笑了笑,“对,我觉得很扯淡,但是没有办法,所有妖盟的妖怪都受这条规矩的束缚。”   “……有什么不好的后果?”齐浪眯了眯眼睛,女生道:“有点类似于你们人类的,电击。不过对于妖怪来说更加的难过,因为会,削去我们的修为。虽然削的不多,但是次数多了,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会儿,同时笑了。“齐浪。”“明沫。”两个人互通了姓名,然后两个人的脸色就又同时变了。齐浪都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明沫?明家二小姐?”明沫冷笑:“哟,原来要和我订婚的那个人就是你啊,自作聪明的很,啧,老头子挑人的眼光真差劲。”   季明砂和狐狸精在旁边观战,季明砂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话——这种时候似乎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季明砂直觉应该这么做。   明沫一副女流氓的样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你自己说说看!我!明家二小姐!”明沫用力的拍着胸口:“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盘亮条顺!我还有钱!你娶我我不委屈就算了,你居然还满肚子的不乐意?”   “你当然愿意了,你是妖怪,老子他妈是人!”齐浪反唇相讥,“我现在还是个好好的大活人,在我死之前我是不希望被人摆布的,再说了,我怎么知道我第二天早上起来,会不会看到一个动物躺在我的旁边?”   两个人怒气冲冲的看着对方,仿佛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一样。季明砂看看这两个人,眨巴眨巴眼睛:“盟主?是你请我来的?”明沫看向季明砂,吐了口气,平静了一点:“对,我听到了你在齐家做的事情,我知道琅嬛水阁我也知道你有多厉害,所以我就让素心联系了你。”   “我又能做什么呢?”季明砂有点想不明白,“妖盟的力量肯定比我一个人的力量要强大的多。”“但是我们没有办法逃脱那个束缚,”明沫道,“你也应该知道,修为对于妖怪来说有多重要。”   明沫走到季明砂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但你不用,你不会受到那个教条的束缚。你是个道士,你很强。我不知道那个人或者那些家伙□□我手下的小妖怪们是为了什么,但是我能够确定的是,他们知道那些是妖怪。”   “这就更加让我觉得惊讶了,为什么他们要去□□妖怪?”明沫是真的想不通,“我在人间,用人类的身份生活了有近千年,这种事情不管是听还是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明沫顿了顿,从自己的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扳指:“戴着它,你能够指挥妖盟所有的妖怪。在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就是妖盟的盟主,你就是妖王。”   季明砂看着那个扳指看了一会儿:“……不用了,我帮你们查,有什么我一个人无法完成的事情,我将会联系你。”“好。”明沫笑了笑,把那位扳指收了回去。季明砂冲她点点头,抬脚就往外走。   齐浪跟了出去:“哎,怎么了?”季明砂疾走的脚步这才缓了一点:“她根本没想把扳指给我。”齐浪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忽的笑了:“不高兴了?”   “……没有。”    ☆、十一、古怪异常的Laurelin   十一、古怪异常的Laurelin   齐浪拉住了季明砂的手腕:“你会抓鬼,但你什么都不懂。”季明砂沉着脸,不吱声。“你师傅怎么敢让你一个人下山来的?”齐浪没有松开她,而是拉着她往车那儿走,“你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不敢相信你师父就这么让你下山了。”   季明砂终于说话了:“我并非对这个社会一无所知。”齐浪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季明砂:“那你知道刚刚那个女人是在干什么吗?”   “她给你下了个套,你老老实实的钻了进去,”齐浪抬起右手,压着季明砂的头,“那个女人可能没你厉害,但是她在人间混了这么多年,这个地方,比你要好用的多。”季明砂抬起眼看着齐浪:“师傅告诉我,我可以下山了,我就下山了。”   齐浪和季明砂对视着,最终齐浪直起了身子,自顾自地往汽车走去:“还想着人家的扳指?走了回去了。”季明砂抿了抿嘴巴,还是跟在齐浪的身后老老实实的上车回去了。   飞云轩里,那个叫素心的狐狸精站在明沫的身后,恭恭敬敬的:“盟主,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倒是没想到那两个人居然混在了一起。”明沫没有回答素心的话,“你说那个小男孩会不会和以前的那些男人犯同样的错误?”   素心摇摇头:“素心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明沫瞥了一眼狐狸精,“你们青丘的狐狸对于情情爱爱啊最清楚了,但是再怎么厉害,都厉害不过琅嬛水阁。”狐狸精没说话,因为明沫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那些道貌岸然的道士,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够勾到不少的人为他们卖命,男人,女人,甚至说妖怪鬼魂。”   “有的时候我都想知道,到底是琅嬛水阁呢,还是合欢宗。”明沫的声音很年轻,但话里面的感觉却苍老无比,“感情到底是种什么东西呢?”   素心看着坐在那儿的明沫,垂下了眼帘:“我们妖怪和人类不一样。”“……你说得对。”明沫怔愣了一会儿,同意了素心的话,“我先走了,飞云轩你好好的看着,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知道怎么打电话吧。”   狐狸精脸一红:“是的。”“那就好。”明沫潇洒利落的离开了飞云轩,素心看着门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上了楼。   齐浪没有开回家,而是带着季明砂去了红姐那儿。红姐看到季明砂的时候,咂了咂嘴:“哟,你换口味了?这样寡淡的女人……嘶,不过仔细看看倒也不错。”   齐浪选择性无视了红姐的话:“红姐,帮她买点衣服,我知道你很快就能弄来。”“嗯?”红姐这才认真的看了看季明砂,看清楚了之后,红姐抽了口气:“……你的衣服?”“……”齐浪有些面皮发热,表情不太自然,“嗯。”“卧槽……”即使优雅如红姐也爆了句脏话,扔掉了自己手里的烟头,“齐大少爷?这绝对是红姐我这么多年听到的最劲爆的消息之一。”   齐浪的表情有些抽搐:“红姐。”“好好好,”红姐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送点衣服过来……不要太暴露,呃,就清纯型的。快点送过来,尽快。”齐浪吁了口气,招呼季明砂:“过来坐。”   季明砂没有听齐浪的话,而是看着红姐。红姐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哟,小姑娘,怎么了?盯着我看这么久。”“……你最近去过哪儿?”季明砂蓦然开了口。红姐一愣,看着齐浪,齐浪则在刹那间就反应了过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季明砂几步走到了红姐的面前,出手如电钳住了红姐的下巴,好让她能够看的更清楚一点。红姐大惊,刚想挣扎,季明砂左手在她面前一拂,红姐立刻全身无力的瘫在了沙发上。   “……邪气,”季明砂盯着红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她脸上的妆容太重,我无法看的更清楚,只是她身上有股邪气。”红姐眼角一抽,一股杀气就往齐浪那边去了。齐浪缩了缩脖子:“什么是邪气?”   季明砂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丸,放在右手一用力捏碎了:“不同于妖气和阴气,邪气只有一些不被接受的……行为,才会出现。五通神,人妖,还有许多的方法。而他们相同的地方就是,同样的都扭曲了自己应走的道路。”   红姐瘫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齐浪在一边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这和红姐又有什么关系?”季明砂凑近红姐,在她的脖子边深吸了一口气:“她近日和那个男人交合过,所以邪气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咳咳。”齐浪咳了两声,尽量避开红姐那要吃人的目光,“这个邪气对人有伤害吗?”“没有伤害,但是相当于一个标记,”季明砂已经将那个小药丸捏成了细碎的粉末,她将粉末洒遍了自己的双手,“这些标记会深入骨髓,直到最后伴随着她的灵魂,一世又一世的折磨着她。”   季明砂的双手抚上了红姐的太阳穴:“有如跗骨之蛆,一世又一世的跟随着灵魂。地府也无法将邪气洗去,连最厉害的孟婆汤都同样如此。”   “如果不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将邪气拔除,那以后便没有机会了。”季明砂的双手很温暖,她缓缓的在红姐的太阳穴按摩着,让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的红姐竟然开始有了一丝睡意。季明砂按摩了没有多长时间,没过一会儿她就撤了双手。   齐浪眼尖的看到季明砂在松开手的时候,有两团灰蒙蒙的东西被她拔了出来。季明砂不过轻描淡写的拍了拍,两团灰气就消散不见了。   季明砂又在红姐的面前一拂,红姐恍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她喘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红姐红姐,”关键时候还是齐浪上了,“先别生气啊红姐,明砂没有恶意的……”   “边儿去,”红姐不耐烦地道,“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在下琅嬛水阁中人,道号明砂子,俗家姓季。”季明砂还想说些什么,红姐的房门被敲响了。红姐站了起来:“臭小子,你要的东西到了。等着姑娘换了衣服,我们再慢慢说。”   于是齐浪被红姐留在了房间里,季明砂则被拉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去换衣服。大概等了有一个小时,红姐先进来了:“你从哪儿弄来了这女人?神神叨叨的,到有几分本事。”“季明砂很厉害,”齐浪表示了赞同,“不管红姐你信不信,她……”   “我信,”红姐截住了齐浪的话头,“进来吧季姑娘。”门被推开,季明砂穿着红姐给她挑的衣服,有些不自在的进了房门:“齐兄,这尘世的衣裳……有些紧身。”   正在喝水的齐浪差点一口喷出来,他及时的控制住了自己,但是还是咳了个半死。等他缓过来的时候,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对红姐吼了起来:“你给她穿的什么!”“怎么了?我觉得这衣服挺好啊。”红姐拉过季明砂,“季姑娘虽然瘦,但是很健康,特别是锁骨,你看,多漂亮啊。”   齐浪面红耳赤:“那你就让她穿一字肩?”“你也觉得好看不是吗?”红姐狡黠的笑,“两条腿又长又直,这天又这么热,干嘛要穿长裤?短裤当然最好了。”齐浪咽了口口水,看着季明砂——确实这么穿很好看,而且也很常见,但是季明砂这么穿……齐浪总觉得怪怪的。   红姐来回的看这两个人:“季姑娘,你看,我说这小子心里面肯定喜欢的很。”季明砂抬头看着齐浪,齐浪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点的期待。齐浪有些艰难的点点头:“嗯,很好看。”   季明砂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红姐看够了戏,拍了拍手:“好了,季姑娘,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那个什么邪气的事情了?”   房间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又凝重了起来,季明砂问红姐:“近几日,红姐你和谁交合过?”红姐很坦然:“我这两天大姨妈刚走,只约了一个以前的固定的床伴。要说上过床的话,就是他了。”   “谁?”齐浪问道。红姐本来想给自己点一支烟,看到季明砂,还是把烟放下了:“江玉堂,Laurelin的头牌,传说中的鸭王。”齐浪差点又呛到:“红姐!”“哎,着什么急呀,”红姐笑嘻嘻的,“这个江玉堂不仅技术好,更重要的就是,他有个好本事。”   季明砂追问道:“什么好本事?”“那就是当他看着你的眼睛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他是真的爱着你的,”红姐看着季明砂,“不要觉得好笑,当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这件事情是有多厉害了。”   齐浪搓着下巴,有些不屑,红姐对季明砂说:“你说的那个邪气应该就是他身上的了。”“红姐,你见到他的时候,那位江玉堂先生和之前有何处不同吗?”季明砂想了想问道。   红姐撑着头:“不同啊……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不过看起来好像比以前要好看一点了?江玉堂这个人本来就长得很不错,打过美容针,不过没动过刀子,纯天然的美男子。”   “好的,谢谢红姐。”季明砂冲红姐颔首,“在下马上便出发。”“哎哎哎!”齐□□住了她,脸色不太好看,“你去那种地方也不怕被人卖了!红姐,不带这么坑人玩的吧?”红姐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小姑娘,跟我来吧。”    ☆、十二、鸭王江玉堂   十二、鸭王江玉堂   于是齐浪充当了一回司机的角色,他开着红姐的跑车,带着季明砂和红姐到了Laurelin。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倒是Laurelin开张的好时间。以前齐浪也和朋友来过,不过自从有好几个姑娘从他身上揩了□□油后,他就再也不来了。   红姐坐在车后座和季明砂有说有笑的:“……你是没看到啊,明明是个大美人,不过是摸了下他的裤裆,这小子就和被马蜂蛰了一样,嗷一下就从沙发上蹦起来了。把我们周围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齐浪面红耳赤,死鸭子嘴硬:“谁知道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摸过来了?”“明明是你自己跟人家说,要个放得开的,结果最后放不开的是你。”红姐笑的毫无形象可言,“我现在想起来都觉着好笑的很,都快跳上屋顶了。”   齐浪从汽车后视镜里面看了眼季明砂,发现她没有什么表情,心里面暗暗松了口气。季明砂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问道:“齐兄,摸了裤裆是什么不敬之举吗?”齐浪一口气差点抽过去,过滤掉了红姐更加张狂的笑声,齐浪咬牙切齿:“对!很不尊重人的!以后你别说男人的裤裆,女人的也不准摸!”   季明砂哦了一声,在红姐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之后突然又说:“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就是不准摸裤裆的意思。”   红姐又一次笑的前仰后合,优雅的白骨精形象全都毁了。齐浪也是被季明砂给打败了:“……你师父当初怎么教你的?”“师傅说,若是有中意的人,尽管爬上床。”季明砂很平淡的说出了十分不平淡的话。   齐浪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你师父说的不对,不要听。”季明砂这才显出了两分惊奇的样子:“师父说的也不对吗?”红姐笑的直打嗝,她拍拍季明砂的肩膀:“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季明砂眨巴眨巴眼睛:“红姐可否指点一二?”红姐坐直了身子,眼珠子一转:“红姐教你不合适,还是让齐浪教你吧,他比我懂得多了。”   齐浪没有回话,只是恶狠狠的砸了下汽车喇叭,惹得红姐大呼小叫:“臭小子,那是我的车!”   终于到了Laurelin,齐浪一马当先的下了车,然后就僵着了。红姐跟着下了车:“哎?你怎么了?站在那儿不动干什么。”齐浪憋红了脸:“红姐……你先进去吧。”红姐绕到他面前一看,立马就明白了:“呀,那个门口的不就是那回……”“红姐!”齐浪恼羞成怒了,一双耳朵因为害羞通红通红的。   季明砂也下来了:“那姑娘面相有些薄。”齐浪一把扯过她:“你管她干什么,跟着我。”季明砂任由他拉着,红姐挎着小包,一摇一摆的带着齐浪和季明砂,走向了S市最大的销金窟——Laurelin。   Laurelin的老板并不为人所知,或者说其实是有人知道的,但是从来没有人说出来过。这间娱乐会所基本上是在明目张胆的做着皮肉生意,当然也被扫黄打非过几次,但是事实上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而已。   它之所以这么出名,不仅是因为里面的高级的男女公关们,更因为这里的几个名义上的头牌。鸭王江玉堂就是其中的一个,当然了他的名号没这么难听,在他面前的时候,大家只叫他江玉堂。   他如同那些所有的公关们一样,出卖自己的肉体,出卖自己的青春,把自己本身就当成了一件商品,用来换取金钱好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里生活的更加舒适。只是江玉堂和那些人又有一些不一样。   “他接的那些女客户们,几乎都会爱上他。”红姐一边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往里走,一边给季明砂和齐浪解释,“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睛,可能是因为他的脸,或者说别的什么东西,谁知道呢。”   季明砂默默地听着,她和这个销金窟格格不入,摸着良心说季明砂并不是很美,但是她的气质太过于显眼,这让她在Laurelin十分的招摇。已经有好几个男公关凑过来想要向季明砂献殷勤了,每来一个,齐浪的脸就黑上一分。   红姐轻笑:“齐浪,你最好拉紧她。她在这儿就如同鹤立鸡群,想让人不注意到,简直太难了。”齐浪没有做声,只是更加用力的拉紧了季明砂。   “江玉堂的时间是有价钱的,还挺贵。”红姐带着他们直接上了Laurelin的顶楼,最安静也是最豪华的地方,“很巧,他最近的时间被我给包下来了,我本来打算明天再来找他的,结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红姐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所以我就提前来了,他现在应该就在门后面。”说着,红姐抬手敲了敲房门:“玉堂?”“红姐,”房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红姐,“想我了?”   红姐冲他笑的很甜:“我带了两个朋友,不介意吧?”江玉堂很快的看了眼季明砂和齐浪:“只要你给钱,我随时都欢迎你。”   江玉堂给他们让开了地方,三个人走进了房门。刚刚在光线昏暗的地方看不清楚,进了房间,季明砂看清楚了他的脸。一张漂亮的不像男人的脸,比起寻常的女人都要好看的多,特别是一双漂亮的凤眸,盈盈若水,但是整个人在哪儿又不失男人的阳刚之气。   更让人觉得瞩目的,则是江玉堂的身材——他似乎刚刚洗完澡,正裸着上身。充满力量的肌肉让人感觉到了他其实是个很有力量的男人。   红姐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来了,她举起江玉堂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很暧昧的伸出舌头在杯口舔了一下:“我来找你说说话。”“想说什么呢?”江玉堂坐到了红姐的身边,他搂住了红姐的腰肢,似笑非笑的凑到她的耳边,“这个点的话,我们可以聊得久一点。”   红姐伸出一根手指头,抵在他的胸口:“不过不是我想和你谈,是我的这位小妹妹,想要和你谈一下。”江玉堂微怔了一下,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季明砂的手利落干净的敲到了他的脖子上。   江玉堂很直接的就昏了过去,季明砂收手看看红姐和齐浪懵逼的脸,有些不自在:“我……我做错了?”“……你敲晕他有什么用?”红姐推开晕倒在她肩膀上的江玉堂,“你不是要问他话吗?”   “已经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了,”季明砂看了看周围,拿了根绳子来将江玉堂绑了起来,“他的身上满是邪气,在我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感觉到了。但是这些邪气又没有入侵他的肺腑,只是为他所用。我猜测,他定是修炼了什么不入流的功法,只是这功法修炼时间尚短,才没有酿成大祸。”   齐浪坐在旁边:“……绳子哪儿来的?”“嗯?”季明砂抬头看看他,“放在那边的桌子上的,有何不妥吗?”齐浪嘴角抽了抽——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这根绳子应该用途还蛮多的。红姐也注意到了,她咳了一声压住了笑意:“小姑娘,你现在要干什么?”   “我要废了他的功法,”季明砂绑好了江玉堂,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眉心,“邪功害人害己,明砂身为道门中人,自是不能坐视不管。”红姐耸耸肩膀:“你不想找出这背后的人是谁吗?”   季明砂的手指顿了下:“何意?”“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废了他的功夫,你说他背后的人会不会察觉?”红姐拍拍季明砂的肩膀,“做事情别和齐浪一样,冲动不是好事。”   “喂喂喂,”齐浪不爽了,“你教训她别扯上我啊。”“怎么了?有意见?”红姐瞪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和季明砂说,“你还是……”   “废掉了,”季明砂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幸好他功力不是十分深厚。”红姐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敢情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废话是吧!   齐浪闷闷地笑:“咳咳……既然废掉了,那他现在。”“现在要弄醒他,我还有事要询问于他。”季明砂歪着头想了一下,在江玉堂的面前一拂,江玉堂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江玉堂发现自己被绑着,倒是没有十分的惊讶:“小姐,你为什么要打昏我呢?”季明砂有些古怪的看着他:“……你没感觉到什么吗?”江玉堂也愣了:“感觉到什么?”   “你自己修炼了邪功,难道你不知道吗?”季明砂半蹲在江玉堂面前,和他直勾勾地对视着,“你体内的邪气绝不是一天两天所形成的,得有一段时间了。”   “邪气?那是什么东西?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江玉堂惊讶的声音差点没冲上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  江玉堂长得很漂亮,但是又不是娘娘腔的那一种,你们可以对比一下微博上有个很红的摄影师叫星野,大概就是那种感觉了,你们看了他的照片就知道江玉堂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了 ☆、十三、古怪的女客人   十三、古怪的女客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齐浪总结性发言:“这家伙是真不知道。”季明砂看看齐浪再看看江玉堂,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了很明显的惊讶的表情:“你修炼了邪功,却不自知吗?”   江玉堂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不过鉴于红姐在一边,江玉堂还是耐住了性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姐,还请你放开我。S/M不在我的服务项目之内。”   季明砂还没来得及问齐浪什么是S/M,就被齐浪捂着嘴拉到了一边。齐浪恶狠狠地狞笑着,直接阻止了季明砂的问话:“给他露一手,这货到现在还以为你在逗他玩。”   虽然不是很明白“露一手”是什么意思,但是季明砂还是很老实的拿出了一张白纸,用手撕了几个小纸人。也没见她如何动作,那原本躺在桌子上的纸人便排排站了起来。季明砂对他们说:“去,去外面守着门。”纸人们便动作灵巧的跳下了桌子,消失在了门外。   别说江玉堂,连红姐都看的目瞪口呆的——这姑娘傻是傻了点,这本事可是真的啊!江玉堂眯了眯眼睛:“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季明砂有些纠结:“你身上的邪气确实是因为修炼了功法而产生的,虽说时日尚浅就是了。”   齐浪很熟练的给自己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明砂,应该有什么是能够两个人一起修炼的东西吧?”季明砂被他提醒了:“啊,这么说来,确实是有的。不过男女双修一般是采阳补阴或是采阴补阳,为何他……”   为何江玉堂一点没有被采补的迹象呢?反倒是因为稀里糊涂的练了这个邪功,江玉堂更加有魅力了。季明砂百思不得其解,倒是红姐猜出了一点端倪。她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江玉堂面前:“玉堂,你最近有没有遇见过什么奇怪的客人?”   江玉堂挑挑眉毛:“想问我事情,是不是先把我放开?”齐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江玉堂不顺眼,恨不得能给他两拳头,把他那副妖孽的脸给打成调色盘。季明砂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她应了一声就给江玉堂把绳子松开了。   莫名其妙的被打晕,莫名其妙的被绑起来,莫名其妙的又被松开,亏得江玉堂脾气不错:“现在,姑娘,你可以和我详细的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季明砂略略犹豫了一下,便一五一十的跟江玉堂说了个完全,中间穿插了一些季明砂表演的无伤大雅的小戏法,为的是取得江玉堂的信任。齐浪在一边听着,心里想着回去之后得好好教导教导季明砂,有些话可不能全都说出来。   等季明砂说完了,江玉堂也迅速的理清了脉络:“所以你以为,是我的问题?”“不是以为,是确实,”季明砂纠正了江玉堂的话,“红姐身上的邪气因你而来,而你身上的邪气和功法从何而来,我却不得所知。”   而且我有预感,这邪气和邪门的功法,肯定和妖盟的妖精不断出事有关系。季明砂难得机智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老老实实的咽下了肚子。   江玉堂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对季明砂笑了笑:“你过来。”季明砂一愣:“何事?”“你过来,”江玉堂的声音低沉好听,“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就说给你一个人听。”说着,江玉堂还拿眼睛斜了下齐浪,差点没把齐浪气的跳起来。   季明砂根本想不到很多,她坐到了江玉堂的身边,直视着江玉堂的眼睛:“江兄,一定要好好想想,最近是否有一些很奇怪的客人。”江玉堂本来打算戏弄一下季明砂,讨回来点便宜,只是当他撞入季明砂的那双眼睛的时候,突然便失了兴致。   他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如果说有什么最近的客人的话,那就是一个月之前来的一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我没见过,长得挺普通的,气质却很……独特。”江玉堂想了半天想出来这么个词,“她直接就点了我,然后我陪了她一个晚上,我看的出来她很快乐,难得的,我也很快乐。”   季明砂很严肃的点点头:“然后呢?”“然后?然后她就突然一掷千金,包了我一个月,一直到这个月月头才离开。”江玉堂想起那些胡天胡地的日子,面皮有些微微发红,“按照你的说法,时间对的上的就只有她了。”   “她叫什么名字?”季明砂追问。江玉堂想了想:“好像叫什么……笙歌,她让我叫她笙歌,姓什么没说。”   齐浪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开口了:“你记得挺清楚啊。”江玉堂看了他一眼:“那当然了,干我这行的,客人接的可不少,万一记不住客人了,那就是我的失职了。”齐浪被江玉堂反将了一军,心中的不爽更是被加了一把柴火。   本来想发作,季明砂突然“啊”了一声,生生地把齐浪给打断了。季明砂没有注意到齐浪不好的脸色:“笙歌,莫不是合欢宗?”   合欢宗?那是什么地方?季明砂没有解释的打算,她对江玉堂一抱拳:“今日谢过玉堂兄了,不过我也替玉堂兄祛除了邪功,人情两相抵了。”江玉堂被季明砂别具一格的话给逗笑了:“季小姐是吧?季小姐你还需要知道很多事情呢。”   季明砂有些困惑,不过并没有说出来:“那,我便告辞了。”齐浪站了起来:“红姐?”“你们先走吧,我要好好安慰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红姐冲江玉堂抛了个媚眼,江玉堂笑了两声,一把拉过红姐搂在了怀里:“正好,我也要好好安慰一下自己。”   齐浪捂着季明砂的眼睛,咬牙切齿:“你们两个,是不是注意一点?”“哟,齐大少爷什么时候也介意这个了?”红姐嘲笑他,“快走吧,我的车借你了。”   季明砂乖乖的被齐浪捂着眼睛,虽然不知道齐浪为什么这么做,但肯定不会害她就是了。季明砂跟着齐浪出了房间,临出门的时候,江玉堂叫住了她:“季小姐。”季明砂摆脱了齐浪的手回过头来,江玉堂飞给她一张名片,声音里满是愉悦:“想我了就打我的电话。”   齐浪面无表情的夺过被季明砂拿在手里的名片,又丢回给了他:“不用了,谢谢。”不给江玉堂继续说话的机会,齐浪就拉着季明砂走了。   红姐趴在江玉堂的胸口眯了眯眼睛:“真是的,你不专心啊。”江玉堂被红姐的动作撩的低喘了几声:“那位就是齐家大少爷?”看起来天真的很啊。   被齐浪一路拉到了地下车库,一直到坐上红姐的车,齐浪还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季明砂想了想问:“齐兄,不舒服吗?”“没有,”齐浪语气有点冲,随即像意识到了什么,口气缓了一点,“怎么了?你今天说的那个合欢宗又是什么?”   季明砂说道:“说是合欢宗,其实不过是一个专练邪功的邪教罢了。当年的白莲教分裂之后,有一个女人带着白莲教中残存的一部分功法躲了起来,然后渐渐地就有了合欢宗。顾名思义,合欢合欢,阴阳相融。”   季明砂说的不是很隐晦,所以齐浪全都听懂了——卧槽搞了半天就是个靠啪啪啪来练功的门派啊,怎么听着这么可怕。季明砂继续说:“合欢宗在民国之时,应该已被绞杀干净。因为他们的功法是邪功,又诱哄了不少良家子,所以被划分到了邪教。”   只是为什么最近又出来了?如果季明砂没有猜错的话,那些被破了身子的小妖怪们身上应该也有邪气的吧?齐浪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季明砂道:“妖怪无法看透邪气,因为妖怪本身就是亦正亦邪。我修的是道,乃天地间的一口清气,所以能看透。”   也就是说明二看不见,齐浪了然:“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法术嘛,你去找个小妖怪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季明砂正色:“我会的法术不过是借天地之势,并非那些神鬼一样的……一样的……”   怎么卡壳了?齐浪腾出空了瞥了她一眼,只见季明砂一脸的懊恼:“又怎么了?”“齐兄,”季明砂慢吞吞的说,“我方才把那几个傀儡忘在红姐门外了。”齐浪没听明白:“所以呢?”“那些纸人体内乃是一些路边的小鬼,没了我的束缚,只怕要作乱。”   齐浪也沉默了,他能够想象到那个场景。两个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齐浪自暴自弃:“没事,红姐不会怪你的。”吧。齐浪挺忐忑,毕竟任谁箭在弦上的时候被鬼给吓萎了,想想都很不爽。   季明砂也就信了:“其实也无伤大雅,过一个时辰法术便解除了。”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啊。齐浪在心里面换算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的关了手机。   省的红姐反应过来之后再电话轰炸他。   汽车飞速的行驶着,季明砂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口了:“齐兄。”“嗯?”“何为S/M?”   “……你不用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提要看着是不是很ero??其实我这个人再清水不过了 ☆、十四、乾坤大挪……不,乾坤挪移阵   十四、乾坤大挪……不,乾坤挪移阵   齐浪把季明砂带回了自己的那个房子,季明砂现在住在客房里,齐浪还顺手从红姐那儿拿来不少衣服,全都丢给了季明砂:“知道衣架怎么用吧?”季明砂点点头,齐浪刚想去洗澡,季明砂叫住了他:“齐兄,稍等一下。”   齐浪回过头看着她,只见季明砂在袋子里慢吞吞的翻着,然后拿出来一条蕾丝胖次:“齐兄,这个是上衣还是下衣?”   ……齐浪很麻木:“这个是内衣。”“内衣?啊,莫不是亵衣!”季明砂脸一红,把个蕾丝胖次塞回了放衣服的袋子,“那……那齐兄……这个是否也是……”   哦哟,黑色蕾丝的胸/罩,红姐蛮会挑的啊。齐浪点头:“对,内衣,穿在上面的。”季明砂脸更红了:“齐兄,对不住对不住……”齐浪想了半天,忍住了问季明砂之前是穿什么内衣的冲动。   季明砂到底是怎么被养大的?胸/罩都不知道?齐浪忍不住瞟季明砂的胸——也没见下垂啊,发育的蛮好……啊呸!齐浪你在想什么东西!   猛地醒悟到自己的猥琐想法,齐浪忽的站了起来,伸手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季明砂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齐兄?齐兄你莫不是中邪了?齐兄莫慌,我来帮齐兄拔除……”“别别别,没事没事,”齐浪直摆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现在没事了。”   季明砂欲言又止:“齐兄,你身上的阴气……”齐浪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处在一个半人半鬼的状态:“没事没事,你不是已经给我画了符咒了嘛,感觉最近是好多了。”   至少开车在街上不会莫名其妙的出车祸了。   季明砂从包里翻出了朱砂:“齐兄,算来符咒也过了几日了,我且再为你加固一下。”齐浪脸有些臊,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上衣给脱了。   齐浪常年练习拳击,虽然瘦但是肌肉结实紧绷,一看就知道充满了爆发力。而他的背后则有一个大大的赤红色符咒,覆盖了他整个后背。现在的颜色已经有些黯淡了,季明砂看了一下道:“符咒被消耗的很快,齐兄真的不知道是何人与你有仇吗?”   齐浪耸了耸肩膀:“我要是知道是谁,那家伙早就被我收拾了。”季明砂将朱砂重新画在齐浪的背上,和普通的朱砂不一样,这是季明砂从琅嬛水阁带出来的,本身就具有法力,结合符咒能够保护齐浪不受鬼物侵害。   齐浪根本不知道季明砂给他用的是多珍惜的东西,他现在只觉得毛笔蘸着朱砂在背后画来画去的感觉十分别扭。“莫动。”季明砂按住了齐浪的肩膀,微凉的手让齐浪一下子就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卧槽这感觉更别扭了!   季明砂根本没有注意到齐浪的不对劲,她认真专注的画着符咒,额上微微渗出汗水,眼神认真无比:“齐兄,接下来几日我要全力追查妖盟所托之事,还望齐兄自己能护自己周全。”   齐浪皱皱眉头:“你打算怎么追查?”“路边的小鬼们会祝我一臂之力,”季明砂画完了最后一笔,将朱砂收了起来,“齐兄莫要替我担心。”   齐浪翻了个白眼:“路边的小鬼?你在逗我吧?”“齐兄这是何意,我并没有逗弄齐兄的念头。”季明砂语气里带着惊讶。   鸡同鸭讲。齐浪感觉到一阵无力:“你要找人是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季明砂收拾好东西,倒也没有犹豫:“那就麻烦齐兄了。”   齐浪转过身,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以后别叫我齐兄了,听着别扭的很,直接叫我名字吧。”季明砂嗯了一声:“齐浪?”   齐浪活生生被季明砂给叫的舌头打了结。他张口结舌了半天,忽地站了起来:“我去洗个澡,你早点睡吧。”季明砂淡定的点头——反正那个符咒用水是洗不掉的,只有阴气才能消耗掉符咒的力量。   啊对了,还有件事情没做。季明砂拿着齐浪的手机敲了敲浴室的门:“齐……浪,我能给明姑娘打个电话吗?”下意识的扯过毛巾遮住下面的齐浪松了口气:“行行行,你打吧,密码是950622。”这二傻子会用手机……吧?   说起来她居然没闯进来……糟糕,莫名的还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齐浪还是小看了季明砂,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季明砂正抱着电话和明沫通着话:“明姑娘若是可以的话,还请仔细查查那个叫笙歌的女子,想来妖盟的妖精出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明沫很痛快:“好,这事情你就交给我,你专心查就是了。等到时候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季明砂嗯了一声:“明姑娘,若是有空,记得检查一下小妖们身上是否有邪气。”明沫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们妖怪到底是低人一等……罢罢罢,只是如果有的话,到时候还是要麻烦你了。”   季明砂很好说话:“人情不可欠。”“好处少不了你的。”明沫失笑,“我知道你们的那些臭规矩,你放心就是了。”季明砂这才放过了明沫:“那我便等明姑娘的电话了。”“好说。”明沫懒洋洋的挂了电话。   季明砂放回了手机,一抬头,齐浪光着个上身从浴室里出来了:“嗯?你会用手机啊。”“之前见过你用过,我就记住了。”季明砂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师傅也有一部手机,不过比你这个要小上许多。”   原来如此,齐浪看看茶几上的iphone 6s plus,若有所思:“你师父应该和你不一样吧……”比起季明砂的不通世事,齐浪很敏锐的察觉到她那个师傅应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叫什么来着……鞋子?还是坐月子?啊无所谓啦。齐浪对季明砂说:“晚安,我去睡了。”   然后下一秒齐浪就被季明砂给扑倒了。齐浪的后脑勺撞到了地板磕的生疼,不过他现在可没功夫注意这些事情——在天花板上,一个人头看着他,咧嘴笑的十分欢快。   卧槽那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齐浪倒抽了一口冷气:“季明砂救命啊季明砂!!!!!!!”“莫怕!”季明砂反手从一边的沙发上抽过了桃木剑,一把掷向了那颗会飞的人头。   桃木剑来势汹汹,人头却浑然不怕,在空中绕了圈飞到了齐浪家的吊顶灯上。可怜的桃木剑直接卡在了灯里面。人头嘎嘎怪笑了起来,声音难听的不得了:“不要挣扎了,没用的,小道姑,你有两把刷子,只是……”   然后飞头就被季明砂的桃木剑给抽飞了。   季明砂抹去嘴角的一点舌尖血,集中精神控制着桃木剑:“哪里来的宵小之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桃木剑仿佛有灵性一般,知道刚刚被卡在灯里的样子太掉价了,现在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一两分。   齐浪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明明是木头做的,硬生生辟出了一份一往无前的架势来。季明砂手中的黄纸符和长了眼睛似的,角度刁钻的往飞在空中的人头射去。齐浪本来蛮害怕,但是眼前这个场景,怎么说呢……   又恐怖又搞笑,明明双方都很认真……“齐浪!快躲开!”季明砂一声厉喝唤回了齐浪的神智,来不及思考,齐浪直接就地一滚,听得“轰”的一声,齐浪原来在的地方被砸了个大坑。   卧槽这是真的在玩儿命啊!齐浪这才如梦初醒,季明砂沉着的和飞头纠缠着,黄符在穿梭时在不同的方位贴了起来。季明砂还得做的小心不露痕迹——飞头降不同于一般的降头,最是毒辣无比,万一被它注意到那就糟了。   诡异的是他们家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响,周围却是一片死寂,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齐浪家的声音似的。齐浪眼珠一转:“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我招你们惹你们了啊!”飞头正好闪过了桃木剑的一次攻击,听见齐浪这话,桀桀怪笑着在空中飞了一圈:“谁让你运气不好呢,乖乖的被我吸干精血多好啊,省得你痛苦。”   人头说着就冲齐浪俯冲了下来,结果冲到一半的时候,硬生生的凝滞在了半空。齐浪抬头看着他,突然咧嘴一笑:“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明显你这家伙和你背后的人智商都不怎么样。”   下一秒人头就被黄符大阵给整个的抽飞了出去,从它进来的窗口重新地弹飞了,还画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齐浪已经不怕了:“哦哟,乾坤大挪移啊。”“哎,你知道啊,”季明砂脸色苍白,不过精神倒还好,“我师父管这个叫乾坤挪移阵,杀伤力虽然不大,不过事态紧急,我也只能布置到这样了。”   齐浪抹了把汗:“你师父……挺有情趣。”    ☆、十五、妖魔鬼怪怎么他就这么多   十五、妖魔鬼怪怎么他就这么多   季明砂今天倒是没啥,就是精神力太过于集中,现在放松下来了有些头疼。齐浪看她脸色不太好,喘了口气:“你没事吧?”   “无妨,睡一觉就好了。”季明砂表示自己没事,“飞头降都出来了,你到底得罪谁了?”齐浪真的是不知道:“我真的没有深仇大恨的人啊。”季明砂觉得实在是诡异——这没有几天,来弄死齐浪的东西已经有好几拨了。   不带这么玩的,这些妖魔鬼怪不按套路出牌啊。季明砂也没有这个精神去想为什么,不过她倒是摸清楚了一件事情:“你最近还是小心点,不要随便乱跑,若是要出门的话请带上我。”   齐浪躺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筋疲力尽:“我现在是不是就和唐僧肉似的。”“……”季明砂没说话,齐浪就当她是默认了。   ……好惨啊,为什么都是些要吃我的,大家都是唐僧,那些貌美如花的女鬼女妖怪哪里去了?都没有要睡我的吗?   齐浪的内心带着无言的悲愤,睡觉去了。季明砂安安稳稳的坐在沙发上打坐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去洗了澡。   累死了,师傅你说的没错,果然下山之后会遇到很多的事情啊。季明砂躺在床上有些迷迷糊糊的——当初她下山之前,她的师傅专门给她批了命,只是批命的结果却没有告诉她。   啊从小到大师傅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卖关子。季明砂再也撑不住了,也一样沉沉睡去。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齐浪的房间又一次被奇怪的雾气笼罩了起来,不过这回是桃红色。   已经半梦半醒的齐浪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发现自己浑身使不上力气,仿佛被人下了麻药一样。齐浪的那点瞌睡一下子就被吓醒了,他拼了命的想要挣扎,但是他根本没有办法移动一分一毫。   “嘻嘻,真是个俊俏的小哥。”一个娇俏的女人的声音近在咫尺。齐浪能够感觉到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颊,那只手细嫩柔软,如果放在以前,齐浪可能还有这个心情去享受一下。   然后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乌鸦嘴的潜质,刚刚还在想为什么没有女妖怪来找他,结果刚躺在床上没有多久,女妖怪就自己找上门了。   或者是个女鬼?想完这个念头,齐浪就昏睡了过去,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是什么地方?齐浪揉着疼痛的太阳穴,眼前一片明亮。他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当他看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齐浪愣住了。   他在教堂里,身上穿着西装,齐浪伸手一摸,摸到了口袋里的一个小盒子。他掏出来一看,里面是一枚做工精致的钻戒。   ……他要结婚了?齐浪有些恍然,他不太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他要和谁结婚了?似乎也不是很重要,反正他爱着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也爱着他。   周围满是陌生而熟悉的人,每一个人他似乎都认识,但是每个人他都有些叫不出名字。齐浪被他们热情的簇拥到了神父面前,而他的新娘正穿着鲜红的婚纱站在那儿,在等待着他。   等会儿,是不是哪里不对?齐浪猛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迷糊了。他过滤掉了周围所有的人,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去。   新娘始终没有回头,齐浪心里面涌起一阵悸动,他觉得自己现在无比的爱前面的那个女人,他马上就要和她成为夫妻了!而且还是一辈子!   齐浪脸上扬起傻笑,他脚步有些不稳,不过这没关系,反正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拥抱前面的那个女人。   他终于走到了神父面前,神父念起了那经典的婚姻宣言。齐浪迫不及待,他觉得他快乐的快要爆炸了,从今以后他就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了,当然还会有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我愿意。”齐浪说出了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吃了十斤chun药,不然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呢。齐浪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兴奋中,然后他听见身边的新娘似乎模模糊糊的也说了一声我愿意。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齐浪从口袋里掏出了戒指,转过身来想要给那个女人带上。在他转过来的一瞬间,他看清了新娘的脸。   那是季明砂的脸,也仅仅是季明砂的脸而已。那个女人冲他充满恶意的笑着,嘴巴咧出一个诡异无比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要把他给吃了。   “怎么了老公,快给我戴戒指啊。”齐浪刚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那个女人就对他说话了。也是季明砂的声音,但是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呢?   齐浪眼神迷茫,他捏着手里面的那个小戒指盒子,一会儿往前递一点,一会儿又缩回去。为什么不给眼前的女人戴上戒指呢?   那女人许是等的时间长了,眼睛一瞪,声音却越发的娇柔婉转:“老公。”这一声老公叫的,一波三折,尾调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儿。   只是这一声却把齐浪给叫醒了。   他瞅瞅女人,突然嘿嘿一笑。女人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齐浪用力将戒指摔到了地上。女人看着戒指,似是不敢相信:“……你怎么可能醒过来!”   “多简单,我都要进坟墓了,再不醒不就来不及了。”齐浪玩世不恭的笑着,心里面急急思索着应该怎么逃开。   可惜对面的“季明砂”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想逃?尽管试试!”说着女人一挥手,教堂不见了,齐浪脚下坚实的地面也不见了。他惊慌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完全无法和越来越快的加速度做抵抗。   最后他掉到了一张大床上面,身下松软的感觉让齐浪一怔,接着便是愈发的惊恐——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衣服也没了?真的要啪啪啪啊!   齐浪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了,因为kingsize的床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堆穿着暴露的女人。齐浪刚坐起来,就被爬上床的女人推得又躺了下去。   “别性急啊,我们有的是时间。”女人凑在他耳朵旁边吐气如兰,周围的女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齐浪阴沉着脸:“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女人的手划过齐浪的胸膛,摸上了他的小腹。她摸到了齐浪紧绷结实的六块腹肌,满意的笑了:“年轻人的身体,果然充满了吸引力。”   齐浪黑着脸,一脚把她踹了下去,引起周围的女人一阵惊呼,齐浪毫不怜香惜玉:“老子卖艺不卖身!”女人也不恼怒,她从地上站起来,继续媚笑着爬上了床:“巧了,我卖身不卖艺。”   女人犹如一条美女蛇一样,慢慢的朝齐浪爬去。齐浪想继续踹她,结果悲哀的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夭寿啊!自己难不成今天就要在这里失身了吗!   说老实话齐浪不是雏儿,也尝过啪啪啪的滋味。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明显和之前不一样好嘛!他就要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女的给弓虽女干了啊!!   齐浪恶狠狠的咬着牙,嘴巴里面都有血腥味儿了:“季明砂!你他妈死哪儿去了!”女人咯咯笑着,俯上了齐浪的身体:“她睡着了啊,你也睡着了。乖,做个梦而已,我会让你很快乐的,难道我不美吗?”   接着,女人的肩膀上便搭上了一只手:“素心姑娘,这个玩笑可不好,快快收了你的媚术吧,不然齐浪就要撑不住了。”   女人猛地回头,季明砂近在咫尺,脸色十分平静,隐隐的还有些苍白,不过说话的声音却中气十足:“明姑娘若是知道这事,哪怕你是青丘外门,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被戳穿了身份的素心十分惊骇:“你怎么可能醒过来!”她明明榨干了季明砂的精神力了!只要入定,季明砂根本不会醒过来。   季明砂看着素心:“收起媚术,我饶你一命。”素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慢慢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去死吧!”素心突然大吼了一声,接着几道寒光便向季明砂飞速袭去。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齐浪一声哀嚎——草泥马又来?   季明砂不闪不避,那几道寒光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消失在了虚空中。素心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你居然神魂出窍了!”“其实还好,并非很吃力。”季明砂这回没有带桃木剑,而是甩了甩手中一直拿着的一柄拂尘,“破!”   幻境应声而破,齐浪看着周围的女人们和那张大床碎成了一块一块,犹如镜子被打碎一般,下一秒齐浪便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季明砂站在一边,地上躺着不是生死的素心——看样子是昏过去了。   齐浪瞟了眼季明砂:“来的还算及时。”幸好没失身,差点被人强上这件事情,简直太尼玛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科幻好冷啊……我都没有涨收藏 ☆、十六、彻头彻尾的人妖   十六、彻头彻尾的人妖   素心醒过来的时候,被五花大绑的绑在齐浪的房子角落里,对,就是之前人头降砸出来的那个坑里面。亏得齐浪家大理石还算结实,没把楼板砸穿。   天色已经大亮了,素心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人呢?那个女道士和那个唐僧……不,和那个人类呢?   厨房里隐隐传来水声,素心尝试着想要解开那根绳子,却发现自己浑身的妖力都没有了。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想要继续聚集妖力,却始终不能成功。这下素心是真的怕了,她用力的扑腾了起来,这么一折腾,声音就未免大了一点。   “哎哎哎,干嘛呢,大早上折腾什么?”沙发上传来齐浪的声音,很明显的,齐大少爷没睡醒:“昨天晚上你折腾我那么长时间,我后来都不敢睡了,你知不知道维持半梦半醒的状态很困的啊。”   素心看着他不说话,她在估量最合适的机会,眼下并不太合适。齐浪也不要她答话,接着说:“明砂,早饭做好了没?”“好了,”厨房里传来季明砂的声音,“齐浪,这个……这个叫抽油烟机?如何关闭?”   然后齐浪就起来慢吞吞的去厨房给季明砂关抽油烟机了,素心坐在那个坑里面,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把她一只狐狸当成猴儿耍。   那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素心心里门儿清,只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素心也就咬牙咽下了这口气。   齐浪给季明砂关了抽油烟机,然后两个人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素心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坐在桌子那儿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早饭。   空气里写满了尴尬两个字,素心本来长得很媚,现在看着他们两个,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感觉。不过季明砂没注意到,齐浪注意到了,但他一个眼神都欠奉。   昨天晚上差点上了他,今天还好意思在这里博同情?齐浪夹了一筷子咸菜——妈的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一个来了又来一个,存了心要弄死他啊!   想着想着齐浪火气就上来,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我也不问你是谁派你来的这类的屁话,我就告诉你一个,今天我要是弄不死你,我就不叫齐浪!”   齐浪突然的发火,结果谁也没吓到,季明砂依旧很淡定的喝着粥,素心瞥了他一眼,颇有些有恃无恐的味道:“你旁边那位我还忌惮几分,你……能怎么着我?”   齐浪嘿嘿一笑:“我是没办法你,她有的是办法。有个成语你应该熟悉的很,叫狐假虎威。”素心狐疑的看了看坐在那儿的季明砂:“她会听你的话?”   “……”季明砂继续淡定的喝粥,齐浪已经叮嘱过她了,不准随便说话,那她就老老实实的拌哑巴吧。   齐浪走到素心跟前蹲了下来,他笑的有几分狰狞,衬着脸上的黑眼圈还真有些吓人:“我没这么多功夫和你废话,要么你说出来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要么我先让季明砂把你折磨一顿,再把你送到明二的手上,自己选吧。”   素心咬咬红唇,突然媚笑了起来:“别这么凶嘛,人家都有些害怕了。”齐浪被她这番作态搞得一愣:“……你又想干嘛?”“我现在落在你们手里,也没有办法离开。”素心不愧是只狐狸精,落魄的情况下依旧勾人的很,“不如我好好服侍你一会儿……我们有话等会儿再说?”   “……”齐浪看着她,突然站了起来,“季明砂,动手吧,先把她打回原形然后扔给明沫。”素心急了:“你怎么没中我的媚术!”“比你漂亮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去了。”齐浪很不耐烦,“你这点我还不够看!”   这下狐狸精的自信可是受到了深刻的打击,可是除了齐浪阅尽百花,狐狸精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了,素心的气势一下就委顿了下来,季明砂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巴:“要我怎么做?”   齐浪满怀恶意的打量着素心:“扒了她的狐狸皮怎么样?正好还能给你做个领子。”季明砂皱皱眉:“我从不滥杀。”齐浪也不生气:“没事儿,你就负责不让她跑了,我来扒皮。”   “只是我手艺不太好,很有可能把个皮扒的七零八落的。”齐浪打了个哈欠,“昨天又没睡好,精神不行的状态下,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手抖。”那边的季明砂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过她还是没有打断齐浪的意思。   素心不敢拿乔,虽然齐浪应该不会扒了她的皮,但是素心知道,落在明沫的手上,明沫肯定会扒了她的皮。   识时务者为俊杰。   素心吐了口气,低低的说出了一个名字。齐浪本来还有些懒洋洋的,听到素心说了这话,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素心也没被齐浪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吓到:“是他派我来的。”“你他妈在逗我!”齐浪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到底谁派你来的!”   素心冷哼了一声:“我们妖怪不比你们人类,从来不说谎。”齐浪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抬脚就要踢她。季明砂拦住了他:“齐浪!”齐浪红着眼睛瞪着季明砂,季明砂摇摇头:“她没说谎。”   骆驼就这样被最后一根稻草给压死了。齐浪完全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来要自己命的人居然会是他。季明砂先用朱砂封住了狐狸精的五感,然后拍了拍齐浪的肩膀:“既然知道了阴气的来源,那么就好解决了。”   齐浪抱着头不吱声,季明砂难得的体贴了一把:“齐兄,是否需要湿毛巾?”“滚蛋!”齐浪怒吼了一声,季明砂也不生气:“我师傅说,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从小我就不敢哭。”   “……”齐浪没搭理她,他现在还沉浸在素心说的消息所带来的巨大震撼中,没这个心情听季明砂灌鸡汤。   “因为只要我哭,我师傅把我扔到半山腰的迷竹林里去历练。那竹林中满是阵法,每一次我都会以为我有去无回。”   ……毒鸡汤啊!齐浪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很是郁闷。季明砂看了眼躺在那儿的俏佳人:“所以别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齐浪已经快狂暴化了,他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先把我身上弄干净。”   季明砂点点头:“我已经给明沫打过电话了,应该马上就到。”“那我就先等她大驾光临,”齐浪抹了抹鼻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我他妈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不少孽?不然这么现在什么倒霉事儿都让我赶上了?”   季明砂居然很认真的看了看他的面相:“没有,你这辈子福缘不浅,如今会如此,全是因为身上的阴气作祟而已。之前没找到源头,所以驱散了便又萦绕回来,如今找到了源头,只要稍微施法,阴气便不会再缠着你了。”   齐浪吐了口气:“……季明砂。”“嗯?”“你怎么确定明二没问题?”季明砂道:“明姑娘和这只雄狐不同,我相人很准,不会出差错的。”   ……等会儿,什么玩意儿?齐浪挖了挖耳朵:“你刚才说,雄狐?”“是啊,”季明砂一脸诧异的看着齐浪,“你不知道吗?”“她外表明明是个女人啊!”齐浪顿时一阵恶心反胃,“卧槽公的……”   公的!昨天晚上!这公狐狸!还想上他!   齐浪没撑住,跑到厕所抱着马桶吐去了。季明砂留在原地看着狐狸精:“齐浪不知道?怎么会呢,这公狐狸一直都……啊!”   季明砂知道为什么齐浪看不到了,因为齐浪的阴气只能帮他看见鬼魂,并不能看透,更不用提狐狸精了。物种不同,齐浪到底是个肉体凡胎,只能看到狐狸精的表面变化。   饶是不通世事如季明砂,现在也有些可怜齐浪了——师傅说过,山下的男子最爱看些神鬼异志,然后将自己代入到角色里面。其中出现的最多的就是女狐狸精和书生的故事,齐浪虽然不是书生,但他应该也希望有一只女狐狸精吧?   季明砂叹了口气,也不去管齐浪。她从口袋中掏出两张黄符,低低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将黄符贴到了狐狸精的额头上。下一秒,素心就从一个凹凸有致的大美女,变成了一直皮毛火红的狐狸,令人惊异的是,那狐狸的尾巴有三条。   “为什么总觉得这狐狸精没说实话呢?”季明砂喃喃自语。狐狸生性狡猾,这么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不是她们的风格。   而齐浪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那只恶心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扒了皮做围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算全公的,是扶他狐,上面有欧派,下面有杰宝【 ☆、十七、鬼替身   十七、鬼替身   一直到上了车,齐浪还在不停的干呕。季明砂看着他欲言又止,齐浪深呼吸了一下:“没事,我没事。”“还嘴硬?”明沫坐在驾驶座上,毫不留情的嘲笑他,“不就是被那狐狸蹭了下嘛,多爽啊,那家伙上面的尺寸至少得是E吧。”   “下面的尺寸也不俗,你们人类经常说什么?哦对,十八厘米。”说话的是跟着明沫来的另一个女妖怪,据明沫说是妖盟的二把手,叫楼凤凰。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齐浪虽然很难受,还是抬起眼看了下那个女人。楼凤凰一下就察觉到了齐浪的想法,差点翻脸:“老娘叫凤凰!不是楼凤!别给我把最后那个字给吞了!”季明砂不知道为什么楼凤凰那么愤怒,偷偷地问了明沫。   明沫吭哧吭哧的笑:“楼凤就是……那个……暗门子的意思……”季明砂恍然大悟,然后看着楼凤凰的眼神就带上了同情,把个楼凤凰气的七窍生烟,偏偏又无可奈何。   素心已经被明沫收起来了,明二小姐很愤怒——敢在她眼皮子下面动幺蛾子,这样吃里扒外的妖怪真有胆量。明二嘬着牙花子,爽快的拍拍季明砂的肩膀:“送你条狐狸皮的围脖,冬天暖和的很。”   季明砂叹气:“也是她罪有应得。”“不过我很奇怪,飞头降先来了一趟,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之后,你是怎么又救下那小子的?”明沫指指脸色苍白的齐浪,很好奇,“你那个时候精神力耗费了不少吧?”   “没什么,生魂离体了一下而已。”季明砂说的很淡定,但是连带着开车的楼凤凰,两个女妖怪都惊着了。楼凤凰差点没撞到绿化带上:“生魂离体?你还一下而已?你不要命啦!”齐浪皱着眉头:“什么是生魂离体?”   明沫嘿嘿冷笑:“就是魂魄出窍,生魂离体之后肉身若是无人看守,很容易受到攻击!肉身一但被毁,那就是死了!小丫头,别告诉我你连招魂灯都没点。”   季明砂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明沫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狠啊,算你们琅嬛水阁后继有人。嘿嘿,我当年年轻的时候也遇见过季琅嬛,当真是个人物……”齐浪被明沫的描述给吓到了,他看看季明砂:“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   “救人要紧。”季明砂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你有因果在我这儿,我不能见死不救。”“你这丫头运道不错,齐浪,她是在赌命,为了救你。”楼凤凰补了一句,“你欠她欠大发了。”齐浪喉结懂了两下,没说出话来。   四个人没再说话,一路到了齐浪家的大宅。齐浪看着大门,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他刚想下车,硬生生忍住了。楼凤凰叉着腰,嗅了嗅:“……小丫头,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好浓的腐尸味!”季明砂脸上有些变色,“齐浪,你一定不能离我太远!不然我没这个办法确定你的安全!”   于是两只老妖怪并一人一道,小心翼翼的进了齐家大门。让人惊异的是,原本很热闹的齐家大宅,现在却静悄悄的。连同平日里的那些仆人和住在大宅里的人,仿佛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齐浪心里面直打鼓,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紧季明砂,不断地四下张望着。季明砂握着手里面的桃木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腐尸的味道是从二楼传来的。”四人飞速上到二楼,季明砂确认了——是齐浪爷爷的房间穿来的腐尸味道!   齐浪咬咬牙,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明沫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间里,齐奶奶穿着旗袍端坐在那儿,床上躺着齐浪的爷爷,生死不知。   “你们来了。”齐奶奶没有理他们,而是对着镜子认真的描画着眉眼。季明砂悄声对齐浪说:“味道是从你奶奶身上散发出来的。”齐浪看着他奶奶,十分的不能接受:“……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霸占了我奶奶的身体!”   “我是你奶奶,”齐奶奶很镇定的开始画眉毛,“我一直都是你奶奶。”“应该是在她死了之后,有人强行招魂。”季明砂沉声问到,“可你为何会变成活尸?”   齐奶奶轻轻笑了笑:“那你就要问当初把我的魂魄锁在这身体里的人了。”齐浪看看躺在床上的齐爷爷:“你把老头子怎么了?”“他睡着了而已,”齐奶奶的情绪一点波动都没有,依旧安静的给自己上妆,“我不会害他的。”   “那你就害我?”齐浪心中的感情翻涌的厉害,“你说你是我奶奶,那是谁在我身上种了那么重的阴气?谁又给我下了桃花煞!昨天晚上的飞头降和狐狸精也是你的手笔,我是真不知道啊,原来我的奶奶还有这样的手段!”   “是你自己不听我的话,”齐奶奶很理直气壮,“如果你乖乖的去和明沫结婚,那就不用受这么多折腾了,奶奶保证你会去的毫无痛苦。”   明沫在旁边气的直跳脚:“你个老不死的说什么?你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齐奶奶冷哼一声:“我当年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还在深山老林里刨着坑!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明沫一怔,随即脸色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了:“鬼替身!”   楼凤凰和季明砂一下就听懂了,两个人骇然的看着齐奶奶。齐奶奶嗤笑,苍老的声音突然变得娇媚无比:“还算你有点见识。”“鬼替身是一种很阴毒的法术,用你能理解的概念来说,就是灵魂互换。”明沫给齐浪解释了一下,看着齐奶奶的眼神更加郑重:“所以你奶奶,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年,换了多少具身体了!”   “本来我应该早就换了身体了,”齐奶奶终于画好了,她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齐爷爷,“可是齐开不肯和我一起……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早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味道了。”   “我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呢?所以我愿意陪他一起老死。”齐奶奶扯了扯嘴角,“可是我后来才发现,我原来连死都办不到了。我的灵魂早就被困在了这具身体当中,身体会不断的老化,但是我没办法挣脱。”   “我可害怕了,我要是不美了,老齐就不爱我了。”齐奶奶走到床边,看着齐爷爷,伸出一只手摸着齐爷爷的老脸。齐浪眼睛都瞪圆了——齐奶奶那只手!已经烂掉一半了!   “那为什么要让齐浪和明沫结婚?”季明砂继续问。齐奶奶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琅嬛水阁的么?难道不懂?”“她要齐浪和我结冥婚。”明沫一语道破真相,“因为明家二小姐实际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齐奶奶看着齐爷爷,语气淡淡的:“可你这小子运势太好了了,我没办法,只能先用点小手段让阴气上你的身,这样可以一点一点的削掉你的运势。可惜了,就算是这样,还是让你遇到了这个丫头。”   “功亏一篑啊!”齐奶奶脸色突然狰狞了起来,配着浓妆,显得九分像鬼:“老天都在帮你!他不让你死!别人我还能争一争,偏偏让你遇到的是琅嬛水阁的人!”   齐奶奶猛地抬头,死死地瞪着齐浪:“你先是被她化了桃花煞,然后又被她压制住了身上的阴气。你还没和明家的死丫头结婚,能给你爷爷续命的方法我都想遍了,结果没有一个能成功的!”   “你爷爷宁愿死都要护着你,”齐奶奶阴冷的看着齐浪,“他找人来破五鬼搬财阵,就是为了能够加快自己的死亡。前几次来的都是些没本事的家伙,谁知道你居然把她给带回来了。”   明沫冷笑:“是你自己活的时间太长,脑子坏掉了吧?你对齐浪没感情,但齐开可是他的亲爷爷。就算后辈再怎么不成器,还能看着你把他弄死?齐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偏偏还没留下种,齐开怎么可能让你把他杀了!”   齐奶奶摸着齐爷爷的手停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眼里满是迷茫:“是这样吗老齐?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不让我杀了他吗?”   齐浪看着坐在那儿的齐奶奶,浑身发冷——尽管从小齐浪和齐奶奶的接触就不多,但是在他的心里面齐奶奶就是个很普通的妇人。在昨天素心说出齐奶奶的名字的时候,齐浪简直不敢相信。   想要他命的人,是他的亲人!   “不过没事,你不让我杀了他,那我就杀了这房子里的其他人,虽然效果差了点,但还是能给你续命的。”齐奶奶的话音很轻,“现在他自己送上门了,我杀了他,让你活下去好不好?”   齐浪怒不可遏:“你把我爸怎么样了!”“建军啊,他出国了,可惜了。”齐奶奶摇摇头,“不过既然你来了。”   “那就把命留下来吧。”下一秒,齐奶奶的声音就贴着齐浪的后脑勺响了起来。一股腥臭的风带着力道直袭齐浪的后背。   齐奶奶是要把齐浪的心给挖出来!    ☆、十八、鬼抬棺   十八、鬼抬棺   “快让开!”楼凤凰一声大喊,一条柔软无比的东西缠上齐浪的腰一把将他它甩到了远处。齐浪被砸了个七晕八素,齐奶奶一击不得手刚想继续,楼凤凰又是一挥长鞭,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破空声,齐奶奶鬼爪不得不迎向楼凤凰的长鞭。   “给我破!”明沫怒吼一声,一方大印带着千钧之力往齐奶奶的后脑勺砸去。齐奶奶看都没看一眼,右手一把抓过楼凤凰的长鞭,左手握拳,与明沫的镇魂印直直的对了一拳!   “轰”的一声巨响,季明砂眼疾手快的抓着齐浪的领子退到了一边,房间中央的地板承受不住那三个人的怪力喀拉喀拉龟裂了开来,季明砂见得,手中黄符一撒:“封!”整个房间便被黄符形成的结界和外界隔绝了开来。   地板维持着那副要裂不裂的诡异模样,季明砂又快速的塞给了齐浪一个东西让他拿好,然后便欺身加入了战局。那厢齐奶奶在一掌打上了楼凤凰的肩膀,明沫的镇魂印被她一手抓住。齐奶奶口中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硬生生的把镇魂印捏碎了一个角。   “艹你妈!!老娘的镇魂印!”明沫眼睛都红了,“今天打不死你我就跟你姓!”“我可没你这样的畜生后代。”齐奶奶冷笑一声,完全不把妖王放在眼睛里。楼凤凰和明沫对视了一眼,将个嘴巴一张,一股幽蓝色的火焰直冲齐奶奶而去。   齐奶奶不得不松开了楼凤凰的长鞭去躲闪妖火,明沫看准时机又一次祭起镇魂印,背后季明砂桃木剑呼啸而来,楼凤凰的长鞭划出一道圆弧,一时间齐奶奶的去路被三女全部堵死。“啊!!”齐奶奶一声怒吼,三下结结实实的都打到了齐奶奶的身上。   三女不敢轻敌,一下得手之后,桃木剑在空中绕了一圈,一下砸到了镇魂印上。镇妖印借着桃木剑的力量狠狠的砸到了齐奶奶的胸口。齐奶奶仰头喷出一大口黑色的血,镇妖印把她的胸砸的凹下去了一块。   “趁他病要他命!季明砂!你的五雷符呢!”明沫大吼着,季明砂不敢怠慢,右手夹着三张黄符:“爆!”楼凤凰及时地又喷出一口火焰,只听得“轰轰轰”三声连响,黄符将齐奶奶炸成了一团肉沫,空气中腐尸的臭味熏得人几欲呕吐。   齐浪趴在他爷爷床上,季明砂塞给他的玉佩护住了两个人,房间里打的再激烈也没有波及到他们俩。季明砂召回桃木剑,伸手一抓,一团磷火就被她抓到了手心里。齐奶奶的魂魄在她手上挣扎着:“若不是镇魂印,我怎么可能败在你们手中!”“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明沫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镇魂印是她的本命法宝,两下都伤的不轻,“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谁派我来的?”齐奶奶的魂魄诡异的笑了,“我不会告诉你们的!”话音刚落,齐奶奶的魂魄突然猛地收缩了一下,接着便开始疯狂的胀大。“她要自爆!”楼凤凰吼道,“快离……”   开那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季明砂手一合,齐奶奶的魂魄便被捏碎成了点点磷光。楼凤凰和明沫都傻眼了:“……你……”徒手捏碎了一个快要自爆的魂魄?!太凶悍了吧!   季明砂一脸茫然:“怎么了?”“没什么没什么,”明沫手肘一捣楼凤凰的肚子让她闭嘴,“就是佩服你本事不错。”“师傅教给我的。”季明砂笑了笑,然后转向齐浪:“齐老伯可还好?”“呼吸很微弱,而且打的这么严重都没有醒。”齐浪到底还是个好孩子,“能救救他吗?”   楼凤凰叹了口气:“你说呢?”齐浪半晌不语:“……那把我爷爷送到医院去吧。”“凤凰,你陪她去。”明沫说话了,“我留下来,处理一下你们齐家这剩下的烂摊子。”   齐浪嗤笑:“你这么好心?”“你知道什么。”明沫看也不看他一眼,“你们齐家的所有人都死于非命,现在冤魂被明砂的符镇压着,一时半会儿没有暴动。等你们走了,我和明砂不知道要打扫多久,再有,这些人凭空消失,你准备怎么和警察解释?”   “所以你就乖乖的和凤凰一起去,”明沫走到齐浪面前,拍拍他的头,“妖怪和你们人类比最大的好处,就是诚恳的多。”   齐浪盯着明沫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的背着齐爷爷出去了。楼凤凰赶紧跟上,明沫等齐浪走了:“真是个倔驴,小姑娘,你本事不错啊。”季明砂刚才一直没说话:“师傅说多学点,总是有好处的。”   “学的再多我也没办法一下就捏碎一个大鬼的魂魄。”明沫突然出手,一把捏住了季明砂的手腕,“嘿嘿,你也莫慌,我给你算算看,到底你是哪路神仙。”   季明砂淡淡地看着她:“有人曾经这么干过,然后他因此废掉了自己一身的修为。”明沫笑着看她:“你威胁我?”“不,仅仅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季明砂道,“若是你执意要看,我并不会拦你。”   明沫盯着她,缓缓地放下了她的手臂:“人类就是这么狡猾,你也是,看起来呆呆的。”季明砂奇道:“我怎么了吗?”   “没什么,别打扰我打电话。”明沫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喂?慕容呢,让他接电话。齐家出事了,基本全死光了。什么?哪个齐家?你说S市还有哪个齐家。”   “这他妈怎么能怪我?我手底下那么多妖怪要管我哪儿来的时间去看好那么多的人?再说了齐家还向明家逼婚,老娘没动他们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好不好!”   “我不管!你解决!哦对了,齐建军现在还在国外吧?这种消息就你去告诉他吧,反正你们四处干的就是死人活……我呸,你他娘的才是花猫,老娘是豹猫!知不知道什么是豹猫!你再叫一句试试!”   “滚蛋!别和我瞎逼逼,快点去办事儿!我这边还有一堆厉鬼要解决!行了,就这样。”明沫气呼呼的把电话给挂了,然后抬起头对季明砂说:“冤魂应该都在地下室里,一起去吧。”   季明砂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去了。   齐浪在医院里守着齐爷爷,无意识的玩着手里面的手机。当手机铃响起来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喂?”“收拾干净了,你就先守在医院里,季明砂我先带回去。”明沫在电话里跟他说,“小子,清闲日子结束了,接下来你可要有一场恶战要打。”   “人类比妖魔鬼怪要可怕的多了,”明沫很是幸灾乐祸,“你需要的话我能帮你一把。”“……好。”齐浪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齐爷爷,“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哟,脾气好了很多啊。明沫也不多挑衅他,照实说了:“第一个,鬼替身的功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修炼出来的,你那位好奶奶背后没有人我是不相信的。第二个,你亲爱的爸爸现在正在往国内赶回来,第三个。”   明沫突然不说话了,齐浪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什么?第三个什么?”“齐老伯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季明砂的声音传了过来,“节哀。”   然后季明砂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谁撞到了什么东西,响的季明砂把手里的手机都拿远了一点。   接着齐浪的怒吼声就从话筒那边传过来了:“你他妈说什么?”“嘴巴干净点!”这厢明沫也对着话筒怒吼了一句,“别他妈一天到晚他妈来他妈去的!”   季明砂看了眼明沫,听见了她话里面的漏洞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齐浪说:“那鬼魂用你齐家所有人的血为齐老伯续命,齐老伯本来寿数已尽,却被她强行延迟。只是她现在身死,也不能维持多久了。今天晚上,黑白无常应该就回来带齐老伯走了。”   齐浪蹲在墙角,痛苦的抓着头发:“……没有办法了吗?”“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季明砂的声音一直都很平静,“齐老伯本来就被五鬼搬财阵侵蚀了身子,能捱到现在实属不易。”   “……”齐浪沉默了,他好久之后才开口,声音干涩的要命,“等我查出来是谁,我要亲手把他剁碎了喂狗。”   季明砂皱皱眉毛,不过也没说啥,只是道:“我今天晚上去医院,我要和黑白无常见一面。地府不管活人,不过打听点消息还是可以。”   齐浪嗯了一声便把电话给挂了,季明砂把手机还给明沫,明沫问她:“要不要我陪你?”“不用,”季明砂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着一个人。”    ☆、十九、牡丹花下死   十九、牡丹花下死   明沫咬着棒棒糖,坐在车里面低头玩着手机。何易坐在她边上,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的状况。   而外面,江玉堂正搂着一个女人的腰,和她头抵着头的说着话,很是亲密的样子。何易看着那两个人:“他们在说什么?”明沫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张嘴把那两个人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不留下来陪我嘛?不了,我还要忙。可是人家好久不见你了,好想你啊。我也很想你啊。”   何易皱皱眉,示意明沫停下来。明沫便闭了嘴,继续低头玩手机。   季明砂本来是拜托明沫来监视着江玉堂的,结果半路突然杀出来个何易。明沫对这个总是很淡定的男人,实在是没有好感。但是何易一句话就拿捏住了她:“就算你看到了什么,你也没有办法对他出手吧?”   一句话就让明沫萎了,只能乖乖的让他留下来和她一起监视着江玉堂。明沫如坐针毡,想想也是憋闷的很,她好歹也是个修炼多年的大妖怪,就因为一条十分操蛋的规矩,根本没有办法施展拳脚。   现在已经沦落到还要借用人类的力量的地步了,心情真是微妙的很。明沫无声的叹了口气,决定先把手上那局百万亚瑟王打完了再说。   何易死死地看着窗外的江玉堂:“他动了。”“追。”明沫头也不抬一下。何易发动了汽车,尾随着江玉堂的车而去。   医院里,季明砂坐在病床旁边,闭着眼睛打坐。齐浪靠在柜子上,浑身紧绷着,看起来很是紧张。季明砂睁开眼睛看看他,迟疑的说:“齐浪……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先回去吧。”“谁说我怕了!”齐浪立马反驳,“我只是放心不下我爷爷。”   季明砂看看他发抖的双手,再看看他已经快掩盖不住的恐惧神情,想了想后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握住了齐浪的手。齐浪一愣:“干……干嘛?”“莫怕。”季明砂在他的手心里画了道符,“静心。”   季明砂的声音很平静,连带着齐浪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了。季明砂松开了他的手:“已经入夜了,黑白无常快来了。”   然后下一秒,齐浪就看到床边凭空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手中分别拿着招魂幡和锁链。黑无常阴测测的对床上的齐爷爷说:“时辰已到,齐开,与我们走吧。”说着将那锁链一抛,齐爷爷的魂魄便被无常从他的身体中拖了出来。   齐浪瞪大了眼睛,喉头连连滚动,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却是已经吓傻了。季明砂也顾不得他了,上前一步将黑白无常给拦了下来:“琅嬛水阁明砂子,见过谢七爷,范八爷。”   黑白无常见她拦住了去路,白无常开口道:“既然你知道我们兄弟俩的身份,还不快乖乖的让开去路?耽搁了时辰,别说你个小女娃,季琅嬛都没本事承担。”季明砂赶忙将包里的一大摞准备好的纸钱掏了出来:“七爷八爷放心,明砂子只是向二位打听个消息,绝对不会耽搁了时辰的。”   二位无常对望了一眼,白无常谢必安才怪笑道:“你这女娃娃,倒是上道的很,知道孝敬你家七爷八爷。”明砂打蛇上棍:“这是应该的,七爷八爷日日操碎了心,我这点孝敬,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一边的齐浪瞠目结舌的看着季明砂,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她了——他怎么不知道这女人能这么能说会道?卧槽这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啊!   “行了,说吧,什么事儿。”等季明砂弄了个瓷盆,把纸钱都烧了,白无常才懒洋洋的开口。季明砂问道:“七爷,不知现在,合欢宗是否还存在世间?”   “合欢宗?这都那年子的事情了,”白无常道,“当年术界大战,整个合欢宗都搭进去了,你七爷八爷忙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算是渡完了亡魂。册子上记录的很清楚,整个合欢宗全军覆没,连那路边的花草都没放过。”   季明砂皱紧了眉头:“既是如此,为何最近又有合欢宗妖人出来作祟?连许久不见的鬼替身功法也又一次重现于世。”“鬼替身?”黑无常突然开口了,“你可看的真切?”   “明砂子不敢有半句谎话。”季明砂看向黑无常,“八爷可是……知道些什么?”“嘿嘿,小女娃娃,”黑无常笑了,“当年合欢宗没留一个活口,只是一些死物却是留下来了的。”   “至于那些东西又落入了什么人的手里面,你七爷和八爷就不知道了。”范无救笑的很是不怀好意。季明砂也不在意这些,继续问道:“那七爷八爷,可否告知,何为花妖娆?”   季明砂话音刚落,黑白无常齐齐变色。白无常尖着个嗓子说:“时辰已到!莫要再拦着!齐开!上路!”说着用招魂幡抽了一下齐爷爷的魂魄,齐爷爷眼神空洞的跟在白无常的身后,一步步踏入了黑暗。   季明砂不能拦也拦不了,心里面着急又没有办法。黑白无常快要消失的时候,范无救突然又转过头来对她说:“女娃娃,想要知道的话,不如去问问琅嬛水阁的老妖怪们吧。”说完这句,黑白无常并齐爷爷的魂魄便消失无踪了。   齐浪连滚带爬的跑到季明砂的身边,嘴唇直哆嗦:“刚刚,刚刚那两个……”“谢必安和范无救,黑白无常。”季明砂看了他一眼,“齐兄不认识?”   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是黑白无常!齐浪事后越想越怕,床上的齐爷爷已经断气了,刚刚黑白无常带走了他的魂魄,只是现在齐浪也顾不得这些了。   “你刚刚问的什么?花妖娆?”齐浪怕归怕,改听的一个字都没漏掉。季明砂有些为难:“这些现在还不能与你说,先将齐爷爷的事情处理好吧。”“你瞒了我什么?”齐浪一把拉住季明砂的手腕,“我把爷爷送来医院的时候,在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明砂叹了口气:“齐浪!”齐浪怔怔的看着她,然后松开了她的手,满脸的阴鸷:“……你最好不要骗我。”   接下来,齐浪便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再没理过季明砂。季明砂第一次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有些事情齐浪不应该知道,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季明砂有的时候算一算,虽然不比给别人算来的那么清晰,但是季明砂也是意识到,她和齐浪的关系越来越纠缠不清。   叹了口气,季明砂站在走廊处,望着窗外发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鸟儿从窗外飞了进来。季明砂眼神一变,一抬手鸟儿落在了她的手上。鸟一张嘴,明沫的声音:“普洛大道409号,快点过来!”   季明砂不敢耽搁,本想立马就去,又顿了一下。她写了张纸条压在窗台那儿,这才匆匆忙忙的走了。等齐浪办理好了手续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只看到了季明砂留下来的字条。   ……齐浪的心情更糟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玷污了的黄花闺女,偏偏那个人还不想负责任的样子。   咬牙切齿的撕碎了字条,齐浪掏出手机来给明沫打了电话:“季明砂到了没!”“还没,怎么,你没和她在一起?”明沫的声音不大,仿佛在刻意压抑着什么,“正好,你最好别来,现在危险的很,你就乖乖的留在医院哪儿都别去!”   然后明沫又把电话给挂了。齐浪气的太阳穴突突突突直跳,偏偏又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儿,只好一屁股坐到了病床上,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季明砂速度很快,顷刻间就在路边小鬼的指引下到了明沫说的地方。明沫和何易正站在一道铁门前,看见季明砂来了,明沫冲她招招手:“过来。”季明砂问:“出了何事?”“江玉堂进去了。”明沫言简意赅,“这地方凶险的很,你看看。”   季明砂打眼一看门内,豁然色变:“……哪儿来如此阴毒的法术!当真不把人做人看!”“这就是齐家那些无头尸体的归根处。”明沫冷笑着看着铁门内。何易脸色微微发白,但是还是很镇定的站在那儿:“你们打算怎么办?”   明沫一挥手:“一把火烧了干净!”她话音刚落,铁门内便传来了嘤嘤的哭声。   从土地里,花盆里,传来的各种各样的人头的哭声。他们被人当成花一样的种植了起来,偏偏一整个头却还和活着一般。铁门里整片花圃都是这样,端的教人看着便毛骨悚然。    ☆、二十、三千世界花落尽   二十、三千世界花落尽   何易虽然听齐浪说了个大概,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诡异的场景。好歹也是在黑道上混的有头有脸的人,何易强自镇定:“这些都是什么?”   明沫看着铁门里的花圃,声音听不出喜怒:“这是蛊。”“蛊?”何易看着其中一朵被栽在土里的花,那是个英俊的男人,何易仔细端详了一下:“张文初……”“你认识?”明沫也跟着看过去。何易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巧了,看那个,”明沫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才是明家的二小姐。”季明砂看过去,看到了一张和明沫一模一样的脸,被栽种在土壤里。那颗人头看到也看到了明沫,尖着嗓子喊道:“冒牌货!你这个冒牌货!你把我的身份还给我!还给我!”   “……”明沫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那一片花圃思索着什么。一时间,花圃里鬼哭狼嚎,听的人心烦气躁,犹如鬼神临世。偏偏那栋房子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显得更加的诡异。   黑夜里,季明砂仰头看了看那房子窗口。虽然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形,但是季明砂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和她对视着。她皱皱眉头:“明沫,知道这房子是谁的吗?”“巧了,我还真就知道。”明沫敲了敲铁门,“花瑶光,在不在?”   明沫这一声叫掺杂了她的妖力,房子不小,但保证里面的人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半晌过去了,依旧没有人出来。   连江玉堂都没有出来。   明沫和何易面面相觑,季明砂想了一下,从口袋里翻出了几张雷符就要往铁门里丢,被明沫一把拉住:“哎哎哎!你干嘛!”“烧了他们啊,”季明砂一脸惊奇,“留着害人不成?”   “……”明沫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知不知道花瑶光这人记仇的很?”“我只知道,这些人蛊不除,师傅不会饶了我去。”季明砂似是想起了什么,居然打了个冷颤,“莫慌,这房子周围下了鬼打墙,普通人并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贴心的话,明沫无力的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挥了挥:“行行行,随你吧。”反正到时候倒霉的不是我。   季明砂往前走了两步,那铁门内的人头哭声更大。季明砂眉头一皱,暗喝道:“统统闭嘴!”这一声喝带着她三成功力,一下就把那些人蛊给镇住了。   “你们已经丢了人身,现在这般半死不活也是苦难,我渡你们西去。”季明砂面色庄重,手中雷符抛洒,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的天上雷云翻滚,雷符尚未落地,几道手腕粗细的天雷便带着一往无前的破空之势,轰隆而下。   “轰!”人蛊大喊大叫着,想要逃离,只是那雷电来势十分之快,一眨眼一声巨响,铁门里便只剩下一个大坑了。坑里面传来阵阵焦臭味,季明砂阖上眼睛:“尘归尘,土归土。”   明沫是个妖怪,平时虽不怕雷,但是季明砂刚刚那一手委实玩的过大,吓得明沫肝胆俱裂,差点没口吐白沫晕过去。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明沫颤抖着手指着季明砂:“……你他妈用什么五宵神雷……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季明砂赧然:“哎呀,真是对不住了,我看那人蛊邪气实在太盛,便用了两道五宵神雷,倒是忘了明姑娘怕这东西了。”明沫虚弱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看看那房子,真是邪门的很啊,五宵神雷都没能撼动分毫。”   大坑后面的房子岿然不动,里面没有一丝亮光,整座房子看起来黑黢黢的,仿佛在黑夜中吞噬人的恶兽,对着二人一妖虎视眈眈。   何易突然说:“我先回去了。”两女看向他,他耸耸肩膀:“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吗?”“有道理,”季明砂表示赞同,“你莫要怕,顺着一路往西走,闭着眼睛走就能走出鬼打墙了。出去之后一定要快点离开。”   “哎!”明沫叫住了何易,她三两步走到何易身边,嗅了嗅他的脖子:“你还走不得。”何易皱眉:“为什么?”“你对我们俩有大用。”明沫眼睛红了一下,何易的神情便有些恍惚了”季明砂道:“你迷惑了他干什么?”“当然是留下来帮忙了,”明沫笑的狡黠,“这人可不像你想的那样没用,留着,我护着他。”   季明砂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一推铁门。看似平常的一推,铁门轰然倒下,扬起了一阵尘土。季明砂掸掸衣服,闲庭信步的踩着铁门进去了。   明沫也带着何易跟上,季明砂慢悠悠的往房子走去,脚步不快。明沫跟在她身边,神情严肃。三人到了大门前,房子的大门突然慢悠悠的打开了,发出了那种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黑漆漆的门洞里传来了似男似女的人声:“既然来了,就不要在门口发呆了,进来吧。”   季明砂抱了抱拳,三个人进了大门。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大厅中间摆了张椅子,上面似乎坐着一个人。季明砂往前走了几步,椅子上的人说话了:“厉害得很,人蛊你就这么烧了?”“留着也没用,”季明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生不如死,我还他们一个自由。”   “心真狠,”那声音短促的笑了一下,“琅嬛水阁多年不插手世间之事,你怎么会突然下山?”“师傅让我下山来,我就下山了。”季明砂道。   那人顿了许久,才又重新开口:“邪月子可还好?”“师傅一切都好。”季明砂道,“有酒有肉,师傅就过得很开心。”“……他没和你提过别的什么人嘛?”那人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许多。   季明砂耷拉着眼皮:“没有。”   “好……好啊!好得很!”黑暗中的那人哈哈大笑,带着无尽的凄凉之意,“邪月子,邪月子!你好得很啊!”   一时间房子里哭声回荡,凄凄惨惨戚戚,听得明沫一阵心神激荡。察觉到不对时,明沫想要出声提醒季明砂,却已经有些没办法开口了。   季明砂看着那个背影:“我师傅的红颜知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师傅提不到你也是正常的。”这话又狠又毒,明沫看看季明砂,却不知道她是在打什么主意。季明砂却没有看她,只是继续说道:“不用太伤心,与自己过不去的事情做不得。”   “哈哈哈哈!”那人影尖声狂笑,“真不愧是他的弟子,这张嘴也和他一样无情无义!”季明砂奇道:“我与你素不相识,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何苦来?”   “实话实说……好一个实话实说,”人影嘶声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师傅的红颜知己犹如过江之鲫,我又算得什么!他那样的人……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季明砂没说话,只是站在那儿,不为所动。那人平静了一下,笑了一声:“看到江玉堂的第一眼,你就注意到了吧?”“嗯。”季明砂点头,“他与我师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还比你师傅温柔小意。”人影站起来了,一步步靠近,“他可以陪着我,一生一世的。”   “这不可能。”季明砂很冷静的否决了,“江玉堂心里的人不是你。”“我管他心里的人是谁,”那人轻笑出声,原本沙哑的声音带上了两份娇媚,“只要有我在,他心里的人就只会是我。”   江玉堂站在季明砂身后,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腰上。江玉堂眼神呆滞,明显是被人制住了。季明砂不动,只是叹了口气:“何苦来?人世间的情爱真的这么叫人痴狂吗?”明沫和何易瘫在不远处,应该是中了迷药。   那人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是个裹着黑衣的女人,看不清脸,但是黑衣下曼妙的身材却是叫人遐想连篇。那女人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季明砂的脸,季明砂眼神淡漠,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女人呢喃细语:“你和最初的他真像……一样的不通世事,一样的无情无义。”   季明砂居然赞同的点点头:“我是师傅一手带大的,自然是与他相似。”女人笑了:“你今天一路追查过来,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有合欢宗的东西出现吗?”   季明砂看着她不说话,女人捏捏她的脸颊,手指冰冷:“没错,是我修炼的,也是我教给了江玉堂。只是这个傻子,知道了自己修炼了功法之后居然让你给废了,也不肯继续修炼下去。”   “这样的话,他不过就是个凡人了,我哪儿舍得呢。”女人语气幽怨,“没办法,我就只能换了个办法。那些人蛊,可都是我为他准备的呢。”   季明砂抬眼看看用刀抵着她后腰的江玉堂——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红颜祸水?“他天天吃人肉,喝人血,再泡个澡,你看,”那女人走到江玉堂身边,扒开他的衣服,“现在他浑身上下可不是愈发的精致了?这可都是我的功劳呢。”   “逆天而行,”季明砂叹了口气摇摇头,“那就怪不得我了。”    ☆、二十一、打架讲究的就是快准狠   二十一、打架讲究的就是快准狠   那女人绕到季明砂面前,下巴光洁纤细,看起来是个美人。季明砂抬眼看看她:“你是个美人。”那女人轻笑,凑到她脸前吹了口气:“你也是个美人,你师傅从来就喜欢这样的女人。”   江玉堂的刀抵在季明砂的腰窝,稍稍用了点力气。季明砂一点都不在意:“你和我师傅有什么过节吗?”“这你要问你师傅去。”女人貌似平静了一些,“他对我做了什么,他自己最清楚。”   季明砂很是时候的补了一刀:“师傅应该记不得你了。”女人一滞:“……牙尖嘴利,玉堂!”江玉堂将手中的刀往前一送,季明砂身形晃了晃,结结实实的被捅了一刀。   明沫在后面看的咬牙切齿:“臭□□!有什么冲着我来!”女人偏过头看看她:“妖盟盟主,你和花瑶光关系不错是吧?”明沫没有力气,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她不说话。女人咯咯笑:“可惜了,花瑶光现在能不能听见你说话,还是个问题呢。”   明沫龇目欲裂:“阁下这份情谊,妖盟记下了!”“一个妖盟,我还不放在眼里。”女人不再理明沫,再一次看向季明砂,“当年你师傅给我留下的好处,我今天要一点一点的都还给你。”   季明砂后背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她却依旧没有动作:“应该的,我是他的徒弟,算半子,父债子偿。”女人被季明砂的话搞得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邪月子的徒弟!真是邪月子的徒弟啊!”   女人一挥袖子:“真是无聊,玉堂,杀了她吧。”   过了半晌,没有声音传来,女人疑惑的又说了一遍:“玉堂?”“他可能不能听你的话了。”季明砂抬起头来,“玉堂兄,你现在可能清楚了很多了吧。”   “是的。”江玉堂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匕首丢到了地上。女人大惊:“怎么可能!”“因为我给了他一些帮助,”季明砂摸了摸后腰,“所以不会再被你迷惑了。”江玉堂看着那个女人,眼神晦暗不明:“笙歌,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吗?”   笙歌看着江玉堂,情绪已经有点失控了:“还有什么比你留在我身边更重要的吗!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你不肯听我的话呢!”   江玉堂冷笑了一声:“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女人眼神恍惚,眼前冷漠的江玉堂和邪月子的身影仿佛重叠了,她颤抖着:“那既然不听话的话……”   “那就去死吧!”女人猛地向他们冲了过来,身上黑色的怨气浓的仿佛能化为实物。“危险!”季明砂往江玉堂面前一挡,只听得“当”的一声,桃木剑堪堪抵住了女人攻势。女人冲着近在咫尺的季明砂咧嘴一笑,呼的吹出了一口气,臭气熏天。   季明砂将桃木剑反手一绞,脚下连连后退,还是被那口尸气给波及到了一点。季明砂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桃木剑握在手中撑在地上。她脸色微微发青,显然是中了毒。   “我要你给我偿命!”女人狂笑着往季明砂杀了过来,季明砂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把黄符“五宵神雷!”“轰轰轰轰!”雷光飞快而下,炸成了一片光亮,季明砂抄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疾!”   只见屋内雷光忽的连成一片,江玉堂拉着明沫和何易躲在后面,脸色苍白:“她在干什么!”“她在拼命!”明沫一咬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出,“何易!别他妈装死了!去帮季明砂一把!”说着一巴掌拍到了何易的后脑勺上。   明沫用力太大,何易头往前一垂,随即便又扬了起来:“真是粗暴啊。”“别装蒜了,”明沫看着大厅里面打的一片混乱的两个人骂道,“快点去帮忙!”   “那就等回来再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件事情吧。”何易站起来,捏捏拳头,江玉堂看着何易,嘴巴都合不上:“……他是谁?”   “金刚转世,”明沫眯了眯眼睛,“怒目金刚。”   那厢中了尸气的季明砂抵挡着笙歌的攻势,五宵神雷角度刁钻,笙歌不时便挨上一下,辟的她嘶吼连连,身上黑烟滚滚。“死!”笙歌叫嚣着,鬼爪正要抓向季明砂,一边的何易一把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既然已经不是活人了,就不要再出来了。”   说着何易硬生生的抓着笙歌的手腕把她提了起来,像甩一团破布一样把她在地上摔来摔去。季明砂眼睛都瞪大了,何易拎着笙歌,笑眯眯的:“阿弥陀佛。”然后晃了晃笙歌。   笙歌半垂着头,已然被何易摔得没了知觉。何易挑挑眉毛,随手把她往地上一丢:“行了。”季明砂咽了口口水,缓步上前:“明砂子见过前辈。”“多礼了,先把她解决了再说吧。”何易从季明砂手里拿过桃木剑,“啧,好东西。”   说着便将桃木剑一把□□了笙歌的小腹。笙歌尖叫了起来,身上的黑气如瀑布一般宣泄出来,尖叫声刺耳异常,后面的江玉堂紧紧地捂住了耳朵,感觉自己的脑仁都要被穿透了。笙歌拼命地挣扎着,却被桃木剑死死地钉在地上。   江玉堂看向笙歌,正撞上笙歌的眼睛。还是那么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江玉堂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撇开了头去。   笙歌眼中凄凉之意大盛,终于不再挣扎。   “阿弥陀佛。”何易闭上了眼睛,背后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手持法器的怒目金刚,浑身冒着佛光。金火顺着桃木剑烧到了笙歌的身上,顷刻之间,笙歌就被烧成了灰烬。   桃木剑孤零零的躺在一堆灰烬中间,季明砂片刻无言。她走上前拾起桃木剑,又对何易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何易摆摆手:“自己解了身上的尸毒吧。”季明砂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在那儿打坐,那厢何易踱到明沫面前,蹲了下来:“你这妖怪有意思的很。”   明沫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妖怪活的年纪大了,当然知道的比较多了。”“你一口心头血把我给逼了出来,”何易哈哈笑,“被削掉了多少修为?”   明沫哼了一声,没说话。何易看看那边打坐着的季明砂:“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看着没什么,暗地里处处照顾着她。”   明沫看着季明砂,眼神有些复杂:“……这个,就不关金刚的事情了。”“……好吧。”何易站了起来,“我要回去睡觉了,何易交给你了。”说着,何易便倒到了地上。   明沫呸了一声,认命的扶起了昏过去的何易。江玉堂到现在还没能回过神来,这一切对于还是个正常人类的鸭王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刺激了一点。   季明砂逼出了尸毒,站了起来,走到江玉堂面前:“玉堂兄,走吧。”江玉堂抬头看看她:“……你早就计算好了?”季明砂很光棍的点头:“是的。”   江玉堂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玉堂兄莫非是动情了?”季明砂很敏锐。江玉堂瞟了她一眼:“……你没有人类的感情吧?”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江玉堂看着季明砂的眼睛,“与其说是纯真,不如说是淡漠。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你的情绪波动吗?就算是刚才的那个男人突然的转变,也不过是让你觉得有一些惊讶罢了。”   江玉堂带着无尽的恶意逼近季明砂,凑近她的耳朵:“你就是个怪物。”季明砂没有动,只是站在那儿:“我不过是做一些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没有感情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江玉堂冷哼一声,“我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但我不会想再见到你。”   说完了,江玉堂便大步走了出去。   季明砂叹了口气,捂着腰后的伤口——刚刚江玉堂虽然说是做了下样子,但是到底还是划伤了她的腰的。   有点疼。季明砂就这样捂着伤口,慢慢的走了出去。明沫扶着何易在门口等她:“刚才怎么了?我看江玉堂那家伙脸色不太好。”   季明砂很淡定的说道:“他说感谢我救了他的命,不过不想再见到我了。”“……”明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什么叫做忘恩负义,人类果然靠不住。”季明砂迷糊的看看她:“我也是人类……吧?”   明沫语塞:“……哎呀别管这么多了,走吧。齐浪肯定等了你半天了。”季明砂眨巴眨巴眼睛,没说什么,不过脚下加快了几分。   明沫跟在她后面,看着季明砂的背影,暗笑——怎么可能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呢?江玉堂这人,自以为是的很。季明砂不过是……迟钝了一点罢了。   不过说起来一代鸭王居然爱上了一具尸魅,也真是造化弄人啊。    ☆、二十二、留下来,钱随你花   二十二、留下来,钱随你花   齐浪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往沙发上一靠,旁边的烟灰缸里面已经堆了一堆烟头。他抽烟抽的嘴里发苦,只是心里面烦闷的很,又没有别的办法来排解愁绪。   季明砂怎么还没回来?齐浪拿起一边的烟盒,发现里面没烟了。随手把空烟盒扔到一边,齐浪揉了揉头发,长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有些挫败的认识到自己弱的可怜,齐浪觉得没有比这种更讨厌的事情了。   “咚咚咚”,门突然被敲响了,齐浪赶快站起来去开门。季明砂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些狼狈。齐浪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把季明砂拽进了屋关上了门:“怎么样?”   “没事了。”季明砂走进客厅,带了去的东西都放到了茶几上面,“替你讨回了公道,节哀。”“我很节哀。”齐浪叹了口气,松开了季明砂,“你没事吧?”   季明砂看看他,缓缓地摇摇头:“没事。”齐浪沉默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算了,你去洗个澡睡觉吧,忙了一个晚上了。”季明砂点点头,却没有动。   齐浪很敏锐,他本来想回房间,看季明砂这样,又眯了眯眼睛问道:“你真的没事?”季明砂很沉着的说着瞎话:“没事,我打坐一会儿回复一下力气。”   齐浪走近两步,拉着季明砂右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季明砂后腰上的那抹红色的血迹映入了齐浪的眼睛,他冷笑一声:“没事?”   季明砂也不挣扎:“不过一些小伤罢了,不用担心。”齐浪松开了她,进自己的房间去了。季明砂重新在地毯上面盘腿坐好,刚闭上眼睛想打坐,就被突然而来的失重感惊得睁开了眼睛。   ——齐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手里面拿着一小瓶药。他直接将季明砂抱着腰捞了起来,脸朝下放在了自己的两条腿上面。季明砂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下意识的想要爬起来,结果齐浪一把按住了她:“别乱动。”   季明砂愣了一下,不知道心里面是种什么感觉。齐浪有些不耐烦的撕开了季明砂后面的衣服,看到那道伤口后,微微抽了口气:“……你这就叫没什么?”   那道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却很长。齐浪觉得自己可能和季明砂概念中的没事不太一样,他抽出准备好的纱布,笨手笨脚的倒了点药到季明砂的伤口上。季明砂背后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却没有吱声。   齐浪叹气:“……疼的话,我就轻一点的。”“无妨。”季明砂的声音依旧很淡定,“谢谢。”齐浪莫名的有些烦躁,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默默地继续给她上药。   上完了药之后,齐浪把纱布往季明砂的后腰上一贴。他的手擦过了季明砂的肌肤,感受到手底下那份感觉,齐浪觉得自己好像浑身过了电一样,头发根都立起来了。   他喉结滚了滚,咳了一声:“好了。”季明砂没有动静,齐浪推了推季明砂:“季明砂?”季明砂依旧没有动静。   她今天中了尸毒,还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结果一个没撑住,就这么昏过去了。齐浪认命的把季明砂抱了起来,放到了她的床上。   齐浪实在是疲惫的不得了,他看着昏睡过去的季明砂,眼神有些复杂——自从遇见了季明砂,齐浪的运气似乎就没有再好过,现在甚至家里面出现了那么可怕的事情。齐浪到现在有些不能接受,齐家就剩下了他还有他那个爸爸。   一团糟啊……齐浪出了房间,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想了一会儿,又掏出一包烟抽了起来。   季明砂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用胳膊遮住了眼睛。在她睡着的时候,一直不停的梦到江玉堂,还有他最后和她说的一句话——“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明明精神力也已经恢复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很累。明明来人世间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而已啊……季明砂吐了口浊气,按照以前的惯例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了每一天的打坐。   等她打坐结束之后,悄悄地走出了房间。齐浪似乎还没有起,季明砂按照习惯到了厨房想要做早饭,结果发现厨房里,早饭已经放的好好的了。   齐浪人呢?季明砂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默默地拿起那份早饭,坐到了桌子边。齐浪还是没有出来,季明砂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然后把东西全都拿到水槽那边洗掉了。   齐浪依旧不在。季明砂想了几秒之后,就拿了一张纸,写了张条子就打算出门了。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齐浪家的门打开了。齐浪穿着西装站在门口,看着穿着道士袍的季明砂,眼睛都瞪大了:“你……你想干什么?”   季明砂淡定的对齐浪说:“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那我也应该继续去云游了。”“……你要走?”齐浪脸色一黑,往前一跨进了房子,反手关上了房门:“给我老老实实的留在这儿!哪儿都不准去!”   “为何呢?”季明砂诚心诚意的发问,“还有什么麻烦需要我来帮忙的吗?”“……”齐浪被她的问题梗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季明砂也没有什么理由要一直留在他这儿。齐浪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但是他直觉自己必须要把季明砂给留下来。   季明砂见他久久不说话:“……齐浪?”“嗯,”齐浪不自在的撇过头去,“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欠你的人情还不清的话,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所以,至少让我把欠你的人情给还清了再说。”齐浪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对,你就先留在我这儿,你想要见识人间百态,我也能带你好好地见识见识。”   季明砂看着齐浪,半晌不说话。齐浪被她看的心慌意乱,额头都出汗了,季明砂越不说话,他就觉得越慌。齐浪咬咬牙,一把拉住了季明砂手:“留着!我的钱随你花!花到我欠你的人情还清了为止!”   季明砂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微微地瞪大了眼睛。又过了一会儿,季明砂才道:“那就依你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齐浪欢喜的要飞起来了。他笑逐颜开,拉着季明砂回到了客厅:“我早上去公司,看你应该是还在休养,所以就没叫你。”季明砂任由他拉着:“你做的早饭,很好吃。”   齐浪的脸微不可查的红了一下:“那当然了,我是谁啊,当然做的好吃了。”季明砂冲他微微一笑,齐浪也笑了笑,然后脸又一沉:“你怎么又把这衣服穿起来了?”季明砂难得有几分语塞:“……我早些时间,将衣服给补好了。”   “留着离开的时候穿是吧?”齐浪洞悉了季明砂的那些想法,“你不想占我的便宜,连衣服都不肯带走是嘛?”季明砂没有反驳,齐浪气的想跳脚:“有本事把内衣也留下来啊!”   季明砂瞟了一眼沙发,齐浪看过去,顿时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人气昏过去了——一打内衣整整齐齐的叠好了,放在同样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旁边。   ……真是打定了主意要走啊。齐浪哼了一声,耍起了小孩脾气:“快去把衣服换了!不准走!”季明砂老老实实的走到沙发那儿,把一摞衣服抱回了自己的房间。齐浪看着她进了房门,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另一边,明沫坐在她家敞亮的大房间里,翘着二郎腿,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楼凤凰坐在电脑前面:“哎,那个何易什么来头啊?”“啧,不是都说了嘛,怒目金刚啊。”明沫咂咂嘴巴,“可牛逼了,就是不怎么出来。“   楼凤凰转过来:“你倒是大方的很,那一口心头血,至少削了你五十年的修为。”明沫满不在乎:“五十年而已,我都活了多少个五十年了,不在意这么一点儿。”楼凤凰翻了个白眼:“季明砂到底什么来历?你连我都不告诉?”   明沫顿了顿,脸色正经了起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楼凤凰有些不服气,但是明沫平日里还是有些积威的,楼凤凰纠结了一下,也就很干脆的不问了:“行,我现在不问,你将来总有一天要告诉我的。”   明沫往床上一躺,眼神有些复杂:“季明砂确实还不能算得上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只是她背后的琅嬛水阁,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的。”楼凤凰也沉默了。   道上流传的最广的一句话:宁惹阎罗,莫惹琅嬛。琅嬛水阁的人是术界公认的疯子,偏偏能奈何他们的人几乎没有,有的也不会傻不拉几的站出来。得亏琅嬛水阁隐世而居,不然术界绝对会被他们搅个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并没有标题的那句话在文中 ☆、二十三、没有见识过的世面   二十三、没有见识过的世面   季明砂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觉得有些不自在。齐浪抓着她的手腕,不耐烦的咂咂嘴:“怕什么,有我在你不用怕。”季明砂摇摇头:“并非觉得怕,不过是不太适应罢了。”   齐浪嘴唇翕动:“没事,跟着我就行了。”于是西装革履的齐浪,拉着踩着高跟鞋穿着漂亮礼服的季明砂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因为齐家人的意外死亡,家里面的事情一下子全都落在了齐浪的身上。也亏得他能干,居然硬生生的咬牙坚持了过来。齐建军还在国外没办法回来,父子两个光靠着电话和电脑交流着,本来矛盾重重,但是却因为家中的祸事,父子两个倒是意外的和解了。   季明砂住在齐浪那儿,每天看着齐浪进进出出,经常一忙就是一整天。尽管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但是季明砂很清楚,这种时候不需要去打扰他就对了。   齐浪却很淡定,他昨天难得的回来的很早,洗过澡往季明砂的房间里面一赖:“啊……累死我了。”季明砂盘腿坐在地毯上,半阖着双眼,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要不要一起来打坐?”齐浪在床上滚了一圈:“得了,我盘不起来。”   季明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近日你似乎很忙。”“家里的事情都落在我身上,当然很忙了。”齐浪坐直了身子,挠了挠头发,“我差点就坚持不住了。”季明砂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来,把上衣脱了。”   齐浪的脸一下子就红成了猴子屁股,像个要被侵犯的少女一样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你想干什么?”“……看看你后辈的符咒。”季明砂很奇怪的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嘛?”   齐浪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搞得脑筋都有些错乱了。他脱了上衣,露出肌肉结实的背部,季明砂没急着给他画符,而是先出手在他的背部几个穴道上按了几下。齐浪“啊”的叫出了声。   “你最近太过于疲惫了。”季明砂道,缓缓收回了手。齐浪抱怨道:“你按得也太重了吧。”“需要我给你按摩一下嘛。”季明砂说出了一句让齐浪差点跳起来的话,“我的技术很好的哦。”   齐浪脸上刚下去的温度一下子就又上来了:“……你怎么说这种话啊!”季明砂觉得齐浪最近似乎有些难相处:“你不喜欢按摩吗?”   齐浪觉得和古人真的是交流困难:“……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季明砂满目都是疑问,脸上写满了为什么。齐浪放弃了:“好好好,你给我按摩一下吧。”   于是齐浪便乖乖地躺在了季明砂的床上,季明砂的手带着凉气,刚按上齐浪的肩膀的时候,齐浪的肌肉忍不住一抽。   怎么办,总觉得好羞耻啊……齐浪把脸埋在枕头里面,不让季明砂看到自己的表情——他还是个纯洁的男人,这种刺激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季明砂心无旁念的给齐浪按完了之后,又拿出朱砂来给他加深了一遍符咒:“为何妖邪已除,到现在你身上的阴气却没有全部消散?”“我也想知道啊。”齐浪的声音闷闷的,“不过顶着这个朱砂符咒,还挺帅的。”   季明砂画符咒的手不停:“莫要将自己逼得太紧。”齐浪顿了一下:“好的。”季明砂给他画完了朱砂,微微蹙眉——朱砂不多了啊……   “人体若是长时间被阴气侵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季明砂将朱砂收了起来,“我这几日一直在寻找原因,只是并没有找到什么。”齐浪翻了个身,一只手撑着脑袋,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季明砂的手:“我可不是什么会害怕的人。”   “这与你害怕不害怕并没有很大的关系,”季明砂摇了摇头,想了一下欲言又止,“也罢,请不要在意太多。”   喂你这样我反而更在意了啊……齐浪无言,最后他又坐了起来:“对了,明天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帮忙。”季明砂答应了。   然后第二天,季明砂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后悔”这种情绪。齐浪大清早就把她拉了出去,然后带她去了个很奇怪的地方。明沫也在,季明砂见到明沫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愣愣的。   明沫冲齐浪一挥手:“不用怕,交给我就好了。”齐浪点点头:“麻烦了。”然后出去抽烟了。季明砂被明沫一把拉着往里面去了:“……明姑娘,这是要干嘛?”“怕什么,我可不会害你。”明沫一脸坏笑,“今天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现实世界的厉害!”   齐浪在外面抽了有两根烟,他代理了公司的老总之后,对于烟的需求反而少了。两根烟抽完了之后,明沫正好和季明砂一起出来了。   明沫拦在季明砂前面:“哎,人我给你打扮好了。”“别他妈废话让我看看啊!”齐浪对明沫一向没有好脸色,明沫呸了他一口:“过河拆桥,你们人类总是这个毛病。”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明沫还是让开了。   然后齐浪就笑抽了。   季明砂的打扮不能说不行,但是就是和她的整体气质格格不入。明明穿着很好看的衣服,首饰也带的很好,但是齐浪看着季明砂就是觉得很别扭。   季明砂也很别扭:“……齐浪,这是要做什么?这般打扮,很奇怪。”齐浪笑的喘不过气:“是是是,我也觉得很奇怪……你快,快去把衣服换了。”季明砂老老实实的回去换衣服了,明沫切了一声:“不懂得欣赏的男人!这样多漂亮啊!”   齐浪耸耸肩膀:“你就当我不会欣赏吧,不过这样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看。”明沫瞟了他一眼,最后自己也笑了:“你给她找个合适的衣服来,是为了晚上的那个晚会吧?”“嗯。”齐浪眯了眯眼睛,“合适的衣服啊……”   于是季明砂在里面换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明沫又进来了:“来来来,换上这个试试看。”季明砂接过衣服:“明姑娘……齐浪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些衣服,似乎和平时的那些衣服也不尽相同。”   明沫笑的贼忒兮兮的:“你就换上衣服就好啦,不用怕没人给钱,你的金主很乐意给你付款的。”说着,意有所指的望了眼外面。   季明砂叹了口气:“不可欠人太多。”“你们琅琊水阁,就是太计较了。”明沫等在外面,“想太多,可是很辛苦的哦。”季明砂没说话,试衣间里只是传来了一阵穿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等季明砂换好了衣服,明沫又让她先别忙着出来:“等会儿,那家伙给你订做了一双高跟鞋,放心,是你踩得起来的高度。”季明砂看见过明沫和楼凤凰穿高跟鞋,现在轮到她自己上阵了,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为何要打扮的这么隆重?”   明沫给她把高根鞋递了进来:“你自己去问他,我不负责回答。”季明砂没有办法,只能够穿上高跟鞋,有些摇晃的走了出去。明沫看到季明砂的时候愣了一下:“……那臭小子的眼光还真不错。”   齐浪看到再一次走出来的季明砂,也是十分的满意:“这样就对了。”明沫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快扶着她,不然的话摔倒了我可不管。”季明砂不习惯高跟鞋,走的歪歪扭扭的。齐浪连忙上前几步扶着她:“很好看啊。”   季明砂有些责备的看着他:“有何事?要做如此隆重的打扮?”齐浪哈哈乐,拉过了季明砂的手:“别着急,我现在就带你去。”   于是齐浪带着季明砂去到了S市最大的一家酒店,一直到了门口,季明砂都有点回不过神来:“……这是,尘世间说的舞会?”“差不多,”齐浪松了一下领带,“走吧,今天晚上要麻烦你当我的女伴了。”   季明砂站住了脚:“我不适合这样的场合,我先回去了。”齐浪被季明砂这神来一笔给搞懵逼了:“……你要回去?”“是的。”季明砂一点犹豫都没有,提着裙子就要往回走。齐浪气疯了,一把拉住她在她耳边说:“谁告诉你只是来做我的女伴的!我让你来看一个人!”   季明砂有些疑惑:“什么意思?”“我怀疑有个人和你说的那个什么合欢宗有关系,”齐浪的脸色很正经,“我是看不出来的,只能找个理由把你给带过来。”   季明砂这才算有些相信了,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的:“……那便进去吧。”齐浪算是明白了,季明砂这个人不仅不通世事,还十分的固执己见。   幸好早就准备好了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下一章齐浪就无语泪双流 ☆、二十四、我见识过的世面   二十四、我见识过的世面   齐浪作为齐家新上任的总经理,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大家都知道齐家出了重大的杀人案,齐家的下任掌事人必定是齐浪。而且在齐家命案这一狂风浪潮下,齐浪居然撑住了整个齐家,也不是能看清的。   ……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不是传闻中和他订婚了的明家二小姐啊。众人交换着眼神,几个老奸巨猾的都远远地观望着,没有上前。   季明砂姿势有些僵硬的挎着齐浪的臂膀,齐浪心里面得意洋洋的:“怎么样?想不想吃点什么?我给你拿。”“……妖气好浓。”季明砂的脸色很严肃,“不是明沫的妖气,也不是楼凤凰。”   齐浪愣了一下,浑身的肌肉瞬间就绷紧了:“你是说……”“你怀疑的人是谁?”季明砂小声对齐浪说着,警觉地环视着周围。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齐浪内心一阵哀嚎,他真的只是找了个借口啊,为什么这年头妖魔鬼怪这么泛滥啊!很闲嘛??说好的好好修炼争当天庭公务员呢!   “找到了。”季明砂没等到齐浪说话,就锁定了目标。齐浪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你要干嘛!”“组织她啊!”季明砂回答的理所当然。齐浪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按着季明砂的头到自己怀里,凑在她耳边说:“这可不是你乱来的地方,你小心一点。”   季明砂这才忍耐了下来,她挽着齐浪的手稍微用了点力:“这也放任不管,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齐浪按了按季明砂的手:“不着急,时间很充足。”   明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礼服,手里面端了杯香槟走了过来:“怎么了?”季明砂看了她一眼:“别和我说你没发现。”明沫对上季明砂的眼神,头皮不自觉的发麻:“我发现了……但我没有办法她。”   妖力比明沫要强大吗……季明砂看着不远处那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我闻到了植物的味道。”明沫站在她身边,看看齐浪,满是幸灾乐祸的笑。齐浪冲她呲呲牙,一脸威胁。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齐浪用眼神表达了这样一个复杂的意思。明沫白了他一眼——忘不了。   季明砂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不过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也就没有问。只是下一秒季明砂就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后悔”这种情绪。   有人向他们走来,和齐浪寒暄了一会儿之后便问道:“这位是……”季明砂还没来得及开口,明沫就说话了:“这是我妹妹,明砂。”   季明砂疑惑的看了明沫一眼,不过也没拆穿她的场子。只是明沫下一句话就让季明砂和齐浪两个人都差点跳脚。   “家里面觉得明砂比我更合适,所以她现在才是齐大少的未婚妻。”明沫满脸矜持的微笑,表现的就像个十分有涵养的大家闺秀。   季明砂的身子抖了一下,齐浪则瞪大了双眼看着明沫,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这他妈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明沫你在干什么!   明沫根本没理他,只是对着季明砂勾勾嘴角。季明砂眨巴眨巴眼睛:“……姐姐。”齐浪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看向季明砂——这女人是不是脑子也跟着坏掉了!   确实他对季明砂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但是这走向不太对吧!齐浪牙疼,围着他们的几个人则哈哈笑,好好地夸了一顿郎才女貌。   等那些人好不容易走了,齐浪压低着声音对明沫道:“到底怎么回事!”“没什么事情啊,我不过是突然想起来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明沫把香槟塞到了季明砂的手里,“你看,明沫明砂,一听就是姐妹两个。”   如果这不是公共场合,齐浪就要动手打明沫了——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信奉男人不打女人那一套——只是可惜了这是公共场合。他咬牙切齿:“我们两个商量的内容里面,没有这件事情吧?”   “是没有,不过我最近看你有点不爽。”明沫的笑容爽朗而又欠揍,齐浪差点没忍住。就在三个人闹得正欢的时候,季明砂突然拉了一把齐浪:“齐浪,你看。”   齐浪愣了下,顺着季明砂的眼神看过去,正对上了那个长发男子的眼神。男人见他们看向他,也不惊讶,只是遥遥的向他们举了举杯。季明砂抿着嘴巴,也向他举了举手中,刚刚明沫塞给她的香槟杯。   很危险!齐浪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只不过和那个男人对视了一下,就被那男人的眼神给吓得一个激灵。不过男人也没有多看他们,很快就转开了眼神,并且往外面走去。季明砂快走两步就想要去追,齐浪一把拉住她:“现在不行!”   季明砂回过头看看他,有些不服气,不过还是没有接着追出去。   等到宴会散了,齐浪把季明砂给拉到了停车场:“……不高兴了?”“并没有。”季明砂很淡然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齐浪嘿嘿一笑,也跟着钻进了车:“那种地方可不是让你大显身手的地方。”   季明砂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只是那个男人太危险了。”“想不想知道他是谁?”齐浪坏笑。季明砂有些不甘的点点头,齐浪哈哈乐,从车门那儿拿出一张折的很小的纸递给了她:“看看吧,应该都在这上面。”   季明砂展开了那张纸:“……柳千叶?”“嗯,好娘的名字啊。”齐浪的嘴巴一如既往地不讨人喜欢,“那男的长得也好娘,啧,长头发……”   齐浪话音刚落,整辆车突然被外力震得剧烈摇晃了几下,齐浪来不及多想,连忙护住季明砂。等车平稳了下来,齐浪松开了季明砂,抬眼一看,只看到前挡风玻璃裂开了许多裂缝,并且裂纹组成了好几个字——   “背后别说人坏话。”   齐浪心有余悸,却又怒火中烧。只是他知道那不是他能够敌得过的人,只能恶狠狠的一砸方向盘:“卧槽!”“你没受伤吧?”季明砂问他。齐浪看看她:“我没事。”“柳千叶,”季明砂抓抓脑袋,“这人比我厉害的多,哪怕是明沫和楼凤凰都来帮忙,都不一定能够敌得过他。”   齐浪看着那排裂缝,实在是心情不爽:“他这完全是没有打算掩饰啊!”明目张胆的挑衅好不好!季明砂有些出神,突然她叫了他一声:“齐浪。”   “嗯?”齐浪看看她,“怎么了?”“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我的师兄来帮忙。”季明砂说道。齐浪略微有些吃惊:“你……你还有师兄?”别也和她一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百五啊……   照顾季明砂他还是乐意的,再来个大男人可就不一定有这个耐心了……齐浪的思维正在飘逸着,就听见季明砂说出了一句让他再次受惊的话:“我师兄道号明易子,俗家姓阮,叫阮明易。”   “哦,阮明易……阮明易!”齐浪大叫一声,差点撞到车顶,“你师兄是那个阮明易!”“师兄他,很有名气吗?”季明砂好奇的看着齐浪。齐浪觉得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这哪儿是有名能够形容的啊……”   “哎!师兄主持的节目?”季明砂坐在电视机前面,电视里面正播放着现在十分流行的灵异节目《走近科学》,虽然名字起的很正经,而且每一期节目最后都会给出一个科学的解释。只是在网路上面,这个节目已经被讨论疯了,很大一部分的人相信,节目里的那些灵异事件,根本就是真的。   而阮明易,就是《走近科学》的主持人,因为苍白俊美的外表而有很高的人气。不仅拥有一票忠实的女粉,在男粉中阮明易的人气也很高,因为他干净利落的身手和寡言的性格。   “你师兄混的不错啊。”齐浪也不管那个柳千叶了,“这么说来,这节目里面的那些灵异事件都是真的咯,全是你师兄解决的?”季明砂摇摇头:“我无法确认,不过师兄确实要比我道行高深很多。”   齐浪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快联系他吧!你有他的联系方式没有?”“……下山之前,师傅给过我一张纸。”季明砂想了想,把自己的小包拿了过来,翻了半天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个是……师兄的电话号码吧?”   齐浪拿过来一看:“没错,来来来,快,我们联系你师兄。”说着他就拿起手机按下了号码,心里面还在感叹——琅嬛水阁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二十五、朱正无双阮明易   二十五、朱正无双阮明易   手机很快就通了,电话那头的先是安静了一下,然后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你好?”“师兄?”季明砂犹豫着喊了一声,那头的男人立马道:“明砂。”“是我。”季明砂道,“师兄,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阮明易没有废话:“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季明砂看了看齐浪,齐浪冲她点点头,季明砂对阮明易报了齐浪家的地址,然后挂了电话。齐浪在一边看着她,觉得这对师兄妹的相处模式也是十分的神奇。   季明砂和他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也知道这个人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自然就开口解释:“师兄向来不喜欢多说。”齐浪干干地笑笑——不如说你们那边养的都是变态吧。   “你下山的时候,你师父和你说过什么吗?”齐浪坐在电脑前面,“我怎么觉得你师兄和你根本就不一样啊。”季明砂看着齐浪刚刚给她翻出来的,阮明易主持的《走近科学》,难得的有些漫不经心:“师兄向来比我们都要聪明许多。”   不,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齐浪不知道要怎么去和季明砂解释,人情世故和聪明根本没有大的关系。季明砂不笨,但她表现的就是个不通世事的孩子。按照道理来说,在山上养了那么长时间的阮明易应该也是一样的。   齐浪没能纠结多久,很快的,他家的门铃就被按响了。季明砂坐在那儿不动如山,齐浪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站起来老老实实的去开门了。   果然是阮明易。他看了眼齐浪,便径直走进了屋子:“明砂。”“师兄。”季明砂对着阮明易行了一礼,“明砂近日麻烦缠身,还望师兄助明砂一臂之力。”   阮明易走到季明砂面前扶起了她:“你下山多久了?”“她到我家大概有三个多月了。”齐浪抢在季明砂前面回答道。阮明易瞥了他一眼:“明砂,你怎么和一个阴气缠身的男人住在一起?”   哎哎哎,你他妈那是什么眼神啊,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啊。   齐浪自从和季明砂认识,吐槽的功力上升了不止一层,再一次的证明了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   季明砂没有回答阮明易的问题,而是将手里的平板递到了他面前:“师兄,这就是你现在的工作吗?”阮明易看了眼平板上他大战猫诈尸的英勇身姿,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现在的尘世,科学更为普遍,我这也是阴差阳错。”   季明砂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把个阮明易看的差点给她跪下:“……别看了!有什么事情直说!”   齐浪半张着嘴巴——这算不算一物降一物啊……季明砂把平板放到了一边,这才正经着脸色和阮明易说:“师兄,我遇到了一个树妖,妖气浓烈的已然掩盖不住。”   阮明易抬了抬手,止住了明砂的话头:“你说的那个树妖,是不是叫柳千叶。”季明砂怔愣了一下,随即缓缓地点点头:“师兄你……”“前不久才交过手。”阮明易嗤笑一声,“这不男不女的妖怪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边静静地听着的齐浪突然“啊”的一声,阮明易和季明砂齐齐看向他,齐浪快步走到他们跟前说:“我记得上一期的《走近科学》,讲的就是半夜里的人影吧?”   “那期节目里面,我记得有你和一个男人半夜交手的段落。”齐浪仔细的回忆着,“现在想想……确实和柳千叶的样子有几分相似。”阮明易叹气:“没错,就是他。他可是给我捅了个不小的篓子。”   季明砂疑惑的看着阮明易,阮明易苦笑:“他把陈无恨的坟给刨了!”“什么!”季明砂大吃一惊,“是那个陈无恨!他的墓穴找到了?!”   齐浪听得一脸懵逼:“……陈无恨?谁?”“对,就是那个陈无恨,”阮明易直接就无视了齐浪,“我是在准备节目的时候,收到了观众的来信,上面写着在S市的郊区,有这样一个无主的坟墓。每到晚上就鬼哭狼嚎,我本来以为是冤魂作祟,结果却无意中发现了陈无恨的墓。”   季明砂若有所思:“那既然是陈无恨的墓,那就不可能有冤魂……”“没错,我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最后发现了这个。”说着阮明易伸出自己的右手臂,解开了袖口的纽扣,“来,胡杨,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只见在阮明易的手臂上面,一株嫩绿的藤蔓缠绕着,细小的叶子微微地摇晃着。仔细看看,那株藤蔓却深深地扎根在阮明易的血管里,以阮明易的鲜血作为着养分!   季明砂大骇,齐浪也看的心惊肉跳目瞪口呆。阮明易很淡定的说:“不用怕,这个没有什么的,不过是一点血罢了。”季明砂看着阮明易欲言又止:“……你是认真的吗?”   阮明易却没有回答季明砂的问题,只是伸出手逗弄着那株小小的藤蔓:“胡杨,说个话。”只听得凭空响起一个微弱纤细的声音:“大家好,我是胡杨。”   齐浪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醒:“……这他妈会说话!”“胡杨是个妖怪,当然会说话。”阮明易不满地说,“只不过是暂时不能化形罢了。”   “论妖力,胡杨的妖力说不定比你认识的那个妖盟盟主还要强上一分,”阮明易一直很严肃的面容带上了一丝笑容,他看着胡杨,轻声说:“毕竟这是陈无恨亲自培育出来的。”   季明砂带着审视看着那株藤蔓:“它为什么叫胡杨?”“我给它取得名字,”阮明易笑了一下,“它虽然是一株藤蔓,但是和胡杨一样坚韧。”   齐浪偷眼打量着阮明易,总觉得他怪怪的。季明砂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柳千叶和你交手,就是因为这个?”   阮明易重新整理好了衣袖:“没错,就是因为它。”“为什么?”季明砂无法理解,“它有什么我无法理解的能力吗?”   “嗯,”阮明易没有否认,“只是这个能力我现在还没办法和你说。”季明砂也就没有再追问——她一向对关系以外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   阮明易说道:“总之就是因为胡杨,所以柳千叶才会一直追着我。他应该是查到了琅嬛水阁,所以他巧妙的换了一下目标。”阮明易将桌子上的茶杯换了个位置,“他去接近了更加能够接近的你……还有你。”   齐浪推开了阮明易的手:“所以,这完全是你惹来的事情咯?”搞了半天和他们根本没有关系啊!妈的还害得他又要去修车……   阮明易一脸的正直无害:“明砂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齐浪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所以那个柳千叶和合欢宗没有任何的关系咯?”“不,”季明砂摇头,“有关系。”   “陈无恨就是合欢宗的其中一任掌门人,并且惊才绝艳,”阮明易道,“他那样的男人,术界几百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出一个。”   “合欢宗在他的手上,一度快要成为当时术界最大的派别,哪怕是我们琅嬛水阁,当时甚至都只能和风头最劲的合欢宗平分秋色。”季明砂这样说着,阮明易打断她:“只是明面上是这样而已,琅嬛水阁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   阮明易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强烈的自信:“琅嬛水阁从来都是术界的最强,合欢宗以为他们可以压过我们,陈无恨以为他是天才,可是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没有用。”   齐浪一脸麻木:“我知道你们很爱那个那个什么琅嬛水阁,只是现在不是你们展示自己很爱自己的门派的时候,请告诉我后面发生了什么。”   阮明易和季明砂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不知道。”齐浪一愣:“不知道?”“对,没有人知道,”阮明易道,“陈无恨在合欢宗最鼎盛的时候,突然就这么失踪了,他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消息,就这么凭空消失。”   齐浪摸着下巴:“……神秘的失踪,然后在不久之前,你又找到了他的坟墓?”“是的,”阮明易眯了眯眼睛,“我时间紧迫,只能大致的勘探了一下墓穴。虽然那个墓穴和陈无恨的身份有些不符合,但是我找到了胡杨。”   阮明易顿了一下:“我猜测,胡杨身上应该藏着陈无恨的死因,以及一些从前的琅嬛水阁和现在的琅嬛水阁都不知道的事情。”   齐浪吸了一口冷气:“……那这可真是好玩了。”    ☆、二十六、真实的谎言   二十六、真实的谎言   三个人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让季明砂和齐浪借着做节目的架势,一起去看一趟那个传说中的陈无恨的墓穴。   齐浪和何易借了车,他那辆心爱的狂野型吉普车还在修理中。按他的意思本来是想把何易也带上的,但是季明砂拦住了他:“何易虽然还没有完全的苏醒过来,但是他身上的佛门之气对进入墓穴一点好处都没有。”   阮明易在旁边,很惊讶的样子:“佛门?居然还有佛门的人?”“怒目金刚转世,”季明砂淡淡地说,“明沫发现的,为了触发怒目金刚耗费了自己五十年的功力。”“哇哦,”阮明易声音平平地表达了一下感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啊。”   齐浪充当了一把阮明易的个人司机,公司里的事情被他丢给了齐建军的人——公司也算是渐渐地稳定了,并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的蹲在公司里面。阮明易不是很想带着他,但是季明砂在阮明易耳边说了些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齐浪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师兄妹算计了,但是他偏偏又不肯不去,一边开车一边觉着自己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贱得慌啊贱得慌。   “这是我师妹,”阮明易把季明砂介绍给了他的节目的工作人员,“你们叫她季明砂就行了。”“你好,明砂,”一个男人和季明砂握了握手,“我是这个节目的导演。”季明砂和他握了握手:“……你……”“是的,”那男人挑挑眉毛,“一样,我们是一类人。”   季明砂反应过来了:“你的手上,茧子很厚。”“阮明易,你这小师妹很敏锐啊,”男人哈哈乐,“对,我是唐门的人,我叫唐烈。”“火,”季明砂笑了一下,“你很厉害。”   齐浪站在季明砂后面,看着这个叫唐烈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齐浪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这让齐浪有些愤怒,对自己的,对唐烈的,对季明砂的。就在这个时候,季明砂扯了扯齐浪的衣角:“齐浪。”“嗯?”齐浪看着她,“怎么了?”“唐烈是唐门火坊的人,你小心一点。”季明砂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但是齐浪却听出了关心的意味。   他不管阮明易等一干人还在一边,搂着季明砂的脖子凑在她耳边轻笑:“好好好,我全听你的。”   阮明易看着他们两个,唐烈捣捣他:“哎,你这个师妹好像蛮好拐的啊。”“傻了点,但是也不傻。”阮明易眯了眯眼睛,“我们那儿什么时候出过傻子。”“某些方面吧,”唐烈道,“我喜欢她,比你单纯多了。”   “……单纯,”阮明易看了唐烈一眼,走了开去,“你大概得去治治眼睛了。”唐烈耸耸肩膀:“某些方面比较单纯了一点,我也不傻啊。”   季明砂对于齐浪这种宣布主权一样的动作有些不习惯,不过并没有推开他。齐浪有些挑衅的看向阮明易,只是阮明易并没有看他。   像小孩子一样的男人,不过很适合就是了。阮明易在看见齐浪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看了一眼季明砂:“过来,我给你们讲讲今天要做什么。”   众人围了过去,唐烈和他们简单的说了一遍今天的拍摄内容。阮明易在得知了柳千叶去主动接近了齐浪和季明砂之后,就和唐烈改变了原来的计划。柳千叶宛如一个□□,他不能让他一直藏在暗处。   “主动把他钓出来,”阮明易拍了拍手上面的台本,“而且胡杨不会介意做这样的一件事情的,上镜很好玩不是吗?”细细小小的藤蔓挥了挥叶子,仿佛在挥手一样。   齐浪快速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发现他们全都很镇定——看来还是个组织,齐浪百无聊赖,别到最后这样一个摄制组里面,只有自己一个普通人啊。   突然又想起来刚刚唐烈和季明砂握手的时候说的那句“我们是一样的人”,齐浪觉得自己可能是每个月的那几天来了,情绪起伏比较严重。   “那么齐浪,”阮明易突然点了他的名字,“你跟着明砂,不要离她太远。”齐浪愣了一下:“就这样么?”“不然呢?”阮明易动了动嘴角,“你有别的作用,但是你没有能力。”   怪不得这年头说实话的人都很讨厌,齐浪现在觉得阮明易更讨厌了。季明砂很听话,他塞给了齐浪一个小小的玉佩:“上回给过你,我收回来了,这回有点危险……送给你吧,你好好收着。”   走在前头的阮明易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季明砂,然后又回过头去:“有意思……”唐烈没回头:“别逼逼了,快到墓穴入口了,都他妈给老子准备起来!”   摄制组的所有人立马气氛一变,包括那个扛着器材的大叔也突然一下子变得肃杀了起来。“他们应该全是唐门的外门弟子,”季明砂给齐浪小声解释着,“你看他们的手臂。”   齐浪看到了:“火焰花纹?”“那是唐门的标记,”季明砂道,“外门的弟子会纹在同一个位置,手腕上。”   “那就是分内门了,”齐浪有些好奇,“内门纹什么?”“内门纹的位置不一样。”唐烈走在前面,笑的很猥琐,“脖子,后背,或者说你的屁股和……那个地方,”他瞄了一眼齐浪的裤裆,“大小位置随意。”   齐浪脸一黑:“还真是恶趣味。”“我们可不像什么变态的门派。”唐烈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石子路上走着,“啊,我们到了。”   齐浪抬头看去,只看到了一片荒郊野地:“……哪儿有那个什么陈无恨的墓?”“你在这个角度当然看不到。”阮明易递给他一个平板,“来,看看这个。”   齐浪看了一眼平板,瞳孔迅速放大:“……我靠!”平板上是一副航拍的俯视图,它像齐浪显示出这是一座巨大的墓穴,而且隐隐的形成了一只燕子的模样。   “为什么是燕子?”齐浪喃喃自语,季明砂解惑道:“这是燕子冲天墓……是用来保佑后人大富大贵的。”“对,但是我很好奇,陈无恨为什么会搞这样的一座墓穴。”阮明易冷冷的说,“如果出自他手,那么这个后裔是谁。”   齐浪突然停住了脚步:“这个或许我能够帮上忙。”阮明易看了他一眼:“……那就拜托你了。”周围的人都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齐浪掏出手机来给明沫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如果等会儿我们还有网络的话,那么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够收到消息了。”   “半个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唐烈带着所有人往一个方向走去,“给你们十分钟,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装备好!”周围人轰然应诺。   等他们全都准备好了之后,连着季明砂和齐浪也全都全副武装了起来。面对着之前唐烈一行人已经发掘出来的墓穴口,阮明易问齐浪:“你准备好了么。”齐浪看着那个洞口:“我可能……”“别逼逼了,下去。”唐烈一拍齐浪的后背,齐浪脚下一滑,直接就掉下了墓穴口。   季明砂隐晦地瞪了唐烈一眼,也跟着跳了下去。唐烈举起双手:“我可不是故意的。”“那小子也是个练家子,没这么脆弱。”阮明易哼了一声,也跳了下去。   齐浪进入到墓穴中,发现这里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漆黑一片,里面已经有几盏灯了,他听见背后有人跟着下来了,他没回头:“你们处理过了?”“那是自然的。”唐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别挡着,我们要开始拍摄了。”   “等等,你们怎么去解释这个墓穴?”齐浪觉得很奇怪,唐烈笑了笑:“我们是通过盗洞进来的,而且我们带了S市最好的考古人员。”说着,他指了指外门弟子站的位置。   一边的一个老头和几个年轻人冲齐浪咧嘴一笑,齐浪翻了个白眼:“好吧,我多嘴了,你们开始拍摄吧。”   “大家好,我是阮明易,”阮明易对着镜头,神情冷淡,“今天我们将带着大家走近科学,我相信电视机前很多的朋友都有养植物的习惯,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植物的自主意识,会超过你们的想象?”   “我们的摄制组今天将带着大家来深入探查一下,那些有着自主意识的植物的故事。”阮明易阴沉沉的笑了笑,“在这之前,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今天的特邀嘉宾,我的同门师妹季明砂。”   镜头立刻对准了季明砂,季明砂并没有怯场:“我是季明砂。”“好了,废话不多说,让我们往里面走吧,相信在唐教授的带领下,我们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那个老头子立马露出了一个符合教授身份的微笑,并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齐浪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真是一群技术高超的骗子。    ☆、二十七、下个墓穴感受下氛围   二十七、下个墓穴感受下氛围   一行人在墓穴里面安静而迅速地走着,齐浪被周围的人感染了,一句话也不说,警惕的注意着周围——墓穴里面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触发。齐浪不像这些怪物一样有经验,只能够跟在季明砂后面,注意着不踩错她的步子。   季明砂发现了齐浪的紧张,她的脚步稍稍放慢了一点,悄声对他说:“不用太紧张,唐门的人能够应付。”“我可没办法不紧张,”齐浪苦笑,“刚刚已经触发了几个了吧?”“那个不算什么,”阮明易道,“无伤大雅的一些小机关,之前一些危险的已经被我们提前清理了。”   齐浪顿时就悟了——这些留下来了的小机关是用来拍摄用的,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对观众来说就很刺激和有意思了。   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距离,摄影大叔默默地关了摄像机。一直走在前面的唐教授等人和唐烈阮明易迅速的交换了位置,到了队伍的最末尾,季明砂和齐浪被簇拥在了队伍中间。队形陡然变化,齐浪心中了悟——恐怕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陈无恨的墓穴外面还有些潮湿,越往中心接近就越发的干燥,齐浪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的墙壁,发现已经有些龟裂了:“……怎么这么热?”“因为在墓穴的最中央,应该有一个火行阵法。”阮明易道,“打破了四周的五行平衡,火焰一家独大。”   齐浪轻咳了一声:“真是个浅显易懂的解释。”“怕你听不懂。”阮明易的话硬邦邦的,齐浪隐晦的撇了撇嘴角。季明砂没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只是提醒齐浪:“小心,要路过机关了。”   眼前的一直逼仄的道路渐渐变宽,视线也变得开朗,前头的人走出了墓穴地道,齐浪看着那个黑色的洞口,心跳越发加快。等他跟着前面的人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撼到了。   “……我们到了森林大帝的墓了吧?”唐烈张大着嘴巴,看着眼前的情景简直看不够。在他们面前的是成排的动物俑,飞禽走兽应有尽有,每一种动物都造的精致而又活灵活现,而且都上了色。常年的地下生活让它们褪色了不少,只是这并不影响它们应该有的威势。   齐浪砸吧砸吧嘴:“我看到的最震撼的墓穴,秦始皇的墓都没这个来的有气势。”“秦始皇那个还是和这个有区别的。”唐烈也很兴奋,“百兽陶俑,陈无恨是怎么做到的?”   季明砂站在边缘,向下看着那些动物陶俑,没有说话。她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齐浪从震撼中稍微清醒了一些,看向季明砂:“明砂,怎么了?”   季明砂回过头来,似乎看起来有些诧异。她顿了顿才说:“这些陶俑,里面的灵魂还在。”“什么!”众人皆是一惊,阮明易和唐烈两人抢上前去,仔细的看了看,随即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齐浪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只是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季明砂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你想看吗?”“还好……”齐浪有些纠结,季明砂没管他的纠结,只是给了他那个小瓶子,“之前你用过,涂在眼皮上。”   齐浪将小瓶子里的液体抹到了眼皮上,再睁开眼往下面的大坑一看,吓得倒退三步,差点被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啊!他看到了什么!下面成群结队的猛兽在对着他呲牙咧嘴,飞禽振翅在天上,铺天盖地的数量给了他极大的精神冲击,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那些动物给活撕了。   唐烈在一边不怀好意的笑:“怎么样,被吓到了吧?”“……那些都是什么!”“刚刚小明砂不是说过了么,那些动物的灵魂。”   齐浪一步一步的挪到边缘——他有些恐高,现在又加了一笔,即使知道那些是灵魂,也怕被那些动物给活撕了。他小心翼翼地往下看着:“这是怎么一回事?”“一种墓穴士兵的手段,”阮明易道,“我更倾向于,陈无恨用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手段,杀了下面陶俑这么多数量的动物,抽出了他们的灵魂,然后灌入了这些陶俑里面。”   齐浪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下面的这些陶俑得有上千了吧!这么气势磅礴的样子,看着都瘆的慌啊!季明砂皱着眉头拉住了齐浪:“下面有动静。”   众人也听到了,陶俑间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定睛看去,顿时被下面的情形给吓得头皮发麻。连最镇定的阮明易都有些躁动:“……WTF!”   齐浪看了他一眼:“不错吗,在尘世学到了不少啊。”“修道之人也该掌握外语,”阮明易看着下面,“那么现在谁来告诉我们……这些鬼东西该怎么解决?”   下面的密密麻麻的铺开了一层虫子,犹如潮水一般快速的涌现出来。不过是片刻之间就已经将下面的地面全部都淹没。幸亏他们一行人并没有急着下去,不然的话这个时候说不定早就被虫子啃食殆尽。   季明砂轻声道:“圣甲虫……”“什么?”齐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那不是埃及那边的东西吗?”“对,但谁也没说过他们不能出现在中国,”唐烈看着下面的虫海,从带来的装备里面拿出了东西组装了起来,“自从一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家伙来过了之后,他们留下的后遗症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齐浪拦住了他:“等等,我不是想要阻止你们的行动,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在这个陈无恨的墓穴里面会有这种恶心的虫子?”“好问题,这也是我们想问的,”唐烈将东西背到了背上,“那边的,都准备好了没有!”   众人怒喝一声,在空旷的墓穴中回荡着。齐浪明白自己不能拦住唐烈了,他拉住了季明砂:“你不会也要跟着下去吧?”季明砂摇了摇头:“我不擅长于此,交于唐门中人更加适合,我与师兄在这儿,拦住那些即将开始躁动的动物灵魂。”   他们两个说话的适合,唐门的人已经个个都通过滑索下去了。齐浪紧张的看着他们,生怕他们被圣甲虫给吞噬了。不过不知道唐门中人是不是有什么避开虫子的方法,圣甲虫只是不安的躁动着,并没有立刻的围上去。唐门中人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开始往那些虫子撒去。圣甲虫们大面积的被消灭,齐浪敏锐的注意到,在圣甲虫们被消灭的时候,那些动物陶俑也开始一个一个的躁动了起来。   季明砂和阮明易同时闭上了眼睛,两个人分别拿出了自己的桃木剑,手持黄符脚下踏起了禹步。两个人犹如心意相通一般,动作都一模一样。齐浪眼皮上的牛眼泪效果还没过,他看到围绕在季明砂和阮明易周围荡漾起了一圈透明的劲气,两圈劲气相互融合,相辅相成,齐浪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来了!”阮明易低声道,季明砂猛地睁开了双眼,齐浪听见下面猛地一声兽吼,一队狂狮伴一队白枭速度飞快的往他们冲了过去。阮明易和季明砂在那一瞬间动了起来,劲气并二人剑指而动,扑面而来的雄狮魂魄被小小的桃木剑一下就斩成了两半,化成了齑粉。   接下来的时间里,季明砂和阮明易配合无间,二人使着一套相配的剑法,剑指之处必有猛兽为其送命。齐浪长大了嘴巴看着他们:“卧槽……玉女素心剑法啊!”   啊金庸大大你没有骗我!齐浪惊叹地看着那两个人的行动,然后抄起一把木棍,顺手解决两个还没彻底咽气的动物灵魂。   ……玉女素心剑法也是有漏洞的,不能保证能够一下子把所有的猛兽都杀死嘛。   齐浪忽略了心底里的那一丢丢的小嫉妒,季明砂和阮明易也很快的将冲过来的动物灵魂全都消灭了干净,齐浪凑到季明砂身边:“你们两个刚刚用的是什么?”“没什么,琅嬛水阁的剑法,”季明砂将桃木剑收了起来,“快躲好,又来了。”   齐浪一回头,正好和一张快速放大的老虎脸对了正着:“卧槽!”他手脚并用的往后躲去,季明砂一步上前将老虎魂魄劈成了两半。   齐浪惊魂未定:“……还挺有秩序。”“它们接收到的命令就是这样的,”季明砂警惕的看着四周,“刚刚算是礼遇了,只是下面那些人必定是碰到了某些东西。”   齐浪喘着气,爬到边缘处往下一看,顿时毛骨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圣甲虫的数量突然又开始增多,唐门中人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轻松了,黑黢黢的虫子将他们包围在中间,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啃得连渣都不剩。   头顶上又传来一声动物的惨嚎声,阮明易收回桃木剑,对齐浪道:“别碍事!”齐浪冲他大喊:“你看你那个朋友!他手上拿的什么!”   阮明易往下看去,顿时一身的从容全部消失,他没有形象的冲下面怒吼着:“唐烈!老子艹你妈的!把东西放回去!你以为你带着的这些人能够干嘛!”   唐烈在下面,手中的药粉洒出了一道风,同时紧紧地抱着怀里面的那个东西,用行动表示出了自己的意思——打死也不放。   打不死就更不放了。    ☆、二十八、乃万民自缚   二十八、乃万民自缚   圣甲虫一波接着一波的往上扑,下面的已经有人手中的药粉快要撒完了,他们有意识的慢慢往山崖这边靠着,想要顺着滑索爬上来。下面的形式紧张的快要崩开了,齐浪趴在崖边,紧张的看着下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可不是说这种风凉话的时候。”阮明易深吸了一口气,“明砂,你带了多少黄符?”“不少,”季明砂将自己的口袋给他看,“够了吗?”   “足够了。”阮明易掏了一把黄符出来,桃木剑犹如长了眼睛一样,将黄符撒成了漫天花雨,一气刺穿,“急急如律令!”黄符瞬间化为火团,桃木剑往下一指,火团脱剑而去,准确的砸在了圣甲虫堆里。   顿时,虫海变成了火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不用说是那么大的一颗火球。伴随着虫子的被烧的焦臭味,虫海终于慢慢的后退了。唐门的人统统松了一口气,顺着滑索上来了。唐烈垫后,他快爬上来的时候,阮明易冲他笑了笑。   然后把滑索给弄断了。   唐烈摔得不轻,当然摔了不是重点,但是他抱着的东西差点摔坏了。唐烈心脏都快吓出来了,也不顾摔疼了的屁股,一骨碌爬起来赶紧检查抱着的那玩意儿,发现没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阮明易!你妈的智障啊!”   “呵呵。”阮明易声调平平地回了他两个字,“自己爬上来。”唐烈吐了口口水:“等着!”他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来,牢牢地护着怀里的东西没让它受到一点的损伤。阮明易到底还是搭了把手,把他给拉了上来:“什么东西?你不会不知道那些虫子有多难搞。”   唐烈哈哈一笑,把东西掏了出来:“你自己看看。”齐浪也凑了过去,他看到唐烈捧在手上的一个不小的圆珠子,看起来在散发着幽幽的蓝光。阮明易看了一会儿:“……这什么玩意儿?”“卧槽,你眼睛瞎了吗!”唐烈一个没忍住叫了出来。   他几乎把那个圆珠子伸到了阮明易的鼻子下面:“这他妈是什么你看看清楚!”阮明易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定魂珠嘛,这名字要多俗气有多俗气。”   齐浪看着那两个斗嘴的人,蓦地觉得有点熟悉。他偷偷地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季明砂,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男版的季明砂。   噢,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季明砂是真的不懂,阮明易绝对是纯粹在气唐烈。唐烈很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他气咻咻的把定魂珠给收了起来:“你这种不识货的家伙,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定魂珠的妙处。”   阮明易冷哼一声:“你们永远都这样,刚刚在下面折了人,我不是没看见。”唐烈脸上兴奋的笑容淡了一点,他偏过头看了眼下面——那儿有两具白骨——“没有力量的人总是会先被淘汰的,这是唐门传递了几百年的铁训。”   季明砂打断了他们两个争执:“唐大哥,现在该往哪儿去?”“休整一下,刚刚浪费了不少时间。”唐烈冲摄像大叔勾勾手指,“唐大,过来拍几个镜头,回去剪辑用。”老实的摄像大叔扛着摄像机就过来,季明砂还不得不陪着阮明易又玩了几招齐浪严重的那个玉女素心剑法。   唐烈在一边鼓掌:“不错不错,真不错,你们这个剑法怎么看都觉得好神奇。”阮明易把桃木剑一转,剑柄敲到了他头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呵呵。”   “别老呵呵,听起来实在是别扭。”唐烈指挥着剩下的唐门的人注意着周围,“哎,小子,你觉得这样的旅行怎么样?”齐浪一愣:“啊?”“不觉得终身难忘吗?!”唐烈夸张的挥舞着手臂,“换成以前,你什么时候能够有这样的一个经历?”   齐浪干笑了两声:“呵呵。”唐烈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你不高兴?”“……呃,这是个我没有想象过的情形。”齐浪看了眼季明砂,然后放弃了挣扎,“对,没经历过。”   虽然我现在更想坐在我自己家的沙发上发呆。   唐烈嘿嘿一笑,走过去揽住了齐浪的肩膀:“小子,这样的机会,你要抓牢了才是。”齐浪刚想说什么,却猛然觉得唐烈好像话中有话。   ——什么意思?他疑惑的看着唐烈,唐烈却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兄弟们!继续往前!”唐门众人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一个个浑似没有经历过刚刚那场恶战似的。   真是训练有素啊,齐浪不禁在心里感叹,嘴上也漏出来一些:“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怎么,你想象里面的是什么样?”唐烈听见了,一边走一边笑话他,“我们唐门可是传承了百年的家族,这点人都训练不好的话,我们也别吃这碗饭了。”   齐浪到底没忍住,奇道:“你们唐门……是小说里的那个蜀中唐门吗?”唐烈点头:“没错,蜀中唐门,独步天下,说的就是我们。”齐浪察觉到了周围那一圈人身上迸发出来的那种自豪感,他抓了抓脑袋:“……你们不是擅长暗器的吗?”   怎么连探墓这活儿都会?   唐烈轻哼了一声:“唐门不过是暗器一家独大罢了,若是只会暗器,我唐门怎么可能传承百年?”齐浪听出来一点味道:“还分堂口的啊?”“唐门,暗唐毒唐上两堂,地唐和散唐为下两堂。”唐烈淡淡的说着,“我们全都是地唐的人。”   ……还真是粗暴简单的取名方式。齐浪觉得自己富二代风流大少的形象已经崩坏殆尽了,自从遇到了季明砂和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朋友以后。   唐烈明显没有齐浪这样吐槽的心情:“上两堂和下两堂……呵呵。”齐浪蓦地就明白了,他笑了笑,体贴的换了个话题:“你们这个探墓,说起来大的风浪根本没有啊。”   阮明易开口了:“那你想怎么样?吵架?和好,有人被杀了,然后再吵架?再有人被杀?”齐浪无语了半晌:“……我想太多了。”   阮明易并不放过他:“平时的消遣就是看小说吧?”齐浪被阮明易堵得没话说:“……好吧。”季明砂没说话,不过还是隐晦的瞪了一眼她的师兄。阮明易装成没看到的样子——总得付出点代价的,没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一行人脚下犹如生风一般,快速的在地道中行进着。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齐浪觉得地道仿佛又越来越窄了,而且愈发的往下。周围的黑暗也开始加深,等齐浪醒悟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竟然只有唐门中人携带的探灯灯光了。   “怎么黑成这样?”齐浪心里面慌慌的,没办法,他就是个普通人,虽然会打架但是谁也不知道和怪物打架是个什么后果不是。   “下一个关卡应该是幻象。”季明砂开口了,“你刚刚的牛眼泪大概已经失效了……也罢,周遭这情形,你最好还是看不见的比较好。”季明砂这话一说,齐浪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他苦笑了两声:“姑奶奶,人类最怕的就是想象力你知道吗?”   季明砂很疑惑,哪怕齐浪看不清她,都能够感受到季明砂不解的目光:“为何?你不是很怕鬼物的吗?这个时候若是开了阴阳眼,不是更加的害怕?”   齐浪还想说些什么,最前面开路的唐门弟子突然惨烈的嚎叫了一声,然后没了声息。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齐浪吓得一激灵,下意识的停了脚步,却被阮明易一把推上前去:“不要停!快走!”   齐浪下意识的听从了阮明易的话,脚下加快了速度。不仅仅是他,连带着整个唐门的队伍都加快了速度。齐浪注意到连那个唐教授都没有掉队,不禁咋舌——这他妈来的都是精英吧?   唐烈低声吩咐着:“唐二唐三开路!”两个小个子的男人上了前,随即传来了两声闷响,齐浪虽然看不见,但是在路过的时候能够感受到那股寒气萦绕在小腿处,还有什么实物的样子。   他不是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幸亏他现在看不清楚。齐浪咽了口口水,也不敢说话,精神高度集中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害怕又兴奋。   可能真如同唐烈所说,这样的经历,一辈子说不定都没有一次。齐浪舔了舔嘴唇,黑暗中露出了一个半狰狞的笑容。   既然已经下来了,那就跟着闯一闯吧!   众人行到一半,前面开路的唐二唐三突然停了下来:“少爷!”“停!”唐烈喝停了所有人,“拿出引路贴!”众人全都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令牌,齐浪也被阮明易塞了一个。他捏了捏手上的小令牌——一个棺材的模样!    ☆、二十九、亡魂引路帖   二十九、亡魂引路帖   齐浪当时就觉得也快躺进棺材了:“这这这……这是什么?”“引路帖。”阮明易简短的回答了一声,“闭嘴,别说话了。”齐浪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听名字就知道很凶险,万一因为说话丢了小命就不值得。   季明砂出于对齐浪的安全的考虑,一直紧紧地拉着他的手。齐浪不说话,空着的一个手握着那个小小的棺材,心里暗爽的不得了。   等他们一群人拿着引路帖猫着腰走了一段路之后,季明砂才松开了他。齐浪眨巴眨巴眼睛,戳了戳季明砂。季明砂低声道:“无事了。”齐浪松了口气:“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紧张?”   “你刚刚才走了一段黄泉路。”阮明易道,“你没有感觉到从你身边路过的那些的鬼魂吗?”齐浪咽了口口水:“……感觉到了。”“那些都是在这墓里面的鬼魂,”即使看不见,齐浪都能够感觉到阮明易扑面而来的恶意,“如果你刚刚手上没有拿着引路帖,你就要变成他们其中的一员了。”   “别提了,”唐烈在队首,语气恶狠狠的,“又他妈折了一个兄弟!”下一秒,所有的唐门中人齐齐低声念了一句:“唐门忠魂,归尘归土。”齐浪有些怔怔的,他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面的小棺材。   地道似乎不那么黑了,齐浪晃了晃脑袋:“刚刚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说是黄泉路,其实是利用风水来做成的一段扭曲了现实和中阴界的路段,”季明砂向他解释道,“生人是不允许进中阴界的,一但进去了之后,生人就会变成死人。”   齐浪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个什么引路帖,我们就会迷失在那里对吗?”“对,”季明砂点点头,“引路帖也不是用来引路的,是用来告诉鬼物,你也是个鬼物。”齐浪懂了:“瞒天过海,反而不会让他们带着我们走。”   阮明易哼了一声:“还不算完全傻。”齐浪想到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也就忍了:“那那个什么幻境算过了嘛?”“过了?”阮明易嗤笑一声,季明砂则猛地又拉住了他的手:“来了!”   齐浪下一秒就感觉自己撞进了一团松软的云中,眼前的黑暗也忽的变得光明了起来。他有些晃神,光线让他刺眼,齐浪不禁闭上了眼睛。   他这是在哪儿?齐浪脑子有些混混沌沌的,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又想不起来了。   “老公,你怎么了?”轻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做噩梦了?”齐浪费力的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天花板和女人温柔的笑脸。   齐浪愣了愣:“……我怎么了?”“你刚刚叫了一声,”女人捏了捏他的脸,“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齐浪懒洋洋的笑了笑,一把揽过了女人:“是啊,想到了以前那些事情”   不过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齐浪好好的和季明砂温存了一下,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去上班了,你呢?”“当然是在家带孩子了,”季明砂噘着嘴抱怨了一下,“啊你儿子好烦人啊,哪天你放假了你带带看。”   齐浪耸了耸肩膀,下了床,背对着季明砂站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这个幻境是不是有点不太靠谱?”季明砂愣了一下:“老公,你怎么了?”“季明砂!”齐浪仰起头喊了一声,“快拉我出去啊!”   接着整个场景就扭曲了起来,明媚的阳光和温婉可人的季明砂全都变得狰狞了起来。季明砂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想要抓住齐浪,齐浪吓得猛地一挣,下一秒就回到了那个黑黢黢的地道。   季明砂依旧拉着他的手:“还好,陷入的不久。”齐浪吐了口气:“我还是很机灵的吧。”“嗯,”季明砂淡淡的应了一声,“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齐浪突然语塞了——好羞耻啊要不要告诉她啊!他看到他娶了季明砂哎!而且听幻境的说法他们两个还有个儿子……卧槽不能再想下去了感觉思维要跑偏了!   就在齐浪在支支吾吾的时候,季明砂放弃了这个问题:“你的引路帖还在吗?”齐浪一捏手心:“还在还在……”咦?怎么觉得手里面的东西有点奇怪。   他仔细的摸了摸,在小棺材上面摸到了几个字,勉强分辨了出来——你还没有出幻境,小心。   还没出!齐浪一愣,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季明砂——依旧看不清她的脸。齐浪再看看周围,那些唐门的人也全都在,脚步声在他听起来似乎也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齐浪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了:“季明砂……”“嗯?”季明砂应了一声,“怎么了?”“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下一个关卡了。”季明砂说道,“小心一点,我会注意好你的。”   这简直太过真实了,让齐浪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还在幻境里面。他再一次的捏了捏手里面的引路帖,上面的字又一次的改变了——小心身边的一切。   ……日你仙人搞得和恐怖片一样,齐浪舔了舔嘴唇,他深呼吸了一下:“唐烈他们怎么不说话了?”“这个时候没人能说话,”季明砂幽幽的说道,“你要小心,我们还没有出了幻境的范围。”   齐浪一下就想到了那块浮出了字眼的引路帖:“幻境除了会让你陷入,还会有什么方法吗?”“幻境无孔不入,”季明砂道,“它们会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来让你觉得你现在身处一个幻象当中。你要做的就是不被它迷惑。”   齐浪捏捏引路帖——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他快疯了——他应该怎么办啊!齐浪觉得自己的判断力受到了一个严重的挑战,他脚下不停地跟着队伍走着,心里面却越走越没底,他没有办法去判断哪一边的人说的才是正确的。齐浪的大脑在高速的旋转着——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够判断出来哪一边才是幻境?   队伍的行动依旧,齐浪惊恐的发现周遭的幻境似乎也在渐渐地变化着,没有之前那么黑暗了。他身边的唐门子弟似乎就是活生生的人,引路帖也又一次变化了——我们快出来了,坚持住!   怎么坚持住啊!你让我怎么去分辨我现在是不是还在环境当中啊!巨大的心理压力让齐浪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他的心理素质已经算是好的了,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困惑的不得了。   怎么办!怎么办!齐浪捏紧了手里面的引路帖,六神无主。   “齐浪,齐浪你怎么了?”季明砂发现了他的异样,“是不是被幻象干扰了?”齐浪勉强的冲她笑了笑,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一闪:“……对,引路帖上面出现了字眼,让我不要相信你,告诉我我现在还在幻象里。”   “不要相信!”季明砂立刻断言,“我们已经快出去了!一定不能相信他们!”齐浪点了点头:“季明砂,上面告诉我,如果我不想在幻象里面呆上一辈子,就要杀了你。”   季明砂沉默了一下:“……你怎么想?”“它让我捅你一刀试试,”齐浪摸了摸腰侧——那里有一把小小的□□,是齐浪随身携带的,“当我捅了你之后,我就能够知道我是不是在幻象里面了。”   “……我对你那么好,你想捅我一刀?”季明砂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分愤怒,“忘恩负义……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黑暗中,齐浪呲了下牙:“我当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要难过了。”说着他拉过了季明砂的手。季明砂没有拒绝,任由他拉着。   然后齐浪将她猛地往怀里一拉,一刀精准狠的捅到了她的肚子上。   即使在黑暗中,齐浪都能够感觉到季明砂那惊讶的目光:“……你……你……”“我当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齐浪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只是季明砂,也不是会说我忘恩负义的人,你模仿的很像了,但是你不敢让自己受伤,反而露出了马脚。”   “季明砂”的喉头咯咯作响,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齐浪将□□转了转然后拔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季明砂轰然倒下:“如果是她,反而会二话不说的让我捅一刀。”   说完这句话,齐浪眼前的景象就一阵扭曲,他挥了挥手,然后抓到了一直柔软而有力的纤手。季明砂拉着他,一用力将他拉回了现实。   齐浪勉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一直没松开季明砂的手。等他恢复了一点,齐浪甩了甩脑袋,地道黑暗,他看不见季明砂,但他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怎么样,我还是不赖的吧?”    ☆、三十、生存在墓穴中的梦貘   三十、生存在墓穴中的梦貘   季明砂拉着他站稳,阮明易站在一边:“还算你脑子清醒一点。”齐浪咳了两声,站了起来——他在幻境中被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此刻竟然显得有点体力不支。   “东西抓到了吗?”那边的唐烈问手下,手下的人交给他一样东西,唐烈拎了过来:“来看看,刚刚让你陷在幻境里面,明砂明砂叫个不停的就是这个了。”   齐浪脸爆红:“我叫你名字了?”季明砂嗯了一声:“你方才瞧见什么了?”“……”这他妈就很尴尬了,怎么说的出口啊!   阮明易轻叹了一口气:“不仅叫,叫的还很大声。”齐浪觉得自己仿佛在被公开处刑:“……我总共昏过去多长时间?”“半个小时不到吧,”唐烈挤了过来,“给你。”   齐浪手里被塞进来一个温热的东西,还一动一动的——草泥马是个活的??!!齐浪手一抖,差点没把那东西给丢出去。季明砂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稳住了他的动作:“别!不能让它沾到地!”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齐浪头皮发麻,胳膊恨不得生的再长一点,离自己能够更远,“干嘛丢给我!”“你捅了人家一刀!”唐烈笑嘻嘻的,“当然得你抱着她了。”   齐浪抖抖索索的,说话都说不利索:“……我捅了他一刀?”“是她,”季明砂伸出手捏了捏齐浪手里的那个活物,“还活着。”   “……”齐浪咽了口口水,“我刚刚进入幻境的时候……”“都是她,”季明砂难得的声音里面带了点笑意,“梦貘,不过和你之前遇到过的又不太一样。”   齐浪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拿的离自己近了一点:“还是觉得很吓人。”阮明易难得的没有嘲笑他:“要不是你捅了她一刀,我们说不定现在也都陷入幻境了。”   “梦貘难道不是吃梦的吗?”齐浪看不见,只能靠手来感受手里面的东西,“感觉……软乎乎的。”“……你他妈的,”突然,齐浪手里的东西蠕动了一下,张嘴说了话,“至于吗!我不就是想让你试一下你心里面想的……”   齐浪面不改色的捏住了手里面那个东西的嘴巴,冲着唐烈和阮明易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现在干嘛?继续往前?”“先稍微休息一下,”唐烈嘿嘿怪笑,“这片区域现在是安全的,正好我们也能够从你手里的梦貘嘴里面掏出来一些东西。”   于是这厢梦貘被松开了嘴巴,被四个人围在中间。受了重伤的梦貘缩了缩:“……你们想干嘛?”“不干吗,”阮明易温和的笑了笑,“来,和我们说说,下面还有什么!”   梦貘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你们不是搞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问你你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唐烈一拍她的头,“屁大点的东西屁话不少。”   梦貘被唐烈打了一下,差点觉得自己得了脑震荡:“别动我!人家是女孩子!”“当然你是女孩子了,只是我们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唐烈舔了舔嘴唇,“我唐门休息的时间不是很长,如果你不想重伤更伤一点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好。”   梦貘委屈的都要哭了:“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我不过就是按照老爷的吩咐留下来迷惑你们而已!谁知道你们这儿有个怪物!”这话一说,四个人立马就全都沉默了。齐浪看了一眼季明砂,几乎瞬间就能够确定梦貘说的就是季明砂。   他看不见季明砂,但是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的僵硬。齐浪没有犹豫,黑暗中摸上了季明砂的手:“岔开话题也没用,刚刚在幻境里面,你到底是怎么看到的我们的记忆?”梦貘嘿嘿笑了,扯到了伤口,又疼又想笑:“我刚刚可是看到了不少好东西,怎么样……”   梦貘下一句话还没说完,阮明易手里的刀已经送到了她脖子边上。感受到刀的锋利,梦貘说话都颤抖了:“你你你你干嘛!别别别别别乱来啊!”“你看到的那些东西,不适合给你活着带出去。”   梦貘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下去见阎王,她毫无形象的哭了起来,哭的直打嗝:“我不想……不想死……你们……你们捅了我一刀……捅了我一刀还不够……还要……还要杀了我……”   “瑶光瑶光,”就在梦貘哭的十分凄惨的时候,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瑶光不要哭啦,明易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呀。”“嗝……”梦貘打了个嗝,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拿着刀子架着他的男人,“……胡,胡杨?”   齐浪听着梦貘这名字有点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样:“……瑶光?”季明砂捏了捏他的手:“嗯。”   花瑶光,之前在那所满是人蛊的大宅子里面曾经听过的一个名字。齐浪伸出手小心的戳了戳梦貘:“你姓花?”“讨厌!不要随便戳女孩子的身子!”花瑶光尖叫了起来,“胡杨!你为什么要带坏人来呀!老爷不是让我们好好的守墓的吗!”   胡杨从阮明易的袖子里面伸了出来,小小的叶子抚上了梦貘的伤口,声音依旧细细小小的:“有坏人,明易他们是来帮忙的。定魂珠刚刚他们已经拿到了,瑶光瑶光,你带我们去拿女娲石好嘛。”   季明砂微微地吸了口气,而阮明易则纹丝不动。齐浪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那个什么女娲石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不过这名字真他妈装逼。   胡杨和梦貘说话的期间,他那小小的绿叶发出了一阵淡淡的光芒。光犹如流水一样浮动在梦貘的伤口上,缓缓地渗透了进去,随之梦貘的伤口也开始渐渐的变小。等绿光消散,花瑶光的伤口也全都好了。   花瑶光动弹了一下:“哎!胡杨你还是这么好使啊!太厉害了!”胡杨的藤蔓有些蔫蔫的,他缓缓地缩了回去:“瑶光……帮帮明易……”   说完这句话,胡杨就完全的缩回去了。阮明易整理了一下袖子:“花瑶光是吧?”梦貘还是有些怕阮明易,她瑟缩了一下:“嗯。”   “下面有什么?女娲石的具体方位在什么地方?”阮明易掐着花瑶光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我耐心不太好。”   等所有的人都继续上路之后,齐浪悄悄地凑到阮明易身边:“你没事吧?”“……”阮明易没说话。齐浪翻了个白眼:“胡杨是靠你的血活着的,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来治好了花瑶光,你得去了有一半的血吧?”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阮明易终于开口了,“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路。”齐浪啧了一声,到底还是把手里面的东西塞给了阮明易:“明砂之前给我的,拿着吧。”   阮明易猝不及防手里面被齐浪塞进了一个东西,他愣了一下:“……明砂把这个东西给了你?”齐浪觉得自己可能拿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怎么了?”   “没什么。”阮明易面不改色的将那个东西塞到了自己的怀里面,“多谢。”齐浪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可能干了什么错事。   日了狗了,就不应该突然发这个善心。齐浪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花瑶光的幻境搞得脑子糊涂了。   花瑶光盘在齐浪的肩膀上:“对,往前,小心一点有陷阱。前面的那个!那几个你们慢点!唐门的人怎么越来越不行了,就算是下两门也不能退化成这个样子……”唐烈气咻咻的:“你不说话能死啊?”   花瑶光翻身做主人了:“能憋疯,哎!那个那个,对就你,脚下面小心着点,压力感应的!”那个被喝住的唐门弟子小心翼翼的挪开脚,一时间唐门的所有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季明砂依旧很淡定,跟着队伍往前走着。花瑶光趴在齐浪的肩膀上,凑到了他耳朵边:“小子,你喜欢那个女道士是不是?”齐浪脸上一热:“还好。”   “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花瑶光的声音带着少女的娇俏,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齐浪心里面那些心猿意马立马就烟消云散了:“我知道,琅嬛水阁嘛。”   “只是琅嬛水阁?”花瑶光呵呵笑了一声,“你想不想知道,刚刚我在幻境里面看到了什么东西?”齐浪呼吸一滞,他扭过头看了眼肩膀上的花瑶光:“……你打的什么主意?”   花瑶光眼睛乱转:“你猜猜咯。”“呵呵。”齐浪撇过头去,“说句老实话,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没什么想法。”   “你如果真想说些什么,等到了地方就老老实实的说。”齐浪伸手弹了花瑶光一个脑瓜崩,“心里面想的什么东西,就打住。”    ☆、三十一、赌场神器女娲石   三十一、赌场神器女娲石   花瑶光趴在齐浪的肩膀上,尾巴一甩一甩的,尖尖长长的嘴巴戳了戳他的后脑勺:“哎,你这个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齐浪被她的嘴戳的后脑勺一阵疼:“什么……你想干嘛?”“我想干嘛?”花瑶光翻了个白眼,动作十分之人性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在那个宅子里面弄死的老妖婆,叫笙歌是吧?”   齐浪脚下不停:“你知道的不少啊。”“那当然了,我是谁啊。”花瑶光骄傲的一挺胸,差点没从齐浪的肩膀上掉下去,“艾玛,你小心点走路啊!”“你别乱动!”齐浪反手按住了花瑶光的脑袋,“那个老妖婆已经完蛋了,你想报仇还是怎么着?”   “替她报仇?”花瑶光怪笑了一声,“她差点没弄死我,我替她报仇?”“可我听你这语气像蛮难过的,”齐浪轻描淡写的撩拨着花瑶光的火气,“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花瑶光直接把齐浪的头发一阵扒拉:“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你这个人类怎么这么讨厌!讨厌讨厌!”齐浪差点被她闹得一头撞到前面的墙壁上:“别闹!”花瑶□□呼呼的:“你捅我那一刀的仇我还记着呢!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讨回来!”   明明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齐浪默默地吞掉了这句话。季明砂全程围观,脸上半点表情也无。齐浪眼睛转了转:“明砂,那个女娲石是什么东西?”   季明砂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女娲石只在记载中出现过。”“我们之前也是推测女娲石在这里,”唐烈叹了口气,“刚刚梦貘确定了一下而已。”   花瑶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们诈我!”“兵不厌诈,”唐烈嘿嘿笑,“刚刚你看到的那些,你能分清楚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吗?”花瑶光语塞:“……草泥马!”“别说脏话,”唐烈弹了花瑶光一个脑瓜崩,“梦貘也得注意点形象。”   “你不是地唐的人吧?”花瑶光不惧怕黑暗,她的眼睛在黑夜中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唐烈:“你不是地唐的人。”   唐烈耸耸肩膀:“嗯,所以呢?反正我是唐门的人。”花瑶光冷哼一声:“能够骗过我眼睛的唐门,扳着指头来数也没几个!”   “噢,看来你指头蛮多的,”唐烈脚下动作不慢,嘴巴损的不得了,“上辈子是蜈蚣?”“……哼!”花瑶光没话说了,把个头一扭,不理他了。   唐烈也不和她计较:“前面的慢一点,我们马上要到女娲石的地方了!都给我睁大眼睛仔细着点!别丢了自己的脸。”   唐门的人步伐稳当,脚步齐整,唐烈一番话激的众人热血沸腾,气势一时间又盛了几分。   好像邪教哦,那个叫唐烈的家伙真的不是卖安利的嘛?齐浪嘴角抽抽,不是很能够理解那些唐门子弟的激动。   他们一行人已经深入墓穴了,女娲石之后就是放置陈无恨的尸体的地方……呃按道理来说是的。不过在这之前也得先把女娲石给弄到手才是。   齐浪抓抓后脑勺:“……这种地方不是应该是有三样宝物的嘛?怎么只有那个什么定魂珠和女娲石?”“因为第一样被我拿走了,”阮明易凉凉的接口,“刚刚你也看到了,梦貘的伤很快就好了。”   ……胡杨?齐浪咽了口口水:“啧。”这个时候保持微笑就可以了吧?阮明易嗤笑一声:“动动脑子,就算你不知道陈无恨,至少得想到胡杨吧?”   无言以对,阮明易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还是好生气哦。齐浪就这么纠结着跟着他们到了放置女娲石的地方。这个墓室和刚刚那个黑暗的墓室不一样,众人刚进去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要瞎掉了。   “卧槽,神他妈这么多夜明珠啊!”唐烈眼睛瞪得老大,“陈无恨这么有钱啊????”阮明易跟着走了进来:“当然有钱了,他可是陈无恨啊。”   两个人搭档了很久了,相对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唐烈舔了舔嘴角:“来试一下,这些东西动了有什么下场。”阮明易从裤袋里面拿了个东西出来,吹了一下丢了出去。那玩意儿滚了两圈,落到了墓室中间。   没什么动静啊?齐浪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周,耳朵也没听见什么声音,就是觉得脚底下有些热……有些热?   “火蝎!是火蝎!!”经验老道的唐门弟子小声惊叫,队伍却没乱。他们快速的从随身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锦囊:“打开!”   众人围成了一圈,把手里面的锦囊都打了开来。齐浪也拿着一个,他一手拿着锦囊一手捏着鼻子:“卧槽这他妈什么玩意儿?臭成这样!”   “大蒜捣成泥然后和上了鱼腥草提取液。”他旁边一个唐门弟子努力憋着气,“草泥马拿远点,这味道受不了啊!”“……你们就没研究过什么能够替代的东西?”齐浪觉得自己没死在火蝎手上,得先死在这个玩意儿手上,“大蒜加鱼腥草!”   “别挑了,这东西最管用。”花瑶光倒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笑的幸灾乐祸的,“别拿远啊,拿着离自己近一点,火蝎最怕这个气味了。”   ……我觉得是个生物就会害怕这个气味。齐浪拼命的用眼神表达着这个内心想法,季明砂手上也拿着一个锦囊,只是她拿着它眉头都没皱一下,也是十分的厉害。   齐浪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火蝎走了没?”“哪儿有那么快,”唐烈气定神闲,鼻子里塞了俩棉花,“看见没,那红通通的。”   齐浪定睛看去,地下慢慢的涌出一波一波的火红色的蝎子,速度不快,但是密密麻麻的。和刚刚那堆圣甲虫一样,玩的就是虫海战术。   众人聚在一起,看着火蝎们躁动不安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唐烈慢悠悠地说:“看看那些夜明珠。”阮明易看了一眼:“……火行阵?”   齐浪也看出来了——那些夜明珠似乎是有些规律排序的,看似散乱,但是及其有秩序。唐烈点点头:“没错。”阮明易揉揉鼻子:“行,知道了就行了……不行这东西味道太大了。”   “师兄,”季明砂突然开口了,“不止是火行阵,你看那个!”说着季明砂遥遥一指前面,齐浪抬头看去,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不止齐浪,包括阮明易都愣住了。最前面的地方放着一副流光溢彩的麻将!而且麻将面随着光线的变换而变换着!仿佛是在对练一样,每一次麻将牌对面都会出现别的麻将,摆明是让来人胡了牌再说。   ……这是干嘛?陈无恨这么调皮呐?大家死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局在这儿等着,季明砂很冷静地问阮明易:“师兄,你会玩麻将吗?”   阮明易也很冷静地回答她:“我自幼清修,从未学过这些。”“很巧,我也未曾。”季明砂看向唐烈,“你们唐门子弟呢?”   唐烈咳了两声:“……我唐门向来禁赌。”“你们是不是傻,”花瑶光坏笑了起来,“这小子算得上赌王了,让他来让他来。”   齐浪顶着众人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呃,虽然变,但是变来变去也就这些了……我们一把一把的胡呗。”“看不出来啊,你以前没少玩吧?”唐烈乐了,挤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靠你了啊!”   于是这边齐浪开始研究怎么胡牌,那边阮明易开始着手解火行阵。花瑶光趴在齐浪头顶上,懒洋洋的:“老爷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打个麻将。你这小子我知道,别的不行,这一手赌技当真是出神入化。”   齐浪翻了个白眼:“小声点。”“怎么,怕那女道士听见?”花瑶光笑的贱兮兮的,一个梦貘笑的和狐狸似的,“要不要我帮你一把呀?”   “不用了,哎卧槽大四喜啊,这把胡的……”齐浪指使着唐门弟子,“来来来,还差一个了,打那个!四条!”   气氛诡异而又和谐,墓穴里,众人被火蝎团团围着。炽热的高温蒸腾着他们身上的汗水,大家一边抹汗,一边看齐浪打麻将。   那个唐门的摄像大叔很稳重的扛着摄像机拍着,唐烈搓搓脸颊:“这节奏太好了,播出去肯定火。”“播出去肯定没人相信我们在盗墓,”齐浪冷笑,“这个陈无恨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没事打麻将?”   “麻将多好啊,国粹,”唐烈猛地一拍齐浪的肩膀,“开了!火蝎要退了!”    ☆、三十二、不按套路出牌   三十二、不按套路出牌   火蝎层层叠叠的退去,齐浪轻呼了一口气:“看来还不错。”“你平时都干些什么?”唐烈晃了晃脑袋,“居然能用到你,这绝对是我没有想到的。”齐浪把那个臭翻天的锦囊扎了起来甩给了唐烈:“反正不像你们唐门,猥琐的每天都研究这种臭弹。”   唐烈耸耸肩,十分无所谓:“臭是臭,但是是救命的玩意儿好嘛,真是不识货。”齐浪冷笑:“把鼻子里的棉花拿出来再和我说话!”“……大男人这么小心眼。”唐烈面不改色的把鼻孔里的棉花拿下来一个,然后又迅速的堵了回去,“我还是等会儿再拿吧……”   真他妈太味儿了。   齐浪还是有些纳闷的:“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个麻将局?”“因为陈无恨知道,道门中人都不会赌,”阮明易道,“我们道门,要么是苦修,要么是门规禁赌。”   “要么是一些没有道统,闲散在外的人倒是会上一两手,但是能够走到这个墓室,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唐烈摸摸下巴,“这陈老贼,够奸诈的啊,怎么早早地就去世了呢?”   花瑶光突然说话了:“闭嘴!”唐烈瞄了她一眼,一点儿不怕她:“怎么?忠心护主啊?”“讨厌讨厌讨厌!”花瑶光一阵乱叫,把个身下的齐浪晃得差点没站稳,“老爷和你们可不一样!老爷他,老爷他……”   “怎么?”阮明易看着花瑶光,“你倒是继续说啊。”花瑶光眯了眯眼睛:“……你这个人太狡猾,我不和你说。”阮明易差点没揪着花瑶光的嘴巴把她提起来:“说不说?”   “干嘛啦!”花瑶光快炸了,“好好好我说!别和女孩子动手动脚的!”阮明易呵呵一笑:“你要是放老实一点,我就不动你。”   花瑶光蔫了:“你简直太坏了……要不是我怕你……要不是我怕你!”“可你确实怕我啊。”阮明易道,“这话没意义,直接说吧。”   “……我偏偏不能说,”花瑶光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刚刚多嘴了,给你道歉。”阮明易看看她,走到前面去了。   花瑶光抽抽鼻子,齐浪悄声对她说:“你就不能少挑衅他一下?”“我不……”花瑶光的声音闷闷的,“不挑衅他我心里不舒服。”   这你就是活该了,贱得慌。   齐浪这话憋在嘴里没说出来,毕竟花瑶光还趴在他头上,她玩不过阮明易,扒拉扒拉齐浪的头发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火蝎已经全部退去,麻将牌局也全部解开。只听得一个轻轻的裂开声,那副流光溢彩的麻将牌突然全部化成了一点流光,然后汇聚到了一个方向。一时间光芒大盛,齐浪伸出手挡了一下——嗯?手里面好像多了点什么?   他连忙把手放下来,一看:“这什么?”手里面怎么多了这么个东西?看起来长的像个圆圆的珍珠,感觉凉沁沁的。齐浪仔细一看,那手里面的石头仿佛还有光芒流动,漂亮的不得了。   “……”阮明易和唐烈看着他,一个眼神冰凉一个眼神火热,齐浪被他们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像个gay一样看着我?”   “你知道你拿着什么吗?”唐烈一拍脑门,“为什么会是你!”“我知道啊。”齐浪看看那石头,“女娲石呗……啧,这名字真装逼。”   唐烈都想打他了:“装逼?这东西你要是拿着到术界逛一圈,第一天晚上你就能死于非命。”齐浪半信半疑的:“这么神奇啊?”“那当然神奇了,女娲石可是赌器中最开挂的了!”唐烈一句话,让齐浪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掏了掏耳朵:“……赌器?”“是啊,”唐烈想要拿女娲石,却又似乎犹豫着,“有了它,你以后逢赌必赢。”   齐浪觉得自己可能不太能够理解术界的这些傻逼。   “你们不是禁赌吗?你们不是苦修吗?”齐浪一把把石头拍到了唐烈胸口,“要这个东西干嘛啊,一个个累死累活的……我说怎么刚刚是个麻将牌局呢!”槽多无口啊!陈无恨那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唐烈连忙捧着齐浪的手:“小心着点儿,别摔了!天底下就这么一个!”齐浪这时候才发现,那石头仿佛是黏在了他手上面一样:“……怎么,上面还有502啊?”   “咝!”一直没说话的阮明易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几步走到齐浪面前,“女娲石认你为主了?”齐浪一愣:“……认我为主?”   季明砂也凑过来了,查看了一番后下了断论:“确实,女娲石认你为主了。”齐浪咽了口口水,把女娲石捧了起来,端详了一遍:“我拿你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了!”花瑶光趴在齐浪头上,很兴奋的样子,“你别被思维局限了,刚刚那小子不是说了吗!逢赌必赢!”   齐浪的眼睛慢慢的亮了:“那还真是个好东西!”他似乎知道女娲石是怎么用的了。阮明易没那么淡定了:“居然是你拿到了女娲石!”他紧紧地攥着齐浪的手腕:“居然会是你!”   “都他妈说了别像个gay一样!”齐浪一挣就挣开了,“想要拿去啊,有本事你拿去啊。”花瑶光唯恐天下不乱的拍着齐浪的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他!他解开了麻将牌局啊!谁让你们不会打麻将的!”   “好了,”季明砂拉住了齐浪,“结伴而出,最忌内讧。”齐浪握着女娲石:“你想要女娲石是吧?”阮明易已经快速的冷静了下来:“……自然是想要,不过你拿到了,就是你的了。”“还挺讲道义。”齐浪低头尝试着将女娲石从手上拔下来,“哦哟,下来了。”   女娲石十分乖顺的躺在齐浪的手上,齐浪舔舔嘴角:“唐烈,这东西就当我的酬劳了吧?”“是你的就是你的了,”唐烈明白齐浪的意思,“唐门的人不会抢你的。”   “行,”齐浪把女娲石放进了裤袋里,“走吧,现在是不是该去那个什么陈无恨的墓室了?”唐烈抬手一招呼:“走吧!”   扛着摄像机的唐大叔十分尽职尽责,把刚刚的都拍了下来。唐烈贼忒兮兮的:“好,这段好,一个走衣冠禽兽型,一个走霸道流氓型,这回收视率绝对能破纪录。”   齐浪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你这家伙做生意绝对比干现在这行要有出息!”“谢谢夸奖,哎别气啊,我们栏目可是很火热的,你齐家现在也不好过,多点曝光率没什么不好。”唐烈瞄瞄他的裤兜,“你的片酬都拿到了。”   说的也是,齐浪摸摸脑袋:“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走吧。”隐隐要触发的矛盾莫名其妙的被掐死在了摇篮里,唐门众弟子安静地跟着唐烈,阮明易一马当先,齐浪和季明砂落在队伍后面,花瑶光依旧趴在阮明易肩膀上:“你刚刚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去挑衅他了?”   “不挑衅他我不舒服,”齐浪呸了一口,“一副老子我很吊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花瑶光无比的赞同:“对对对,琅嬛水阁的人,总是这个样子,看了就叫人觉得不爽。”   这一人一兽突然就达成了共识,并且建立了愉快的朋友关系。季明砂走在他们旁边,一言不发。齐浪偷看了她一下:“……明砂?”“女娲石,你要收好,”季明砂叹了口气,“我并不知道女娲石在你手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即使齐浪知道季明砂说话的风格,好心情还是瞬间被破坏了个干净:“你怕我不好好用它,那我给你。”“不,我用不到它,”季明砂摇摇头,“你且拿好就是。”   花瑶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姑娘,你和他说实话就得了,没必要这么躲躲闪闪的。”齐浪不解:“什么意思?”“刚刚阮明易的反应你还没能理解?”花瑶光巴在他头上转了一圈,“女娲石逢赌必赢,是个人都想要。当年老爷靠着这东西,可是干了不少缺德事儿。”   “这么说吧,老爷有多少事情是赢了的,归功在女娲石上的好处就有多少。”花瑶光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味道,“笑话,老爷能赢,靠的都是他自己,怎么就成了靠女娲石了……不过世人这么想,我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齐浪沉默了一下:“我这是拿了个烫手的山芋啊。”“可以这么理解,”花瑶光翻了个身,“好好把握住,出了这个墓穴,你的安静的日子就到了头了。”   “我现在也没什么安静的日子。”齐浪轻哼一声,“跟上队伍!”    ☆、三十三、千年老怪陈无恨   三十三、千年老怪陈无恨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他们去往陈无恨的墓穴的路上一路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哪怕偶有一些响动,也不过是墓穴时间过久,而产生的一些声响罢了。连齐浪都觉得很不正常:“为什么这么简单就过来了?”   “不知道。”季明砂也有些纳闷,“按道理来说没有这么轻松才是。”“会不会是因为陈无恨觉得没人能通过前面的陷阱啊?”唐烈嘻嘻哈哈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然后被花瑶光嘲笑:“呵呵。”   怎么人呵呵他不够,来个动物也呵呵他?唐烈不开心了:“看我到外面之后怎么收拾你。”花瑶光一点儿不怕:“来,我等你,瞧瞧你自己那样。”   唐烈按着花瑶光的头,使劲的搓了两下:“你这梦貘,嘴巴挺厉害啊。”“行了,”阮明易蹙眉,“别胡闹。”他一说话,那一人一兽才安分了下来。   齐浪恨不得把花瑶光扔到唐烈肩膀上,但是花瑶光死活不肯:“我不我不!那个小子总和那琅嬛水阁的在一起,我怕!”“怕你还招惹他们,”齐浪道,“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花瑶光这回没多嘴,而是直接对着齐浪的鼻子放了个屁。齐浪差点没被她……嗯?这个屁为什么不臭?   然后反应过来的齐浪差点没给自己一个嘴巴——为什么要那么认真的去闻花瑶光的屁啊!就在这个时候,花瑶光凑到齐浪耳边小声说道:“对你有好处,别不识好人心。”   齐浪半信半疑:“你想对人家好的时候就放个屁啊?”花瑶光的尾巴一扫齐浪的脸颊:“你当我想,但是谁让你拿到了女娲石呢,哪怕再多的不如意,也就只能是你了。”   齐浪听这话味道不对:“你什么意思?”花瑶光低低的笑了两声:“你马上就会知道了。”齐浪心中一紧,想要啦啦身边的季明砂,手却捞了个空。   周围的人又一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周遭只剩下齐浪和他肩膀上面的那只梦貘,现在这只梦貘是不是花瑶光他也不敢确定。   花瑶光跳下了地,蹲坐在齐浪前面:“你不怕?”“当然怕,”齐浪找不到出路,干脆很光棍的从裤兜里掏出了香烟,点了一支抽了起来,“在你想做些什么事情之前,我想和你确认一下,你是花瑶光?”   梦貘做出一个很人性化的笑容来:“这并不重要。”“明砂呢?”齐浪又抽了一口,梦貘伸出爪子抓抓身上:“她有她该去做的事情,至于你嘛,现在跟我来。”   说着花瑶光就转过身,朝一个方向慢慢的走去。齐浪无奈,把手里没抽完的烟丢到了地上,抬脚跟了上去。   周围没有光,但随着花瑶光一步一步的走往深处,一点点萤光开始慢慢的散开。齐浪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那萤光渐渐地越聚越多,仿佛在那幽暗的洞穴中舞动一样,萤光错落有序的排列浮游着,为齐浪和花瑶光照亮了四周的情景。   齐浪有些着迷,萤光不仅漂浮在四周,连他脚下踩得地面都开始渐渐地透明化,看起来就像是踩在星空中一样,周围明明应该是黑暗潮湿的石壁,齐浪此时此刻却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奇妙的空间中。   不在墓穴里,不在S市,甚至不在地球上。   “到了,”花瑶光的声音打断了齐浪的思考,“来,带你来看看,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齐浪一脚跨过了门:“……”   他暂时的失去了语言能力,而站在他面前的,由光点组成的男人优哉游哉的冲他招招手:“哟。”   “……”哟你个大头鬼。   “别这么严肃啊,来来来,小伙子,自我介绍一下,”男人站了起来,“在下陈无恨,字忘情。”“……你没死?”齐浪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不对,你这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活着。”   “我当然不是活着了,”陈无恨走到齐浪面前,“啧,你不是术界中人吧?”“……不是。”齐浪小心的往后挪了一点——陈无恨靠的太近了,他有点瘆的慌。   陈无恨挑挑眉毛:“你居然拿到了女娲石……算了就你了吧。”“你想干嘛……哎!”齐浪猛地叫了一声,“你他妈干嘛!”陈无恨嘿嘿一笑,手一点,齐浪腾空而起:“卧槽这这这……”“别怕别怕,”陈无恨安抚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令人平静的魔力,“让我看一看,你有多少潜力。”   可能过去了一分钟,可能过去了一个小时,也可能过去了一秒。等齐浪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再一次的站在了地面上。   他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重新坐在了那儿的陈无恨,有些晃神:“……你对我做了什么?”“很不错很不错,”陈无恨的声音里带着点惊奇,“你小子根骨不错,常年锻炼,还算有点开发的余地。”   为什么他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齐浪盯着他:“你到底想干嘛?别绕那么大的弯子,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哎,年轻人,火气那么大干什么,”陈无恨袖袍一挥,一只酒碗落到了齐浪的手里,“喝了它吧,以后你会慢慢的明白我的意思。”   齐浪死死地盯着陈无恨,脑中的思绪一瞬间闪过了许多,最后他猛地抬手,把碗里的东西喝了——妈的,左右陈无恨不会弄死他。   齐浪几乎可以肯定,刚刚什么女娲石认主,完全是陈无恨搞出来的勾当。只是不知道他费这么大的力气,为什么要干什么一件事情。   毕竟这么多人里面,只有齐浪一个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齐浪喝了那碗……姑且算是酒吧,陈无恨笑眯眯的看着他。很快齐浪就就觉得浑身乏力,眼皮子也越来越沉,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陈无恨走到他跟前,低声和他说了一句话。   什么?照顾好谁?齐浪挣扎着想要问陈无恨,结果他头一歪,彻底的昏睡了过去。齐浪感觉自己在不停地下坠,下坠……快到底了!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发觉自己还在大队伍中,跟着所有的人前往陈无恨的墓穴。季明砂跟在他身边,唐门的人也依旧在周围,花瑶光趴在他头上,微微地打着细鼾,竟然是睡着了。   他刚刚经历的一切仿佛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一样。齐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裤兜里的女娲石清楚地咯着他,齐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见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陈无恨。   “明砂?”齐浪迟疑地叫了她一声,“我……”“无妨。”季明砂轻轻摇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齐浪心中一惊——季明砂刚刚也经历过了吗!   季明砂微微点头:“出去之后再说。”齐浪的心里面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他现在只能够强行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唐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扭过头来看看齐浪和季明砂:“怎么了?你们两个。”“没什么,有点小激动,毕竟我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那你的反应是应该的。”唐烈也没放在心上,也就不再过问了。终于众人到达了陈无恨墓穴的门口,唐烈和阮明易再三查探了一番之后,众人鱼贯而入。   ……什么都没有。   唐烈简直不敢相信:“说好的陈无恨的墓呢!”“可能我们搞错了,这并不是陈无恨的墓,”阮明易冷静地指出了这个可能性,“这只是一个陈无恨布下的障眼法。”   “那女娲石和定魂珠怎么解释?”唐烈才不信,“还有你胳膊上那个爬藤动物!它现在可还吸着你的血呢,我才不信这是假的!”   阮明易很维护胡杨,听见唐烈这么说也不乐意:“那你说,陈无恨的棺椁哪儿去了?”“师兄,唐兄,”季明砂蹲在本来应该停放棺椁的地方,“我想我大概知晓,那棺椁的下落了。”   唐烈阮明易抢上前去,看到了一滩清水。两个人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唐烈长叹一口气:“折了三个兄弟,好处根本没捞着多少,不值当,真他妈的不值当。”   齐浪悄悄地问季明砂:“棺椁哪儿去了?”“早就被人带走了,”季明砂道,“只是不知为何,那人偏偏只带走了陈无恨的棺椁。”    ☆、三十四、灵棺威武   三十四、灵棺威武   齐浪眨巴眨巴眼睛,不太能够理解:“陈无恨的棺椁里有什么东西吗?”阮明易脸色阴沉:“棺椁里没有什么,但是问题就出在棺椁本身。”   唐烈叹了口气:“那是一具灵棺,天底下的灵棺总共就三具,一具被烧了,一具在琅嬛水阁,还有一具就是陈无恨的灵棺,也是法力最为高深的灵棺。”   齐浪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季明砂手中的那个引路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具灵棺在季明砂手上。季明砂半低着头,不言不语。唐烈气咻咻地砸了下墙:“……算了,撤吧。”“不找那个什么灵棺了?”齐浪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唐烈很沉痛的摇摇头:“节目拍的差不多了,赶着回去编个结局。”   ……他还能说什么?特么的还能说什么?   唐门弟子都很老实,没说什么,看来也是经历的多了。撤退的时候,季明砂扯了扯齐浪的衣角。齐浪一下就明白季明砂是什么意思了。   “我带明砂回去了。”齐浪出了墓穴之后,言简意赅的对着阮明易说了一声。阮明易一把拉住他:“我师妹当然是住我那儿,你带她走像什么话?”齐浪咂咂嘴:“因为我聘了她当我公司的风水顾问,合同都签好了,你要看一眼吗?”   阮明易慢慢松开他:“明砂,被欺负了就打我电话。”季明砂点点头,然后开口道:“师兄放心,齐浪口坏了点,但人很好的。”“哼,有些人就会花言巧语的骗小姑娘,特别是你这样的,”阮明易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小心着,师傅教你的东西要活学活用。”   齐浪立马就想到了第一次遇见季明砂的时候,她喂给他吃的符灰……大哥你放心,我绝对连她一根指头都不敢碰的。   季明砂只不过是不通世事,又不是傻。齐浪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相信季明砂自己也是很清醒的。   临走的时候,唐烈叫住了齐浪:“哎,以后没事带着明砂过来串个场。”“不是有阮明易吗?”齐浪不解,“明砂不适合做节目吧?”“适合,怎么不适合,”唐烈叭叭说开了,“现在人就喜欢这种飘飘欲仙的仙女范儿,明砂可适合了,不信你看这期节目播出就知道了。”   齐浪恶寒:“我说了不算,你和明砂说,然后再说服那个家伙。”他遥遥一指阮明易:“你看他答应不答应。”唐烈不吃这套:“你不是明砂监护人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至于明易嘛,我自有办法。”   “……到时候再说吧。”齐浪打了个哈哈,曝光过度对于季明砂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唐烈也不勉强:“这是我的名片,拿着吧,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谢了。”齐浪没和他矫情,收下了。   花瑶光早就偷偷摸摸的跑了,齐浪找了一圈没找到她也就罢了。捅了她一刀确实有点不好意思,花瑶光除了傲娇点,还真没有坏心。   回去的路上,季明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齐浪。”“嗯?”齐浪把着方向盘。“灵棺在我这儿。”   “……我知道。”齐浪一点儿不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季明砂嗯了一声:“你在墓穴里,见到陈无恨了?”“我不知道你们叫那个是什么,”齐浪皱着眉,“他大概是个……魂魄?”   季明砂拿出那个“引路帖”:“他给了我灵棺,却什么都没说。”齐浪脸一黑:“他让我喝了碗酒……大概是酒吧?”季明砂闻言,仔细的看了看齐浪的面相,惊讶道:“我看不到你的命途了。”   齐浪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命途?”“嗯,”季明砂又仔细看了看,“有高人出手……我不够强,并不能看透。”   得了,绝对是那个什么陈无恨干的。齐浪面无表情:“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很讨厌合欢宗了。”从祖师爷开始就没一个好人。   季明砂难得的笑了一下:“你拿着女娲石,只怕日后不安全。”齐浪脸色又沉了下来,他有些烦恼的叹了一口气:“自从遇到你,我的生活倒是变化了不少。”季明砂微微低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对不住。”   齐浪伸出手拍拍季明砂的头:“我又没说你是个麻烦,变一变也挺好的。”季明砂却执拗的很:“确实是因着我,你且放心,我虽无甚本事,但一定会护你周全。”   齐浪差点一脚踩到油门上——怎么办怎么办,这话听起来感觉好爽啊。他努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咧嘴笑出来:“那我可就全靠你了。”   就差没冒粉红色的泡泡了,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齐浪心情十分之爽。   到了家,两个人就分别休息去了。齐浪躺在床上,手上抓着女娲石。他没有开灯,房间里却并不暗。女娲石的表层流动着一层微光,柔和却十分具有侵略性。   看着就知道是个宝贝。齐浪把女娲石拿近了一点,柔光仿佛水一样流到了他的手上,又流淌回女娲石。   另一个房间里,季明砂盘腿坐在床上,那副乌黑的灵棺就挂在她脖子里。季明砂闭着眼睛,气息平和:“远道而来,喝杯茶吧。”   房间内瞬间多了一个人,柳千叶站在床前,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墓穴一行,收获不小吧?”“还好,”季明砂回答的很简单,她睁开了眼睛,看着柳千叶,“你若想要灵棺,我也不会给你。”   柳千叶怔了怔,随即捂着嘴笑了起来:“灵棺?那是死物,我可用不到。”季明砂道:“那我对柳兄的来意,就很是费解了。”   柳千叶慢悠悠地走到房间内的椅子旁,坐了下来:“我也不要女娲石,我也不要你的灵棺,我要胡杨。”季明砂显然是没有料到,她沉默了一下:“为何要来寻我?胡杨现在在我师兄那里。”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你师兄麻烦咯?”柳千叶阴测测的,“琅嬛水阁,不过如此啊。有事情就往别的人身上推?”   季明砂很是惊讶:“不是柳兄说想要找胡杨的吗?”柳千叶被她噎了一下,本来的气势一下子就萎了:“……对,我是要寻胡杨。”   “这便是了,”季明砂轻轻一拍掌,茅塞顿开似的,“你要寻胡杨,自然是要去寻我师兄才是啊?为何来寻我呢?灵棺我是不会给你的,想要拿灵棺,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谁要灵棺!”柳千叶被她绕的头大,再没这个耐心和她纠缠下去,干脆一挥手说,“我今天就把你抓起来,看你那师兄来不来救你!”   柳千叶话音未落,房间内妖风顿起。只见那妖异的绿光乍闪,季明砂尚未来得及阻挡,只堪堪在床上打了个滚,两条衣服袖子就被撕成了碎片。   “纳命来!”柳千叶狂笑着,手中握着一枝柳条,点点绿光充斥着整个房间。季明砂光着两个胳膊一咬牙,只觉得浑身的知觉正在渐渐地麻痹。她猛地握紧了脖子上的灵棺:“灵棺开!”   只见那乌黑的灵棺血光闪现,在半空中迅速盘旋放大。死气在房间中弥散开来,柳千叶不得不用柳条护在身前。只见那灵棺悬浮在季明砂身畔,季明砂面色惨白唇红似血,她注视着柳千叶:“临、兵、斗、者、皆、阵、列、前。”   一字一顿,一字千钧。季明砂每说一字,灵棺血光暴涨一分,九字真言一出,灵棺死气滔天,霎时间便化作一条锁链,凶猛地冲着柳千叶攻去。那血光来势极快,柳千叶眼看的逃脱不得,竟把自己的右臂对准了血光。   “轰隆”一声,柳千叶的半条胳膊掉落在地,化作了一段枯木。柳千叶则捂着右边的伤口,狠话都来不及放,浑身一抖洒出一片粉末,随即便狼狈逃向窗外。   柳千叶前脚消失,后脚齐浪就踹门进来了:“明砂!明砂你没事吧!我在隔壁听见有声……”“无妨。”季明砂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了床上,要不是房间一副狂风过境的模样,齐浪都有可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灵棺恢复了原状,静静地挂在季明砂的脖子上。季明砂稳住了翻涌的气海,问齐浪道:“你方才听见我房内有声?”“嗯,噼里啪啦,动静不小。”齐浪急吼吼的,“我想把门打开,又死活打不开。”   季明砂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知道了原因:“他下了结界。”   不过还是很奇怪,既然有结界,为何齐浪能听见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说点题外话, 今天下面的评论遇到个傻/逼,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我的男主是个垃圾,女主是个想怎么操/弄就怎么操/弄的人。 本着为社会主义写文的精神我,直接告诉她不爱看就滚,我看你还是个垃圾呢。 然后她可能觉得骂人不行便试图与我讲道理。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最不爱的就是讲道理,我就蛮不讲理了怎么样,你骂我儿子还不准我骂回去咯?不喜欢点叉,有意见也请你憋着。你这样的说话风格,爸爸我不能接受。 对方并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坨屎谢谢。 然后这个傻/逼就问候了我全家,很难听,说我全家不得好死。 我是一个有素质的人,我只问候你。你说你花钱看文,我的文是商品。你也知道我没入V,你目前是一个白嫖的状态,还指手画脚瞎逼逼,还想我捧你臭脚怎么着?【对对对您老说得对哎呀我的男主怎么这么垃圾呀我真是对不起你的点击哦】 呵呵。 我跟你说,你该庆幸你现在是个弱者,你要是在我面前,分分钟让你变成死者。 最后,你别和我说话,别给我留言,因为我听不懂,在别人的眼中看来,我和一条猪在吵架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三十五、妖怪联盟   三十五、妖怪联盟   齐浪也不知道:“……我身上的阴气?”“不,你从墓穴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阴气就已经全部被驱散了。”季明砂摇头否定了他的话,“陈无恨手段十分高明。”   “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齐浪有点头大,他一直没弄明白陈无恨的意思,女娲石说是什么赌场神器,什么用它来赌逢赌必赢,但是齐浪和季明砂并不一样,他身为一个普通人,身怀重宝,能用到的地方却真不多。   女娲石仔细算来,对于齐浪来说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开玩笑,谁敢扔啊!   季明砂还真不知道齐浪现在算个什么情况,她有些苦恼的摇摇头:“我道行不够。”齐浪肩膀沉了下来:“算了,这个问你你肯定不知道了……换个房间住吧,这地方没办法住人了。”   齐浪没问季明砂是谁袭击了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柳千叶。这货高调的很,一点儿都不掩饰对他们的敌意。等季明砂换了个房间,齐浪没出去,他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靠着椅背问:“那个柳千叶,和胡杨有什么关系?”   季明砂面色凝重:“我也曾私下里问过师兄,只是师兄却丝毫不肯透露与我。”齐浪搓搓手:“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你看,柳千叶对胡杨势在必得,你那个好师兄又拼命的护着胡杨。别怪我说话难听啊,就目前来看,阮明易对胡杨比对你上心多了。”   季明砂很淡定:“我派作风向来如此,倒是不必多虑。只是那胡杨,心思貌似纯良,然而以血为食,到底不是正派。”齐浪觉得这话不对:“为什么吃血就不是正派了?我看你师兄养它养的蛮开心啊。”   “寻常妖物,以天地精华为食,辅以五谷杂粮,时间久后便会辟谷。但是那胡杨……”季明砂眉头紧皱,“我看不透它的来路,我也不知它的能力,我也无法去探查,偏生又不能抛开关系,当真是纠结的很。”   齐浪也跟着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平静生活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挠挠后脑勺:“算了,先这样吧,你睡吧,我去洗澡,有事情叫我。”说完齐浪就出去了。   季明砂端坐在床上看齐浪出去,等他把门关上,季明砂便往后一倒——柳千叶的毒素有麻痹神经的功效,她压制了半天了,齐浪一走,季明砂差点没压住。   许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季明砂能下山,也是通过了邪月子的考验的。虽说道心无波,但是季明砂潜意识里很相信自己的力量。   这一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吃瘪,把脾气向来平静的季明砂都撩拨出了两三分的火气。她一边祛除着体内的毒素,一边暗自下着决心。不管怎么样,至少胡杨身上的秘密,她要摸清楚。   第二天,齐浪去公司了,季明砂一个人在家里面。她本来想打坐静心,结果明大小姐不请自来,还带着一个烈焰红唇的楼凤凰。妖盟正副盟主大马金刀地往季明砂对面一坐,尽管相貌不尽相同,季明砂恍惚有一种对面这两个人是姐妹的感觉。   明沫说话不爱绕弯子:“你们去了陈无恨的墓?”季明砂点头:“是的。”“找到什么好东西了!”明沫眼睛都放光了,“能分享吗!”   季明砂倒是不避讳明沫,这个妖盟盟主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细如发,两个人现在是同盟,也不用怕她反捅一刀。   她将灵棺拿了出来,放到了明沫手中:“我拿到了这个。”明沫一碰到灵棺就感觉到了上面传来的浓烈的死气:“卧槽,这什么玩意儿?这么死气这么强,以前里面躺的是什么东西?”“陈无恨的灵棺,”季明砂道,“以前躺的,大概是陈无恨了。”   明沫手一抖,差点没把灵棺扔到地上:“陈无恨的灵棺?!怎么到你手上了!”“一言难尽,”季明砂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在墓穴中见到了陈无恨的魂魄。”   这下连楼凤凰都绷不住了:“那老鬼还没死?”“死了,只是魂魄不散,”季明砂道,“他给了我灵棺,之外并没有说话。我现在也是不解其意。”楼凤凰和明沫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陈老鬼看上你了?”   季明砂眉头一皱,略微有些薄怒:“此话怎能乱说。”“不然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明沫把灵棺还给了季明砂,“这可是灵棺!天底下就这么一个了!到你手上了!”   “还有一个在她师门,”楼凤凰翻了个白眼,撩了撩自己的大波浪,“气运这东西真是……玄的不得了。”季明砂道:“我师门的灵棺,现在在我师傅手中,只是我往日见过,却也不是这样死气冲天。”   明沫撇撇嘴:“邪月子是什么人?灵棺到他手上,可不得老老实实的。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昨天晚上吃了灵棺的亏了吧?”   季明砂点点头,把柳千叶来过的事情和她们说了一下:“这柳千叶是何妖物?”“顾名思义,柳树妖,”明沫一眨眼就想到了,“这家伙不是妖盟的,我们管不了。”   “嗯,柳树妖,知晓这个也足够了,”季明砂沉思了一下,“下回他再来,我便有法子将他留下了。”明沫叹了口气:“你也小心点,这可不是闹着玩,柳千叶那人脑子有点不正常的。”“好,我会注意的。”   三个人又聊了一下最近的情况,明沫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季明砂说:“哎,那个鸭王啊,好像金盆洗手不干了。”季明砂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谁:“江兄?”“对,江玉堂,”明沫略微有些遗憾,“那般姿容的人类,我身为妖怪也是看的心动不已。”   怎么就突然洗手不干了呢,这还让她怎么光明正大的去嫖?明沫扼腕。   季明砂沉默了一下:“也算脱得苦海,那般生活方式不适合江兄。”她上回就看出来,江玉堂在那个地方绝对不会呆长。   “确实非池中物,”楼凤凰道,“小道士,你要是想要知道一些柳千叶的情况,不如和我们回一趟妖盟。”季明砂微微怔了怔,她看看明沫,明沫也点点头:“凤凰说的也对,你不如和我们回一趟妖盟。”   季明砂眨眨眼,片刻间下了决定:“那好,我给齐浪留个消息。”“哪儿用得着那么麻烦,”明沫掏出手机给齐浪发了个微信,“行了,走吧,带上你的东西。”   上了车,明沫还和季明砂夸口:“我们妖盟虽然比不上你们琅嬛水阁,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地方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现代化!妖盟现在走的就是现代化!”季明砂似懂非懂地,只能跟着点点头——大概现代化,就是俗世和山上的不同吧?   师傅也和她小谈过,这就叫做与时俱进。季明砂想想自己,由衷的夸赞道:“妖盟当真厉害。”明沫洋洋得意,楼凤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也没想这么多就是了。   三人一路风驰电掣,最后在一栋大楼前停了下来。这是明家的大楼,名义上是属于明沫的。“下车,”明沫给季明砂拉开车门,“我带你好好见识一下。”   进了大楼,季明砂终于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群魔乱舞。里面的妖怪三个一聚两个一组,要么在斗地主,要么在打麻将。最离谱的是一条蜈蚣密密麻麻的前足上拿了不知道多少个骰盅,兴致勃勃地喊:“看我给你们玩一个天女散花!”   然后成千上百只骰盅就这样在半空中飞舞了起来,伴随着轰隆轰隆的骰子翻滚声,周围围观的妖精都在叫好。场面之混乱直接超过了门口那三个人的底线。   明沫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那个摇骰子的蜈蚣给揉成了一个球:“全都给我收拾好!”   众妖怪没想到盟主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玩得正嗨结果被逮了个正着。看着很凄惨的蜈蚣精,愣是没有一个妖怪敢吱声。明沫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随随便便的把手里面的蜈蚣球丢到一边,明沫指着下面的妖怪,嘴巴张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楼凤凰在季明砂身边,用手捂着脸:“妖盟的声誉啊……”亏明沫在路上还和季明砂吹了那么久,这下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混社会的。   季明砂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在安静地现场插了一句话:“诸位兴致甚好,明砂没有打扰到诸位吧?”   打扰到了!你打扰的很严重啊!众妖怪的内心在呐喊在咆哮,偏偏没有一个敢开口真说出来的。开玩笑,老大在气头上呢,撞到枪口上可就死定了。   明沫好半天才缓过来,她气的咬牙切齿的:“给我把这里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然后这个月的奖金!全都没有!”   居然让她在外人面前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  哦对了,我知道我被那个SB挂了BS了 我说咋多了这么多地雷,感谢小天使们,我爱你们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三十六、暗中出手   三十六、暗中出手   明沫教训了妖怪们一顿,这才给季明砂介绍了一下:“这就是我那些不成器的下属们了,别看他们刚刚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其实……”很厉害的。明沫不是很有底气把这四个字说出来,毕竟麻将还在桌子上堆着,看样子刚刚有个妖怪就要胡了……   季明砂点点头:“都是实力很强大的妖怪,果然妖盟的力量不可小觑。”她看问题的角度简单很多,拳头大就是牛逼。这里的妖怪奇怪了点,但是确实拳头都很大。   “盟主,这位是……”有妖怪斗胆问了一下,季明砂没等那俩介绍,自己老老实实地抱拳行礼:“在下季明砂,道号明砂子,师承琅嬛水阁。”   “明砂子道长。”妖怪们也和她见礼,这时候倒是正常了不少。妖怪化人形,向来都是俊男美女,这个时候一个两个的摆出正经的模样来,也让明沫扳回了一点面子。   双方见完礼,明沫不耐烦的挥挥手:“该干嘛干嘛去,哎等等,殷玖,你留下。”于是别的妖怪全都跑了,就剩下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原地,满脸苦笑:“盟主,有什么事儿你直说,这么把我留下来,我心里很慌的。”   “去你的,”明沫笑骂,“跟我到办公室,有事情问你。”殷玖耸耸肩膀,跟着三个女人进了办公室。进去之后,楼凤凰关上了门,明沫让他们坐下,然后对殷玖说:“来,给明砂道长说说柳千叶的消息。”   吊儿郎当的殷玖脸色一正:“怎么会突然问到他?”“前几日,他去寻过我,”季明砂回答道,“你不必慌张,不过是了解一些简单的情况而已。”   殷玖漂亮的凤眸将季明砂仔细的端详了一遍,沉默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他不属于妖界的任何一方势力,但是本身的力量极为强悍,树妖想要修炼成人十分困难,但是柳千叶……我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了。”   明沫微微倒吸一口冷气:“他竟然已经修炼了这么久了?为什么我不知道?”“柳千叶向来深居简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开始高调了起来,”殷玖也不解,“不管什么事情,都能看到他掺和的感觉。”   季明砂思索了一下:“你有没有听说过,柳千叶有个本领,就是能够洒出一些粉末一样的东西,可以使人麻痹?”“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殷玖一拍手,“那个是他们植物特有的,生物碱。”   生物碱?那是什么东西?季明砂一愣,扭头看一边的明沫。明沫也有些懵逼:“要不要搞得这么高大上……生物碱都出来了。”   “是他自身带的毒吗?”季明砂问道,明沫尴尬的咳了两声:“嗯嗯,你这么理解没有错就是了。”“这毒当真猛烈的很,”季明砂也不纠缠,“我得提前防备。”   殷玖坐在那儿晃了一会儿腿,挣扎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道长,你为什么会和柳千叶结下梁子?他可不好对付啊。”季明砂看看他:“事出有因。”   得,看来是不方便说。殷玖很有眼色,说了自己知道的东西之后就退出去了。明沫坐在办公桌前抓抓头发:“要不要我们帮你忙?”“不用,”季明砂断然拒绝,“我和师兄可以应付。”“嘿这倔驴脾气,”明沫笑了,“柳千叶不是善茬,你要不是用灵棺伤了他,你觉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季明砂也知道明沫说的有道理,但是胡杨的存在着实不适合让明沫他们知道。季明砂没有犹豫,又一次拒绝道:“不用。”   行吧,不用就不用吧。明沫也没多想,本来季明砂和阮明易性格都有些孤拐,拒绝她们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坐在一边的楼凤凰突然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你那个小男朋友,有没有采取什么保护措施啊?”   季明砂沉默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严峻无比:“我去看看他。”说着起身就要走,楼凤凰连忙拉住她:“哎哎哎,你慢着点,你知道他公司在哪儿你就瞎走?”   季明砂毫不畏惧:“无妨,路边小鬼引路向来清楚。”楼凤凰没话说了,她看看明沫,挤眉弄眼的。明沫会意:“别,千万别,我送你过去。”疯特了,真让季明砂一路问小鬼过去,阮明易能把她拆成零件。   于是刚来没一会儿的季明砂,又因为担心齐浪的安危,一路往齐家的公司去了。而此刻的齐浪,确实正经历着人生中的一个重大的考验。   黑色职业装的女人故意靠齐浪靠的很近,身上的香水味儿若有若无,直往齐浪的鼻子里钻。他理了理领带,想推开又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女人把握的度很好,再多一点齐浪都能推开她。   “齐总,你看这个case……”女人的声音娇嗲,听得人骨头都酥了。齐浪不是柳下惠,忍得十分辛苦。   不行不行,这女人绝对是在勾引他!明摆着的好嘛!齐浪平时对自己的定力还是很相信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面躁动不安。   接触了不少神鬼之事,齐浪很容易的就想到了另外的一个方面——这女的不会也是个妖怪还是个鬼什么的吧?   齐浪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偏偏身边的女人一直纠缠不休。他一边按捺着回答她,一边想着怎么能够分辨出来。   美艳的女秘书绝壁没有想到,自己的老板把她当成了女鬼。她真的只是想趁机和年轻英俊的老板来一次愉快的交流。   就在这个时候,齐浪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松了一口气,拿起了电话:“喂?什么?嗯对,让她们上来见我吧。”他挂了电话,不耐烦的对女秘书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女秘书很不甘心,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了——不气馁!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近水楼台先得月!   季明砂和明沫和从办公室里面出来的女秘书擦身而过,季明砂闻到了女秘书身上的香气,蓦地回头盯着女秘书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这个味道……总觉得好像在哪儿闻过?季明砂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明沫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把就把她拉进了办公室:“齐浪,来来来,你的小保镖担心你,非要来看看你。”   齐浪看到季明砂,莫名的心情就变得很好了:“明砂,你怎么来了?”“我略微有些忧心,”季明砂没有掩饰,直接说了老实话,“你和我不同,若是柳千叶趁虚而入,我怕你不敌。”   听季明砂这么说,齐浪突然想到了刚刚那个女秘书,连忙和季明砂说了。季明砂想了想:“她不是妖物,也不是鬼怪,她是个人。”   “那到底为什么……”齐浪话未说完,季明砂便道:“她身上的香有问题。”齐浪有些恍惚——香?刚刚女秘书身上的香是什么味道来着?   季明砂看着齐浪,突然叹了口气:“江玉堂的身上,也是这个味道。”齐浪恍然大悟:“对!我说怎么感觉有点熟!”   明沫牙疼了:“不会又是合欢宗吧?”“只怕是的,”季明砂有些忧心忡忡的,“齐浪,把手给我。”齐浪愣愣的把手伸出来,季明砂抓过他的手,在他的手臂上点了几个地方。齐浪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泛起一阵恶心,赶忙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明沫幸灾乐祸地笑:“果然来这一趟还是应该的啊,你看看你看看,不知不觉就中招了吧?”齐浪吐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力气和明沫斗嘴。季明砂看他吐得可怜,蹲下来慢慢地拍拍他的背:“这香和江玉堂的又有不同,对你来说犹如媚毒,还是尽早的祛除比较好。”   可你这也太突然了,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这吐得多没形象啊!齐浪心里面在哀嚎,奈何完全没有办法停下来。   季明砂叹了口气:“为何不随身携带女娲石?”齐浪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一点,擦了擦嘴角说:“那东西不是很珍贵吗?我就放在家里面的保险柜了。”   “女娲石也可解毒,以后记着随身携带。”季明砂交代了他一句,齐浪觉得自己太惨了,每一次在季明砂面前都不能表现的帅气一点。季明砂轻轻拍着他的背:“这几次背后都有合欢宗的身影,只怕不是简单能了事的。”   说到正事,明沫也严肃了起来:“我回去让殷玖查查,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季明砂点点头:“你也小心点,有必要的话,去找一趟江玉堂。”   明沫磨磨后槽牙:“放心,交给我就是了。”“至于你,”季明砂看向齐浪,“我得教你一些东西,让你能够自保才是。”   什么?你要教我啥?齐浪用眼神询问着季明砂。    ☆、三十七、紧急训练   三十七、紧急训练   江玉堂从公司里出来,穿的西装革履。一天的工作让他觉得有些疲惫,心里面却感觉无比的充实。这样的生活原本和他相去甚远,但是现在又是实打实的。   “江先生,”女人拦住了江玉堂的去路,“好久不见了,借用你一点时间可以吗?”江玉堂身子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明小姐。”   明沫抱着双臂,笑道:“真是让我好找啊,江先生什么时候换的工作?”江玉堂拽了拽领带,浅笑道:“那样的工作做不长久,我也不想一辈子都那样。”   “也是,毕竟一个晚上二十万,做了三年早就赚够了,”明沫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毒,“我不应该叫你江先生的,我应该叫你江老板才是。”江玉堂脸色丝毫不变:“明小姐有什么事情吗?”“没什么,找江老板了解一些情况。”明沫微微一笑,充满了恶意,“你考虑一下?”   江玉堂当然没有考虑的余地,他老老实实地跟着明沫去了一个安静的咖啡店。没别的人知道这两个家伙聊了些什么,等明沫送江玉堂出来的时候,江玉堂是僵硬的,明沫的脸色是阴沉的。   “那没有什么事情了的话,我就先走了。”江玉堂一刻也不想和明沫多呆。明沫挑挑眉:“别急着走,还有两句话要和江老板说。”江玉堂站定,脸色不善:“还有什么事?”“做人别太贪心。”明沫丢下一句话,然后便离开了。   江玉堂看着明沫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明沫这边在解决江玉堂的时候,那边的季明砂正在对齐浪做着她所制定的特殊训练。齐浪本来认为自己的体质是很好的,毕竟常年运动,好歹也是一身的腱子肉。但是季明砂的训练实在是让齐浪身心俱疲。   “平静下来,”季明砂按着齐浪的头顶,语调平和,“用精神去感受。”齐浪脸色惨白惨白的:“办不到啊……”“你可以办到的,”季明砂一点儿都不着急,十分有毅力,“努力的去感受,就可以了。”   卧槽你就这么简单的和我说用精神去感受我怎么感受啊!你好歹给我一点技术性指导啊!齐浪的内心在咆哮。   然而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着季明砂的话去做了。   齐浪现在身上阴气已经被拔除,但是却还是能时不时地看到一些好兄弟。季明砂告诉他这是好事,代表他的阴阳眼快要打开了。   “你果然是有天赋,”季明砂扳着齐浪的脸,手指微凉,“我那特制的牛眼泪,你不过用了两三次,居然就能激发出阴阳眼。”齐浪有些不自在:“这……能关上吗?”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天天看见那些东西……   季明砂冷静地摇头:“开眼容易闭眼难。”齐浪瞬间认命:“好吧,你不能不管我啊!”“放心,”季明砂安抚他,“我先帮你开眼,开眼之后于修炼很有好处。”   怎么都不觉得是有好处的样子……齐浪心里面嘟囔着,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了。结果季明砂就开始让他用精神力去感受什么东西了,怎么感受的到啊!   季明砂守在齐浪身边,不敢离开。开阴阳眼首先要那人本身就有强大的意志力,冲破后天浊气封闭的阴阳眼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坚持不下来。如果半途失败的话,则很有可能造成失明。   季明砂没告诉齐浪,与其告诉他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负担,不如一步一步的走。虽说艰难了点,但是也能应了那句无知者无畏。   齐浪逼自己闭着眼睛,有些心浮气躁。他不太能够理解季明砂说的话——什么叫做用精神力去感受?感受什么东西?   季明砂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去感受你的双眼。”齐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再一次的平静下来——去感受自己的双眼,去感受自己的双眼。   慢慢的,齐浪开始慢慢地感觉到自己的眼部有两点白光。仿佛游鱼一般游动不定,齐浪不自主地追逐着两点白光。只是每当他一动,那两点白光却动的更加迅速了起来。仿佛是确定了一点方向,两点白光飞速地往着一个方向而去。   齐浪感觉自己跟在白光后面,双眼不知道为何越来越胀。他有些恍惚,想要停下来,但是耳边又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追下去,不能停,千万不能停……   追着追着,齐浪的驴脾气上来了——两点白光灵活不粘手,齐浪有几次都快靠近他们了,但是偏偏又被它们逃脱了。   开什么玩笑!齐浪浑身抖了抖,又一次向它们追去,下一秒便感觉到双眼仿佛冲破了什么屏障一般,剧痛伴随着滞胀感一瞬间刺穿了齐浪的大脑。他“啊”的叫出了声,想要立刻睁开双眼,却被季明砂给捂住了:“不要睁开。”   齐浪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季明砂的手指在他身上几处穴道点了几下:“你刚开通阴阳眼,现在不能立刻睁开。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要怕,我就在这儿。”   齐浪盘腿坐在那儿,很快的气息又一次平稳了下来。季明砂捂着他的眼睛,手上的凉意沁过眼皮,一丝一缕的,仿若有实质般缱绻温和。齐浪疼痛的双眼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在那凉丝丝的感觉下完全的缓解了。   季明砂松开了双手:“可以睁开了。”齐浪的眼皮动了动,浓密的长睫毛抖了两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他便和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面对面,老太太见他睁开了眼睛,瘪瘪的嘴努了努,冲他一笑,齐浪差点没吓得抽过去。   他手脚并用飞快地爬到了季明砂身边,指着那个老太太,手抖啊抖的:“这这这……这是谁!”“哎,你这臭小子!”季明砂没说话,老太太先怒了,“没大没小的!我是你祖奶奶!”   “……祖奶奶?”齐浪嘴巴张得老大,他看看季明砂,希望季明砂能够出手干掉这个胡说八道的老太太。结果季明砂非但没有出手,反而还恭恭敬敬地向老太太行了礼:“晚辈季明砂,见过齐奶奶。”   “哎,多礼了,”老太太呵呵乐着,一派慈祥,脚不沾地的围着季明砂和齐浪晃了一圈,“嗯,不错不错。你这小姑娘,就这么帮我这大孙子开了阴阳眼,也不怕中间出问题?”   “我承诺过要护他平安。”季明砂眼皮微垂,有些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我自然不会让他出事。”齐祖奶奶盯着季明砂,没牙的嘴巴抿了抿:“他遇到你,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齐浪在一边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你们俩再说什么?你怎么就是我祖奶奶了!”“臭小子!”齐祖奶奶飞快地飘到了齐浪身边,然后用力打了下他的头,“要不是你祖奶奶我,你早就被那些鬼物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卧槽。”齐浪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下,然后他愣住了:“你怎么能打到我?”“叫奶奶!”齐祖奶奶气势很是高涨,她伸出手指一下下戳着齐浪的脑袋,“因为你半只脚已经跨进修炼了!你本来都看不见你奶奶我,现在不是看见了么?我当然也能够打到你了。”   齐浪愣愣的点点头,随即又觉得不对:“不是,你一直在我家吗?”“齐奶奶是你的守护灵,”季明砂解释道,“从小就陪着你,每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齐奶奶都会保护你的。”   瘪嘴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可不是么,我就这么一个大孙子,可得看好了,万一出个什么事情,我齐家可就绝后了……”齐浪脸都绿了:“……一直都跟在我身边?”   齐祖奶奶知道他在想什么,撇了撇嘴道:“别以为老太太我喜欢看你那些事情,我可不是什么……呃你们这些小年轻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偷窥狂。”   可你跟着我一直到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很惊悚了好嘛!齐浪扭曲的表情无言的向老太太传递着这个想法。老太太一生气,又打了一下齐浪的后脑勺:“臭小子,奶奶我不去投胎为的什么?还不是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好不容易开了阴阳眼了,不说好好谢谢奶奶,居然还嫌弃上了!”   齐浪眼巴巴地看着季明砂——你管管啊?你管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现在双开那本综童话,有人看嘛? ☆、三十八、春城无处不飞花   三十八、春城无处不飞花   齐祖奶奶大摇大摆的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阴阳眼开了可是有大好处的,奶奶我当鬼这么多年,本来以为就这么守着你一辈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能看见我的一天。”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齐浪还是觉得很惊悚,齐祖奶奶抿着嘴想了想:“当然是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了,你这小子,根本不知道祖奶奶我花了多大的精力……”   季明砂轻咳了两声:“奶奶,齐浪刚开了阴阳眼,得好好巩固一下。”“噢噢噢,对对对,”齐祖奶奶笑了几声,快速地飘出了房门,“好孙孙,你听小明砂的话,好好的把你的眼睛用起来。”   齐浪看着齐祖奶奶飘没了,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你之前就知道我身边有这么个东西?”“那是你的守护灵,”季明砂不同意的道,“是你的祖上,应当尊敬。”齐浪才不管这一套:“也就是说有的咯?”   季明砂眼神略略有些飘忽——她接触现代社会也有段时间了,性格也越来越活泼了。齐浪无力地扶着额头:“你好歹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明明知道我怕鬼,还给我来了这么一个特殊的惊喜。   “是奶奶不让我告诉你的,”季明砂悄悄地松了口气,“因为她怕吓到你。”可刚刚更吓到我啊!齐浪憋着没说,毕竟说了也没有什么卵用。   季明砂帮着齐浪又稳固了一下刚打开的阴阳眼,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齐祖奶奶飘在半空中,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小子睡了?”季明砂没理她,而是径直坐到了自己的床上。齐祖奶奶绕着季明砂转了一圈:“别这么冷淡嘛,好歹我们两个也算是认识了啊。”   原本苍老的声音一下变得娇嫩了起来,齐祖奶奶掩嘴轻笑,少女的神态被一个鸡皮老太做出来,实在是恶心的不得了。   季明砂丝毫不受影响:“变回你原来的样子。”“真是的,太讨厌啦。”齐祖奶奶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然后袖袍一挥,便变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头上扎了两个包包,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很是娇俏。   “怎么样?我的人体漂亮吧?”女孩子落在了实地上,“我就喜欢这样的衣服,看起来可嫩了。”季明砂微微叹了口气:“花瑶光,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花瑶光轻哼了一声:“当然是要好好折腾一下那个臭小子了,在墓穴里捅我的一刀,我可还好好地记着呢。”“你若是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的。”季明砂淡淡地说。   “切,我知道,你这小道士动了春心,喜欢上那个没用的臭小子了。”花瑶光点点嘴唇,“你也别和我争执,我是梦貘,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能通过你们的梦境看到。”   季明砂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答应我的你要做到。”“你放心好了,”花瑶光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我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他不知道女娲石的好处,你我知道。我自然要好好地教他,毕竟……他现在可是我的好孙孙。”   这厢季明砂和花瑶光事情谈妥,那边的唐烈终于把片子给剪辑出来了,他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我的妈呀,终于结束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让你雇个人回来你不听,”阮明易翻着手里面的书,一点儿不客气,“省了这点工资?”   “哎,你不懂,这是乐趣,痛并快乐着。”唐烈哈哈一笑,“哎对了,你那个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阮明易提到这个就心烦,他把手里的报纸往桌子上面一拍:“不听劝,从小就不听劝!”   从阮明易的衣袖里面伸出来一只细小的枝条,上面的叶子微微晃动着,安慰阮明易:“明易明易,明砂还小,还是个幼苗,需要你来保护呀。”阮明易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没错,你说得对,明砂来人间历练,理应是由我来照顾她。”   唐烈在一边看着那有着生命的藤条,脸色阴晴不定。等胡杨缩回去了,唐烈才说道:“它现在成长到什么地步了?”阮明易隔着衣袖,轻轻地抚摸着那已经盘绕了他整条手臂的藤条:“已经快要结出花苞了。”   唐烈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养到它把你给吃了?”“胡杨不会这么做的,”阮明易摇摇头,态度很坚决,“你不用再说了。”   唐烈耸耸肩膀:“成,你自己看着办。”他拿着剪好的片子出去了,留下阮明易一个人坐在那儿,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瑶光继续伪装成齐浪的祖奶奶,一天到晚的折腾着他,教学方式千奇百怪。齐浪有的时候向季明砂求救,偏偏季明砂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然后继续把他丢给花瑶光。   生不如死啊!人间地狱啊!还有没有王法啦!齐浪欲哭无泪,终于有一天受不了了,晚上一个人跑到了何易的酒吧。   还没有到营业时间,酒吧里面很安静,灯光柔柔的,给人一种十分安详的感觉。齐浪坐在吧台前,有气无力:“何易,随便来点什么吧,我快累死了。”   何易把一杯水放到了他面前:“你就别喝酒了,你要是喝酒的话,家里那个会不高兴的吧?”齐浪居然语塞了,然后很认命的把那杯清水端到了自己的面前:“好好好。”   “怎么了?在家里受虐待了?”何易温和地笑笑,“不应该啊,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齐浪叹气:“也不是受虐待吧。”   只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总说不出来为什么。   何易看他一副深思的样子,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他:“总之,觉得哪里不好的话,随时到我这儿来。”   齐浪有些复杂地看看何易——这家伙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吧?想到在那座房子里面看到的怒目金刚,再看看眼前这个一直笑眯眯的家伙,齐浪就觉得世界十分的灵异。   自己身边也是卧虎藏龙啊……就连红姐都神神秘秘的。齐浪有些郁闷的喝了一口被子里的清水,一个人发呆。   酒吧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男人坐到了齐浪的身边:“你好,齐浪。”齐浪瞟了他一眼,浑身一僵:“柳千叶?”   柳千叶依旧披着长发,穿着红西装,整个人要多骚包有多骚包。齐浪很想吐槽不过他还是憋住了:“有什么事情吗?”“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也许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为敌才是。”柳千叶要了杯鸡尾酒,“放心,我不动你,我们两个好好地谈一谈。”   齐浪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吧?毕竟三番两次你要伤的是明砂。”柳千叶有些怪异地看看他:“……明砂?叫的挺亲热啊。”   “……这不是重点!”齐浪脸一黑。柳千叶轻笑出声:“我才没兴趣知道你和那个小女道士之间有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知道胡杨到底是什么东西吗?”柳千叶眼睛微调,明明是个男人,居然也有几分媚意。   齐浪看的脸颊一热,心里面大骂自己是个变态,面上维持着不显:“怎么?它是什么东西,我也管不着啊。”   柳千叶冷哼一声:“那是食人血肉的东西,阮明易和你们说了,是我要一心把胡杨抢走的吧?可明明是他从我手里把胡杨给抢走的!只要有我在,胡杨就不会伤害人,可阮明易把他抢走了,就必须用自身的血肉来供养。等胡杨结出了花苞,阮明易离死也就没有多远了。”   齐浪听得瞠目结舌:“什么?”“我两次三番的想要把胡杨从他手里抢回来,偏偏他还拉了那么一大帮的帮手,后来甚至还拉来了那么一个怪物。”柳千叶情绪有些激动,他恶狠狠地砸了一下吧台的桌子,“他自己自作自受,我却不能让胡杨跟着他吃苦!”   齐浪很懵逼:“等等等等,你说阮明易从你手里面抢走了胡杨,有什么证据嘛?”柳千叶看看他,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袖子给挽了起来:“这个算么?”   只见柳千叶的手臂上面,密密麻麻满是孔洞,不时地往外渗出绿色的液体。一条手臂竟然没有一处是好皮肉,有的地方甚至还隐隐地泛出了黑色。   齐浪毛骨悚然:“这是胡杨干的?”“我心甘情愿,而且有办法化解,”柳千叶面不改色地放下了衣袖,“你愿不愿意帮我一把?”    ☆、三十九、紫花无怪自由开   三十九、紫花无怪自由开   当天晚上,齐浪回家的时候醉醺醺的。季明砂闻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齐浪脸红通通地趴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着眼睛,衣服凌乱。季明砂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准备上前扶过齐浪,想将他送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花瑶光也从季明砂的房间里出来了:“哎?怎么回事?臭小子喝多啦?”“貌似是的,”季明砂看似瘦弱,力气倒是不小,一把就把齐浪给架了起来,“许是在外工作的缘故吧。”   “哎,人类就是麻烦,应酬来应酬去的,哪像我们妖怪,有什么说什么。”花瑶光皱皱鼻子,“噫,臭小子身上一股酒臭味,快把他弄到他房间里去。”   季明砂没理花瑶光,把齐浪给扶到了他的房间。齐浪全程闭着眼睛,完全是烂醉如泥的状态。季明砂把他放到了他的床上,给他脱了鞋子盖上了被子。齐浪蹭了蹭枕头,又睡死了过去。季明砂站在床头看了他一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出去了。   季明砂刚关上门,齐浪就睁开了眼睛。他盯着天花板,有些出神。柳千叶和他说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面转,直觉告诉他,柳千叶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所有的疑问都集中在胡杨的身上,那株小小的植物一直表现的很温和无害,但是……齐浪想到了柳千叶那条千疮百孔的胳膊,打了个冷颤。   着实是吓人了点,那条手臂几乎已经算是坏死了,亏得柳千叶还能够这样神态自若。齐浪翻了个身——阮明易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恐怕连季明砂都不知道。齐浪上回也看见过,胡杨是直接扎根在阮明易的手臂上的。   齐浪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心里面暗暗地下了决定。   对了,刚刚进门的时候,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是那个花瑶光?齐浪不傻,一下就明白过来花瑶光冒充他那个什么祖奶奶。欺人太甚啦!怪不得总觉得那个老太太哪里怪怪的……   没这个兴趣陪你玩!齐浪哼了一声,脱了衣服睡觉了。   第二天,齐浪起来去上班,刚进公司就发现,所有的员工都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他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后来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所有人都这么看他?齐浪很懵逼地左右看看,和他视线接触到的员工立刻撇开了头,等他转过去,那些员工又开始偷偷地看他。   齐浪心里面画了无数个问号,脸上还得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他走进了办公室,然后新聘请的秘书给他送来了今天的文件:“总经理,这是今天的文件,已经准备好了。”“噢,放那儿吧,给我倒杯咖啡来。”齐浪点点头,“哎等等,你知道为什么,员工都那样看我?”   新来的男秘书推了下眼镜,冷静地打开了平板电脑:“老板,恕我提醒一下,您之前录制的走近科学已经播出了,收视率很好。”   齐浪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叫收视率很好?”“就是……”秘书将平板电脑放到了齐浪的面前,“观众们很满意的意思。”   在齐浪面前的视频,是他和阮明易争执的那一段,视频下面的评论不少都在说好帅好帅,两个人配一脸!   齐浪嘴角抽了抽:“……观众们很满意?”“是,据说这一期节目的收视率达到了史上最高。”秘书把平板电脑收了起来,“老板,时间不早了,开始工作吧。”   ……总觉得新来的秘书很有压迫感是怎么回事。齐浪抬眼看看他:“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叫宋城。”秘书一点儿不生气,“老板,你的工作要在今天下午六点之前做完,否则就要加班了。”   齐浪一抖,立马就拿起了一份文件,直到打开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哎?我干嘛要这么听话?   而宋城已经出去到他自己的办公位置去了,齐浪也懒得再想,抛开一切开始专心的看文件。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妖气越来越浓烈了,”季明砂在家里面,看着窗外,“而且十分的杂乱,没有清正之气。”花瑶光坐在一边,懒洋洋地卷着自己的头发:“有什么大妖怪要出世了吧?确实挺浓烈的,雾霾都出来了。”   季明砂刚想问何为雾霾,门就被敲响了,花瑶光开了门,只见明沫大摇大摆的进来了:“打听清楚了,江玉堂是个棋子,背后的人你也认识,要我告诉你是谁么?”   季明砂看了眼明沫手上的纸,微微叹气:“不用了。”明沫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嗤笑道:“你们这些人也真是有意思啊,算计来算计去的。”“人妖自然不同,”季明砂道,“我们修道,为的就是能够磨平心中的戾气。”   明沫看看她:“你们琅嬛水阁信奉的不是人性本善吗?”季明砂摇摇头,睫毛微颤,轻轻地说了四个字:“人性本恶。”   窗外一道霹雳划过,仿若在呼应着她的话一样。花瑶光也看向窗外:“哪位道友在此渡劫?”“你小说看多了吧?”明沫打了她一个暴栗,“哎,小道士,你再不出去,可就晚了。”   季明砂倏地睁开双眼,拿上了东西,开门出去了,顷刻间就没了身影。明沫带着花瑶光连忙追上:“哎哎哎,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S市的郊外,阮明易捂着手臂盘坐在地上,完全不顾泥土弄脏了他的衣服。柳千叶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事到如今,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阮明易居然笑了,“我当初从你手上把胡杨抢走,以后有什么后果,我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千叶,”胡杨的声音依旧细细小小的,“我不忍心看到你受伤。”“你明明知道,我不怕这些,”柳千叶啧了一声,“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此刻的胡杨一半扎根在泥土中,一半存留在阮明易的体内。原本细小的身躯犹如蛇般蜿蜒曲折,扎入泥土的那一部分飞速地长大着,不过片刻就长的盘根错节。看起来阮明易就像被它盘绕在树干中一样,诡异的是,树干上面的藤条如同血管一下,还在不停地跳动着。   柳千叶倒退了两步,眼里满是震惊:“胡杨,你居然……”“对不起千叶,”胡杨的声音也随着它的长大而变得成熟了几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我都说了我不怕,我有修复的方法!”柳千叶都要疯了,“人妖殊途啊!你扎根在那个人类的身上,你们两个都会死的!”   “我不怕!”胡杨大声喊了一句,“明易也不怕!明易……明易是好人!”阮明易脸色有些苍白,他靠在胡杨的树干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对,我当然是好人了。”   柳千叶目眦欲裂,手中柳条飞舞,直奔阮明易而来:“我要你的命!”阮明易此时已经被胡杨抽走了身体里大部分的血液,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柳条就要到阮明易跟前,斜地里冲出来一把桃木剑,只听得“当”的一声,桃木剑稳稳地架住了柳千叶的柳条!   “柳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季明砂慢慢地走向他们,“这些都是天命,注定了的。”“呸!”柳千叶毫无形象的冲季明砂吐了口口水,“如果不是你这个好师兄的话,胡杨和我都还好好的!”   季明砂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了阮明易。季明砂看着他,语气有些波澜:“都是你干的?”阮明易已经没有力气抬头了:“……对,都是我干的。”   “好,我知道了。”季明砂点点头,举起了手里的桃木剑,“门规你知道的,需要我为你背诵一遍吗?”“得了吧,门规我比你熟多了。”阮明易靠在胡杨的树干上,喘了口气,“不过不用你来解决我,等我这边的事情办完,我自然会死。”   季明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放下了手里面的桃木剑:“好。”柳千叶怒不可遏:“你肯放过他,我却不能袖手旁观!”说着柳千叶又一次来势汹汹地冲阮明易打了过去。   季明砂抛出三道黄符:“火来!”黄符迎风而动,瞬间化为三道蓝色火焰,长了眼睛一样飞速冲柳千叶袭去,逼得柳千叶连忙收回柳条护住周身。   季明砂走到了阮明易的身前,看着眼睛红通通的柳千叶,平静而又坚定地说:“逆天而行,并非妖应做之事,你应该清楚。”“我清楚个屁!”柳千叶怒吼,“你让不让开?”   “有我在,不会让你伤到我师兄。”季明砂摇了摇头。柳千叶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你有本事,就守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人看我双开吗????? ☆、四十、雷电招来   四十、雷电招来   柳千叶站直了身子,狂风大作中,他扔掉了手中的柳条。季明砂举起手中的桃木剑,衣裳猎猎而动,她稳稳地挡在阮明易和胡杨的前面,脸色平静,看着柳千叶。   “明明是他抢走了胡杨,为什么……为什么!”柳千叶的声音变得忽男忽女,“你们修道之人,不都讲究什么有伤天和吗!为什么要把胡杨从我的身边夺走!”   “胡杨也许并不想待在你的身边,”阮明易突然开口了,“毕竟我当初带走它的时候,它可是没有半分不乐意。”柳千叶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棵粗壮的树:“……胡杨,你真的是自愿的吗?”   那棵树在狂风中晃动着枝条,没有做声。柳千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好,好得很,既然你想跟着他,那我就成全你!”   毫无征兆的,柳千叶仰天长啸了起来,男女混杂的声音尖厉刺耳:“我要你们死!”“雷电招来!”季明砂黄符一撒,桃木剑刺破黄符,天上一道手腕粗的惊雷叱咤而下,只听得“轰隆”一声,直往柳千叶劈去。   柳千叶半空中硬是扭转了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了那道惊雷。季明砂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桃木剑虎虎生风,天雷一道一道的劈下,仿佛长了眼睛一样,接连不断地冲着柳千叶而去。   胡杨在季明砂身后有些焦急地说:“明砂子道长!别!别伤到千叶!”“胡杨,”阮明易的声音低低的,“你死我活的境地,不要妨碍明砂。”   一向听话的胡杨,这个时候却没有听阮明易的话:“不行!我不能看着千叶出事!”胡杨抖动着树干和所有的枝条,迅速地抽向季明砂。季明砂眼疾手快,桃木剑挽出一个剑花,空中的一道雷便劈向了胡杨向她伸出的枝条。   柳千叶在对面,下半身已经化为了盘根错节的树根,深深地扎在土壤里,上半身的双臂则是数不清的柳条。“胡杨!”柳千叶大喊一声,奋不顾身地拔出了已经扎根在泥土里的根部,向胡杨的方向扑了过去。   齐浪气喘吁吁地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季明砂握着桃木剑,站在阮明易的身前。一棵非人非树的东西正倒在地上,在它不远处则是一棵仿佛是藤蔓缠绕而成的植物,一部分扎在地上,一部分扎在……阮明易的身上。   地上面遍布着大坑,周遭满是碎石泥土,看起来就经历了一场恶战。齐浪连忙跑到季明砂身边:“明砂,明砂你怎么了?”   季明砂站在那儿,没有说话。齐浪想去碰一下她,被阮明易制止了:“别动她,刚刚柳千叶伤到了她,你现在碰她是火上浇油。”   齐浪连忙缩回手:“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什么,打了一架而已。”阮明易脸色已经如同金纸,“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齐浪回转了身子,看着阮明易:“是你搞的鬼吧?”阮明易有些费力地仰着头,靠在胡杨的树干上:“不傻嘛,都知道了?”   “柳千叶之前来找过我一回,”齐浪道,“他和我说,你从他身边抢走了胡杨。说老实话,你们之前发生了些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但你为什么要把明砂扯进来?”   阮明易看了一眼受了重伤,却依旧站在他身前的季明砂:“因为我需要利用到她。”“在你眼里,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拿来利用的吗?”齐浪很愤怒。阮明易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当然!我从小照看她,她拿到了灵棺,也是因着我的缘故!我让她还我一个人情,这是应该的!”   齐浪恨不得把阮明易那张帅脸踩到泥土里面碾上个三千六百次,阮明易嘴角一挑,笑的满是挑衅:“你以为她不知道?”   齐浪一愣,看向身边的季明砂。季明砂依旧垂着头站在那儿,挂在脖子上的漆黑灵棺漂浮在半空中,闪耀着微光。阮明易的声音不断飘进齐浪的耳朵:“我做事走不走正道我自然清楚,至于你,暂时没办法理解我们。”   “你说什……”齐浪刚想上前,身后的季明砂动了:“齐浪。”“明砂!”齐浪想扶着她,季明砂缓慢地摇摇头:“现在不要碰我,灵棺刚刚被触发,现在力量尚未完全回归,我怕你受伤。”   齐浪握紧了拳头:“这么拼命有什么好处?”“……他是我师兄。”季明砂有些吃力,“我必须护好他。”“你不护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吗?”齐浪看看地上生死不知的柳千叶,“等到胡杨开花,他就只剩下一张人皮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开。”季明砂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琅嬛水阁的训诫,自古便是如此。你且放心,方才灵棺替我挡了一击,我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齐浪很气,他觉得前面这些皇帝都不着急,自己这个太监急的团团转——呸,他才不是太监。   “柳千叶,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病?”齐浪气的狠了,又不舍得骂季明砂,扭过头开始骂柳千叶,“非要动手?”   “……咳咳,”柳千叶咳了两声,巨大的树体哗啦啦直抖,“还没结束呢!”他话音未落,地底猛地掀出好几条粗大的柳条,眼看着就要把季明砂给包裹住。齐浪赶忙夺过了季明砂手中的剑,自胸前画了个半圆。柳条被逼退,柳千叶的人脸满是愕然:“齐浪!”   “别喊老子名字!”齐浪怒吼道,“交易可以做,但你不能这么做!”“你一个凡人,开了阴阳眼又如何!”柳千叶怒从心头起,挥舞着柳条和一个触手怪似的,攻势十分猛烈。   齐浪到底不像季明砂,不过格挡了几下之后便显出了颓势。就在几条柳条冲破了他的封路袭向季明砂和阮明易时,一直没做声的胡杨说话了:“千叶。”   柳条的攻势骤然停下,柳千叶遥遥看着胡杨:“……你要开花了?”“明易给了我他的全部道行,我要开花了。”胡杨的声音也不再细小,而是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阮明易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柳千叶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着胡杨:“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开花?明明你和我在一起生活的很好不是吗?树和藤蔓就是应该在一起啊!”   “因为老祖宗把我造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开花的,”胡杨很温柔地说着,“我本应生性暴戾,却因着那怒目金刚的佛性洗褪了血性,只是想要开花,却非要见血不可。”   “你的身上早已千疮百孔,我知晓你可以扎根在土中来修复,只是你的恢复速度根本跟不上我的吸收速度。”胡杨抖了抖身子,茂密的树叶哗啦啦直响,“我不想千叶死。”   柳千叶恢复了人形,伤痕累累的他一步一步走到胡杨面前,直接无视了齐浪和季明砂:“可我也不想你死!”   “我宁愿你吸干我的血肉!啃掉我的骨髓!我也不愿意在你开过花之后,就这么灰飞烟灭。”柳千叶摸着胡杨的藤蔓,仿佛再抚摸她的脸一样,“活死人,肉白骨,这些都没有你重要。”   胡杨似是被柳千叶的话震住了,隔了好半晌才说道:“来不及了,千叶,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少年。你的柳枝在风中舞动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棵树真好看啊。”   柳千叶已经满脸泪痕,他哽咽地把脸贴到胡杨的藤条上:“我也觉得,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藤蔓。”“树和藤,本来就应该在一起,”胡杨轻声道,“只是我修炼了这么些年,竟也沾染了人类的习惯了。”   齐浪很惊讶的发现,胡杨的身上开始散发出点点萤光,随着萤光越来越多,油绿的树叶之间开始冒出一个一个的小小的花苞来。花苞的生长速度很快,几乎是迎风而长,与此同时,阮明易的呼吸则越来越微弱——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了。   季明砂站在齐浪身边,脸上表情无悲无喜。柳千叶抱着胡杨,用尽了力气,想要将它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去:“你真是个狠心的啊……”“我不想看着你失去灵智,成为一棵普通的柳树,然后被我吸干。”胡杨的声音也越来越轻,“我爱你,所以你要活下去。”   “开花了。”季明砂叹息着说道。   胡杨的开的花并不是十分艳丽,却娇嫩婉约,看起来十分的纤细柔和。原本的狂风也已经停了下来,胡杨的花越来越灿烂,漂亮的白花占据了她所有的身体。胡杨迎着日光,那一瞬间的灿烂,直叫人无法移开双眼。   只是这花开了不过片刻,花瓣便开始飘落。柳千叶惊恐地四处抓着飘落的花瓣,却并不能阻止花朵的枯败。胡杨笑了:“千叶,我这就要走了。”   “你耍赖……”柳千叶跪在地上,抱着那些花瓣,泣不成声。胡杨没能回答他,巨大的树体已经随着花朵的飘落而全部枯萎,阮明易斜靠在树上,一阵风吹过,双双化为了齑粉。   季明砂叹了口气,捏了个手印:“师兄……”齐浪还沉浸在胡杨开花的场景里,没有能够反应过来。一边的柳千叶突然抢过了季明砂的桃木剑,他不顾桃木剑对他妖体的灼伤,只是看着那些白花:“你以为我会苟活?”   “我来陪你。”柳千叶用剑对着肚子,毫不犹豫的一剑刺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推倒重来还是感觉不对…… ☆、四十一、风为自萧条   四十一、风为自萧条   齐浪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柳千叶被桃木剑贯穿了腹部。桃木剑是季明砂从山上带下来的,上面满是浩然正气。柳千叶被重创,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来……陪……”   话未说完,柳千叶已然气绝。原本的人身快速的化为了朽木,最终成为一棵枯萎了的柳树,倒在地上。桃木剑插在柳树的树干上,柳条不时在空中摆动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场大战仿佛只是一个幻觉一样。   “他死了?”齐浪还是有些愣神。季明砂点头:“他们都死了。”“阮明易到底是为什么?”齐浪想问很久了,“他不要女娲石,他不要灵棺,他那么护着胡杨为什么?”   季明砂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瘸一拐地走到阮明易和胡杨刚刚在的地方,抚开了灰堆:“你来看。”齐浪大步走上前,只看到在灰堆里面有一颗赤红的果实,半个拳头大小。   “这就是师兄想要的东西。”季明砂拿起了果实,“不惜性命也要得到的东西。”“这是什么?”齐浪看着那颗红果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它好像一颗心脏一般,恍惚间似乎还跳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东西?”齐浪又追问了一遍。季明砂把红果子平托到他面前:“活死人,肉白骨,这是胡杨的舍利果。”   ……什么玩意儿?舍利果?我只听说过舍利子啊!齐浪一脸懵逼。季明砂也没打算多解释:“带我回去吧,舍利果已经拿到,我必须要快点带回山门才是。”   也是,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齐浪咬咬牙,扶着季明砂回去了。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围观了一切的明沫对身边的花瑶光说:“这就是阮明易拼死拼活也要拿到的东西?”花瑶光翻了个白眼:“别没见识了,那可是舍利果,多少人都想要的。”   “活死人,肉白骨,”明沫道,“如果只有这个功效的话,大概他们凡人会更加想要吧?”“哎,哪儿有那么夸张。”花瑶光晃晃手,“人的生死轮回乃天命,舍利果不过是能够将那命不该绝之人救回来罢了。”   ……卧槽突然觉得阮明易死的好不值得怎么破!   花瑶光背过身去,没理睬明沫那一脸扭曲的表情:“老爷向来就是这样的一个性子,他们年纪小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明沫一噎,随即苦笑:“确实是陈老祖会做出来的事情……”“可不是,”花瑶光老成地摇头,“与其说是宝贝,不如说是用来玩弄人心的一件玩具。”   ……也真是闲得慌,花那么大的功夫研究出来一个玩具。明沫这句话没敢说,放在肚子里面默默地腹诽。“江玉堂在这件事情里面,到底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花瑶光又问道。明沫摸摸下巴:“推波助澜吧,因为一开始的消息,阮明易就是从他那儿知道的。”   花瑶光最后跟着明沫走了,她觉得季明砂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面,可能并不想看见她。   坐在汽车上,季明砂依旧紧紧地捏着那个红果子。齐浪给她扣上了安全带:“没人跟你抢。”“……”季明砂纤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隐隐地发白,齐浪看看她的侧脸:“难过?”   季明砂长出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果子放到腿上:“师兄求仁得仁,我没有立场去阻拦他。”齐浪听到这话,想起来阮明易死之前说的话:“灵棺这事,是他策划好的?”季明砂道:“我先前也并不知晓,方才听师兄说,才觉得其中巧合之处甚多。”   两个人一路上便没有再说话了,一路沉默着回了齐浪的房子。阮明易从出现到死亡,速度快的出乎所有人的想象。齐浪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阮明易毕竟是从小和季明砂一起长大的吧……   自认为季明砂现在正在伤心的齐浪,很绅士的啥都没有问,看着季明砂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他就也进房间休息了。   然后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张来自季明砂的字条——“我回山门一趟,勿念。”齐浪拿着那张字条,忍着把它撕碎的冲动,一把把字条摔到了地上:“WTF!”   这个人怎么又玩这一出!齐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耍了,感情这家伙昨天晚上一直不吭声是在思考怎么走吗!   窝了一肚子的火去上班,开了阴阳眼的齐浪一路上看到了几个魂魄,尚未靠近他也全都被他吓跑了。口袋里的女娲石硌得慌,齐浪掏出来想随手扔在车上,到底想了想还是又放回了口袋里。   然后他的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齐浪带着不祥的预感降下车窗:“……你谁?”和他面对面的男人冲他一笑:“你是我那徒儿的朋友吧?”   不祥的预感好像成真了。齐浪看着那个大概三十多岁,穿着道袍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邪月子?”“尊敬一下长辈,你应该叫我邪月子道长。”男人很熟稔地打开了车门坐了上来,齐浪侧头:“……你怎么能够找到我这儿来?”   “这很难吗?我以为明砂已经教过你了,”邪月子拉过座位上的安全带,“路边的小鬼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只要你有足够的纸钱和……力量。”   很好,现在能够知道季明砂那些毛病都是和谁学来的了。齐浪一脸面瘫地看着他,邪月子绑好了安全带:“好了,带我去找我那可爱的小徒弟吧。”   “路边的小鬼没告诉你吗?”齐浪冷笑了一声,“她今天早上就不辞而别了。”“……”邪月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明砂已经不在这儿了?”   邪月子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随即耸耸肩膀:“好吧,看来我的消息有点过时了?”“比起这个,邪月子道长,”齐浪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来,“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季明砂和她这个师父的画风根本不一样啊!齐浪也不急着下车:“你现在不应该去找明砂吗?”“明砂明砂,叫的挺亲热,”邪月子挑挑眉毛,一股不羁的感觉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她来的时候很狼狈吗?”   齐浪愣了一下,他想了想道:“没有。”“她来的时候都没出什么事,回去能有什么事?”邪月子道,“我呢,就先住你这儿,替我那小徒儿看着你,也省得你因为某些东西被人盯上。”邪月子说着,还和齐浪挤了挤眼睛:“我比她厉害多了。”   不,我并不怀疑你的能力问题,齐浪眨了眨眼睛,告诉自己要冷静:“你就不管她了?你已经没了一个徒弟了,就不怕没了另外一个徒弟?”   邪月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齐浪眼前一花,下一秒邪月子就掐着他的脖子抵在了汽车座位上。他靠近齐浪,微微偏头看着他的眼睛:“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齐浪感觉脖子被邪月子死死地掐着,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努力地挣扎着,但是邪月子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齐浪用尽力气扯出一个笑容,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疯子……还在乎……这些?”   邪月子捏着他喉咙的手猛地一用力,然后渐渐地松开了。齐浪摆脱了他的手之后捂着喉咙咳了半天,邪月子好整以暇的又坐回了座位上:“疯子确实不在乎这些。”   “……”齐浪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邪月子重新恢复了原来的那副样子:“明易是为了舍利果吧?”   齐浪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邪月子看看车窗外,回过头再看看齐浪:“怎么这么弱不禁风?”齐浪使劲地瞪他——打不过你我用眼神杀死你!邪月子“啧”了一声:“带我去你家,你这样子也去不了公司吧?”   齐浪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我要先去医院!还有你为什么非要赖在我这儿!”“……也是,”邪月子想了想,从道袍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自己抹一抹吧。”   齐浪将信将疑地接过小药瓶,然后将里面的液体抹到了脖子上。不过片刻,刚刚邪月子掐出来的痕迹就全部消失了,连带着喉咙那火辣辣的感觉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凉。   齐浪不得不承认,邪月子神经质了一点,但是确实有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QAQ,我想吃火锅,我想吃肥牛 ☆、四十二、万人迷邪月子   四十二、万人迷邪月子   齐浪带着伤开着车,载着邪月子回了家,顺手给秘书宋城发了个消息,告诉他不去上班了。宋城接到消息,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邪月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齐浪的家:“果然是个有钱人家啊。”齐浪声音有些沙哑:“你从哪儿知道的我?”“明砂第一次下山,我怎么能放心呢?”邪月子凑在齐浪家的架子前,仔细地看着那些东西,“所以就拜托了老朋友照看着。”   齐浪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你是说……”“啊,明沫,”邪月子头也不回,“应该是来了。”齐浪一回头,就看到自家沙发上,明二姑娘端坐在那儿。原本应该是大大咧咧的明沫,此刻居然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娇羞。   怎么办,感觉眼睛要瞎掉了。齐浪面无表情地看着明沫,明沫则一点都不想看他,只管直勾勾地盯着邪月子:“我可把明砂照顾的很好。”“嗯,我知道,辛苦你了。”邪月子转过身来,冲明沫微微一笑,明沫瞬间红了脸。   “……我说为什么你一个大妖怪,和明砂无亲无故,偏偏那么照顾她。”齐浪吞了口口水,喉咙还是有点疼,“原来是因为她师父的原因。”“这次多亏了明沫呢,”邪月子重新打量着齐浪的书架,“嗯这花瓶不错啊……”   明沫已经喜得和什么似的了,她绞着双手,脸颊红扑扑的。哪怕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大妖怪,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你高兴就好。”   “噢,你为了救明砂,浪费了十年的功力是吧?”邪月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了明沫的身边。明沫赶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那不算什么的。”邪月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丸药,出手如闪电般塞到了明沫的嘴里,顺手合上了她的嘴抬了一下,那丸药便顺着明沫的食道下到了她的肚子里。   “不欠人人情,”邪月子用大拇指蹭了蹭明沫的嘴角,“这么长时间不见,倒是漂亮了不少啊。”明沫闭着嘴巴,但是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整个人都因为邪月子的话而激动了起来。   ……明砂这师父,感觉不太对头啊。齐浪不怀疑邪月子的身份,明沫这个表现,百分之百肯定是那个叫邪月子的人。不过他倒是不知道,邪月子原来和明沫有一腿啊……   那明砂岂不是要叫她阿姨?那我不是比她小了一辈?齐浪甩甩脑袋,赶忙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等会儿,明沫是怎么进来的?   “师父?”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早上不辞而别的季明砂,“你怎么来了?”齐浪愣在那儿了,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砂?”   “齐浪,”季明砂看向他,“你脖子怎么了?谁伤了你?”齐浪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早上怎么就那么走了?”   季明砂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脖子:“上过药了,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居然扔了个字条就这么走了?”齐浪咬牙切齿的。   “这段时间就少吃荤腥了,对伤势恢复不利,”季明砂皱皱眉,“师父,你怎么能伤他至此?”“以后不准随便乱跑!”齐浪总结发言,“那个谁,教训下你徒弟啊!”   邪月子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啧啧啧……你们两个这对话,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吗?”“怎么不知道,”齐浪翻了个白眼。邪月子看看季明砂:“明砂,你下山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   “不要欠人情。”季明砂说道。邪月子瞟了眼还拉着她手腕的齐浪:“还不放开?”齐浪脸一热,松开了季明砂。季明砂掸掸衣服,走到邪月子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师父。”   “我教过你不要欠人情吧?”邪月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看看,你欠了他多少。”季明砂抬起头,表情居然有些委屈:“太难算清楚了,明砂实在是无法……”   人情这种东西,你来我往,谁能算的清楚呢?齐浪在一边看的有点着急,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邪月子叹了口气:“傻徒弟,这臭小子哄你呢。”谁知道季明砂犹豫了一下,随即摇头:“齐浪没有骗过我什么。”   齐浪一怔,看着半跪在那儿,神情认真无比的季明砂,心里面的滋味有些说不清楚。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是对季明砂有好感的,只是他也没想到过,季明砂心里居然如此相信他。   邪月子嗤笑一声,意味不明:“起来吧,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不干涉你。”季明砂站起来点点头,然后说道:“师父,为什么要掐齐浪的脖子?”   ……这对师徒的相处方式好诡异哦。   “……”更诡异的是邪月子居然没说话,季明砂皱着眉头又追问了一遍,邪月子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给他用了九花露了嘛,再过两天就能好了。”   明沫也不插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齐浪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他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闭上嘴巴。季明砂不赞同地对齐浪说:“师父,齐浪是我的朋友,如此对他,我会不高兴的。”   好直白啊,真的好直白吧。齐浪嘴角忍不住地往两边翘,邪月子看到他那副傻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明砂!舍利果现在怎么样了!”   终于回到正题上来了。季明砂不太满意自家师父这样转移话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到:“快递回去了。”   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比较了解季明砂的邪月子都觉得自己一定是没听对:“……你刚才说什么?”   “快递回去了呀。”季明砂一脸的莫名其妙,“本来我想亲自回山门一趟,然而路上遇到了老往齐浪家送快递的那位小哥。小哥问我去干吗,我与他一说,他便热心的教我如何将东西快递回去。”   齐浪连吐槽都不想吐槽了,对快递是一个很简单快捷的方法,但是为什么这件事情就充满了槽点呢……   邪月子捂着脸:“……你可知道山门的具体地址?”“我虽不甚清楚,但临出门时,师叔曾和我说过,若是在外遇到什么事情,往这个地方去便是了。”季明砂翻出一个锦囊来,“我便写了这个地址。”   齐浪问:“快递费呢……算了当我没问。”肯定是记在他账上了,季明砂身上可没什么钱。   邪月子接过那个锦囊,翻过来看了看,锦囊内里写着一个地址。他放下锦囊想了想:“你师叔到底是个精细的人,确实这地方还真是不会出错……你寄的什么快递?”   齐浪道:“顺丰。”“嗯,顺丰好。”邪月子把锦囊又还给了季明砂,“收好了,你师叔给你的。”季明砂将锦囊仔细收好,然后又转向了齐浪:“今天真是对不住,不辞而别确实是我不对。”   齐浪已经没什么气了:“以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和我说一声。我又不是要软禁你怎么的,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季明砂许是没怎么听到过这个词,浑身猛地一颤,然后看着齐浪,慢慢地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你自然是……我的朋友。”   邪月子在一边翻了个白眼:“明砂,我让你下山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合欢宗确实还存在于世上,”季明砂立马切换了状态,“师父,你看。”   季明砂将灵棺递给了邪月子,邪月子刚拿到手就一怔,神情也随之严肃了起来:“灵棺?你从哪儿弄到的?”“陈无恨的墓。”   “陈无恨的墓!”邪月子牙疼一般,“咝”了一声,“明易找到了陈无恨的墓?!”“是的,”季明砂点头,“师兄以自身血肉喂养舍利树,求得了舍利果。而将灵棺让与了我,将女娲石给了齐浪。”   邪月子端详着灵棺:“明易一向算无遗策,听他的安排到不会出错。只是明砂,灵棺你可曾使用过?”“之前强行催动过一次,”季明砂低声说,“之后便未曾有过。”   “你尚未知道灵棺如何使用,以后莫要再强行催动,”邪月子将灵棺抛还给了季明砂。他扭过头来,看着站在旁边的齐浪:“至于你小子……大概需要一点特别的训练。”   齐浪——他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四十三、东风香吐合欢花   四十三、东风香吐合欢花   “……”齐浪睁大着眼睛,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的小鬼,面无表情。小鬼呲着獠牙,努力地做出凶恶的样子。齐浪翻了个白眼,拿过床头的黄符拍到了小鬼头上。那小鬼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化为了一缕轻烟。   邪月子在齐浪家里住了不过两个月,现在的齐浪却已经快要被他给锻炼出来了。和季明砂不一样,邪月子的方式简单而又粗暴,十分的直观——交给齐浪方法,然后扔一个鬼到他的房间里面,专门挑齐浪睡觉的时候扔。   齐浪从一开始的大吼大叫,到现在面无表情,着实是需要了一段时间。季明砂在外面听他大吼“明砂救命啊!”,却又不能进去帮忙——邪月子严令禁止。   只能等齐浪被鬼快要弄死的时候,邪月子才允许季明砂进去帮个忙。齐浪也想过逃出来,然而邪月子不知道干了什么,把齐浪的房间弄得和个铁桶一样,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不准进去。   齐浪经历几次被吓得昏过去,几次差点被鬼弄死,几次快被女鬼强上的经历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弱鸡简直不是能够想象的。   所以尽管再害怕,齐浪到底还是尝试着开始反击了。一步一步的经历过来,齐浪终于能够做到像现在这样的程度了。   本来季明砂看他这样还不错,就想要教他怎么画符,结果被邪月子拦住了:“他本来就是个半路出家的,画符太高难度了,教了干嘛。”   齐浪挠挠头:“那我怎么办?”“简单,黄符的话,我们有淘宝店批发的。”邪月子飞给他一张名片,“琅嬛水阁的产业,价格分三档,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了。”   商业意识还挺浓啊。齐浪僵着脸接住那张名片,老老实实的按着上面的联系方式去“进货”了。邪月子看着他打电话的背影,笑了一下:“明砂,你这饭票对你倒是不错。”   “师叔常和我说人与人要看缘分,”季明砂道,“齐浪想来是和我有缘的。”邪月子一脸血地看着自家徒弟:“……你师叔没事都教你些什么东西……算了算了,来,给你看个东西。”   季明砂坐到了邪月子的对面,邪月子把手上的玉璧递给她:“邀请函。”“这是……”季明砂没有接过来,“我似乎曾经见过。”   “你当然见过了,”邪月子见她不肯接,就把手缩了回来,“这个东西当初在你的襁褓里,我们发现过一个。”   “然后在你能走路的时候,你自己把这个玩意儿亲自扔下了山头。”邪月子毫不在意地掀徒弟的短,“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这东西到底是属于谁的。”   季明砂低头:“明砂当时年幼,不知犯了大错……”“哎,谁说要怪你了。”邪月子有的时候也挺烦徒弟这个把什么事情都当真的性格,“我这趟下山,就是因为前几天海东青1号带来了这个东西。”   季明砂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是谁……送来的?”“苗人,”邪月子摸摸下巴,“怪不得当初我和你师叔没能找到资料,苗人的资料是在后来才送上山的。”   房间里洗漱完毕后出来的齐浪,打耳朵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苗人?什么是苗人?”“噢,你们叫他们苗族。”邪月子想了想,“不过和你们印象里的苗族又不太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那种会放蛊的!”齐浪很兴奋的凑过来,“一个蛊就能要不少人的命!”邪月子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在你心里面苗人到底是什么……小说看多了吧?”   季明砂在一边解释:“齐浪,苗人现在大部分都是不会用蛊的,你刚刚说的那样的更是少之又少。”齐浪闹了个笑话,有些讪讪地:“那你们说的是……”   “黑苗,”邪月子晃晃那块价值不菲的玉璧,“明砂,收拾收拾走一趟吧。”“好。”季明砂没有废话,起身回去收拾东西了。   齐浪一愣:“我也跟……”“你留在这儿。”邪月子手指一伸,直指他的鼻子,“我们可不是去玩,你跟过去会添麻烦。”   好气哦,可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但还是好气哦。   齐浪气鼓鼓的出门去了,房间里的季明砂探出头来:“师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小子确实不能跟过去,”邪月子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相信你知道为什么,到了那边,他可不像我们能够抵挡住蛊毒。”   “再说了,要是真的和你的身世有关系,你愿意告诉他?”邪月子一句话堵住了季明砂的嘴,她垂着头想了想,回房间去了。   邪月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那块玉璧:“苗人啊……”海东青带着这玉璧来的时候,择星子可是脸色大变来着。能让自己那个那么稳重的师弟脸色突变,只怕这苗人不好对付。   明砂和这些黑苗有什么关系?邪月子眉头微蹙,他猛地将玉璧握在掌心,然后慢慢松了开来:“怕什么,水来土掩。”   齐浪坐在他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里,到底意难平。秘书宋城给他送咖啡进来,看见自己家老板穿着西装,正在疯狂地揍那个可怜的沙袋。   宋城看了两秒,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咖啡放到了齐浪的桌子上:“老板,你要的咖啡。”“噢。”齐浪拳头不停,“出去吧。”   宋城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想了想又转了过来:“老板,有什么烦心事吗?”齐浪拳头停了一下,然后转过来:“你知道,什么是苗人吗?”   宋城淡定地点头:“知道。”“……你知道?”齐浪本来就是问着玩玩,结果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宋城再次点头:“是的,老板,你可能没有仔细看过我的简历,我是苗族。”齐浪尴尬地笑笑——他还真的没有仔细地看过宋城的简历——“那你知道你们的那些蛊啊……是怎么一回事吗?”   还真是不耻下问啊。宋城的内心有些傲慢地嘲讽着,然后还是照实说了:“会放蛊的苗人现在已经不多了,不过还是有的。老板如果去我老家那边旅游的话,还是要小心一点比较好。”   “你吃下去的东西,你喝下去的东西,和你接触的人,都有可能是个蛊。”宋城慢条斯理地说着。齐浪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些个人蛊:“你们那边有人蛊这种东西吗?”   宋城顿了一下:“……那是黑苗的手法,老板居然知道人蛊。”齐浪打哈哈:“我看小说的时候看到过,还以为是骗人的呢,原来是真的啊。”   宋城觉得自家老板撒谎的本事不是很好,不过他也没有必要拆穿就是了:“如果老板愿意的话,我可以给您做个向导。”   齐浪笑了笑,随即便怔愣了一下——等等,如果宋城……“你能帮我分辨那些蛊毒?”“我并不能分辨蛊,”宋城的话让齐浪垂下头,然后他紧接着说,“但我是苗人,苗人不会向苗人下蛊,同理,我的朋友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齐浪觉得自己脑袋里面一个计划已经成型了:“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好好想一想。”宋城也不多啰嗦,退出去了。关上门的时候他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嘴角勾了勾。   齐浪快速地掏出手机,给何易打了电话:“兄弟需要你的时候来了,你酒吧最近不忙吧?”“你都说了需要我了,还问我酒吧忙不忙?”何易不客气地吐槽他,“忙也得看在齐大少爷的面子上不忙啊。”   “好,”齐浪眉毛一挑,“我请你出去旅游的好时候到了。”何易道:“我为什么觉得没有什么好事?”“你的直觉是错误的,”齐浪笑的狡黠,“这趟旅程我保证,能够让你一辈子都难忘。”   后来事实证明,确实一辈子难忘,不过不是何易的,是齐浪的。   何易耸耸肩膀:“好,东西我收拾,你负责带够钱。”齐浪爽快的答应了,两个人达成了协议之后,齐浪再三思考,给明沫去了电话。   “我肯定是不能去的,我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帮你,”明沫开门见山,“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能够分辨毒物的帮手,你应该需要。”   殷玖,身为蛇妖,他对于毒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在话下。    ☆、四十四、深山老林带你飞   四十四、深山老林带你飞   没过几天,邪月子就带着季明砂走了。在机场的时候,邪月子依旧穿着他那一身干净的道袍,他看着送机的齐浪,说话很是意味深长:“女娲石每次选中的人,都有那么一点的不守规矩。”   齐浪干笑着:“是嘛?”“陈无恨的性子,能够从他搞出来的各种东西里面看出来。你拿到女娲石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嗯……确实……”想到女娲石那个蛋疼的用处,齐浪对陈无恨的评价便有些微妙。   邪月子比划了一个手势:“总之该告诉你的我可都告诉你了,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考虑用女娲石。”说完了,邪月子便带着季明砂走了。齐浪看着两个人,总觉得邪月子早就知道他一定会跟过去。   ……拉倒,既然你知我知的事情就更不要遮遮掩掩了,反正齐浪拒绝和季明砂分开,再说了,不去的话不太对得起邪月子的用心良苦。   不过时间还是要错开一点点的。齐浪摸摸口袋里的女娲石,轻哼一声回去了。季明砂拎着自己的行李,跟在邪月子后面:“师傅,我们真的要去苗人那儿?”   “你不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世?”邪月子对着路过的身材姣好的美女抛了个媚眼,“还是说你觉得害怕呢?”季明砂没说话,邪月子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没事,害怕也是正常的,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突然可能会见到自己的父母,是个人都会害怕。”   “对未知应该抱有恐惧,不过明砂,大概尘世的锻炼让你变得比以前敏感了?”邪月子看着小徒弟,“这是好事,到了那边,你也要保持下去。”   季明砂点点头——虽然不是很听得懂,但大概知道师父在夸她。邪月子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来对季明砂说:“当初我教过你怎么去避开蛊毒,现在还记得么?”   “自然记得,师父。”季明砂不知道为什么邪月子突然要问这个。邪月子看着前面的一个女人:“现在差不多是你提高警惕的时候了,这趟飞机恐怕不□□稳。”   那个女人似是感受到了邪月子的目光,向他们看了过来。邪月子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女人也笑了起来,并向他们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邪月子迎着女人走过去,女人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手脚利索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邪月子被打了个正着,脸都被打偏了,季明砂站在一边,饶是淡定如她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情景有点熟悉啊……   “确实好久不见了,”女人一点儿不管周围人的目光,一把抓过了邪月子的衣领,“居然让我在这里看到你了,真是老天开眼。”   邪月子一点儿不生气,继续笑嘻嘻的:“是呀,这不就是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分吗?”“有缘分?你也好意思说这句话?”女人磨了磨后槽牙,然后松开了他,“哼,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妨碍到我的话,我可不会念旧情。”   说完,女人就踩着高跟鞋一摇一摆的走了,邪月子站起来,揉了揉脖子:“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师父,”季明砂叹气,“那位是……”“哦,很久以前认识的了,”邪月子说瞎话一点儿都不脸红,“你看,对我多热情啊。”   季明砂:……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邪月子打了个哈哈,带着季明砂走了。飞机上,之前打了邪月子一个巴掌的女人正好坐在季明砂身边。季明砂绷紧了神经,坐在那儿背还挺得笔直。女人摘下太阳镜,看了一眼季明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那家伙的徒弟?”   “是,前辈好,”季明砂赶紧对着女人行了个礼,女人子晰打量了一下她:“怪不得他要带着你,确实是他喜欢的长相。”“别诬陷我!”邪月子隔着过道说道,“明砂说不定可是你们哪儿来的。”   女人听邪月子这么说,凑近了季明砂看了看她的眼睛,把季明砂看的有些发毛。女人微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   邪月子看着她:“怎么?看出什么来了?”“如果是这样天赋的孩子,怎么可能让她流落在外面,”女人的脸色渐渐凝重,“喂,不是你把这孩子偷走的吧?”   邪月子先是一怔,随即大怒:“你这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嘛?”“你当然是了,”女人冷嘲热讽,“你当然是了,专靠着这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去骗姑娘,你看看你,哪儿有道士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本来邪月子的外貌和衣服就已经很吸引人了,他们两个也没有故意压着声音,更让人觉得好奇。   季明砂瘫着一张脸,内心充斥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情感。不过女人也没顾着和邪月子斗嘴,而是继续看着季明砂:“这么看,确实像我们那边的姑娘……你要带他去哪儿?”   邪月子掏出那块玉璧在女人眼前一晃,很快地又塞了回去:“你应该知道是谁送来的吧?”女人看到那块玉璧,居然沉默了,她等了一会儿后说:“那你带着她去吧,有她在,应该不会有你以前的老情人来为难你。”   季明砂被这两个人的对话搞得有点糊涂,她想了一下,然后问那个女人:“前辈是苗人吗?”“是啊,你师父没和你说过吗?”女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叫阿幼朵,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阿幼朵也……会放蛊吗?”季明砂看着阿幼朵,明显的很好奇。阿幼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当然了,我刚刚模你脸的时候,就已经放了蛊了。”   季明砂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感觉到。”邪月子靠在飞机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阿幼朵笑道:“你怎么就确定我没有呢?”   “师父教过我怎么去分辨……”季明砂歪着头,想要解释清楚,“只是不知如何去叙述……想来更近似于一种直觉吧?”   “直觉啊……”阿幼朵叹息着,“这不是直觉傻姑娘,这是你的天赋。”“天赋?”季明砂也沉默了——她隐隐约约地猜到,自己可能是出身于苗寨,只是这种天赋……想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吧?   阿幼朵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好了,不用想这么多了,到了地方你就能够去好好地了解了。”季明砂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阿幼朵很亲切,很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苗寨,是什么样子呢?”   “苗寨啊……”阿幼朵带着怀念的表情,“我们的苗寨和那些旅游的人看到的苗寨可不一样,我们的苗寨充满了灵气,苗人的歌声永远传递在空气之中。那是一个你完全没有办法想象的地方,琅嬛水阁很漂亮对不对?”   季明砂点点头:“嗯。”“可在我看来,苗寨要比你们的琅嬛水阁要漂亮的多了,”阿幼朵又捏了一把季明砂的脸颊,“不过你真的要小心,虽然说你能够避开大部分的蛊……但是黑苗的话可没有这么简单了。”   “黑苗啊,”季明砂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听师傅说过。”“那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阿幼朵叹了口气,“这些就不和你说了,黑苗人向来随心所欲,你注意点不要惹到他们就好。”   之后阿幼朵便闭上眼睛养神了,季明砂便也不说话了。阿幼朵没有告诉季明砂的是,如果季明砂是黑苗寨的姑娘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S市的齐浪,此刻正在和秘书通着话:“怎么样?你准备好了吗?”“是的老板,”宋城的声音很冷静,“再准备好东西之前,老板,你真的要亲自前去吗?”   “废话怎么这么多……当然了,再说我让你带薪休假,有什么不好的?”齐浪很不耐烦。宋城摇摇头:“好的老板。”   齐浪看着挂掉的电话:“宋城这家伙真是的……”“不错了,这秘书不是挺厉害的吗?”何易笑着说,“别让人家把你给卖了你还不知道啊。”齐浪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哪有这么夸张。”   另一边,宋城很随意地把手机往桌子上面一丢:“好了,一网打尽。”“你就这么确定?”黑暗里,一个嘶哑的声音慢慢的说,“齐浪的运势,削了几分了?”   “还用削他的运势么?”宋城推了下眼镜,“控制住一个,就能挟制住一群。我辛苦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收网的时候当然得让我轻松一点才是。”    ☆、四十五、苗寨围城   四十五、苗寨围城   阿幼朵下了飞机以后就和那师徒两个人分道扬镳了,邪月子也没留,只是看着阿幼朵摇曳生姿的背影,微微地叹了口气。   季明砂对于上一辈的事情没有发言权,不过她能够感觉到,师父对这个叫阿幼朵的女子倒是不太一样。邪月子拍拍她的后脑勺:“看什么看,人都走了。”季明砂翻了个白眼,邪月子大惊小怪了起来:“你还学会翻白眼了?那臭小子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本来自家小徒弟很可爱的,现在倒是懂事不少了,但是也没有以前好玩了。邪月子叹气:“真是的,早知道是这么个变化,我也就不听择星子的话了……好了好了,来跟着我,我们现在应该去苗寨了。”   师徒两人同时掏出了千里符,脚下步伐看似不快,却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而那厢,宋城正坐在直升飞机里,向眼前的或人或妖进行着解说:“我们将要前往的是苗寨,那边的人极为排外。如果没有当地人的带领的话,甚至去了之后就被他们杀死。”   齐浪看着GPS追踪:“明砂……是去哪儿了?”“很巧,是我家附近的一个苗寨,”宋城看了一眼说道,“只是老板,如果你想活着从那里回来,最好还是听话一点。”   何易问道:“有什么防蛊的方法吗?”“自然有,”宋城下一句话立马让才兴奋起来的所有人都泄了气,“不过都不适合你们,我知道的方法只有我能用。”   殷玖默默地撇过头去:“苗人的蛊无孔不入,你们真的做好了准备才来的吗?”“……”齐浪沉默了一下,“你也没有办法?”“办法有倒是有……”殷玖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美好的事情,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脸,“只要你们能够承受的话就好。”   天呐他们盟主为什么要派他来啊!就因为他是蛇妖吗?对蛇妖也太不公平了吧?盟主难道不知道他是一条无毒蛇吗?   殷玖的内心在呐喊,虽然他从小在蛇窝长大,各种毒物基本上都见过……但是这儿三个人类,看起来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啊!   何易永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他想了想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怕。”殷玖唯一看何易还顺眼一点:“你这么冷静啊?”“反正飞机都上了,还有什么余地吗?”何易往椅背上一靠,十分的无所谓。   说的也是。殷玖也跟着往椅背上一靠,眼睛一闭——随他们折腾吧,反正到时候遇到什么事情的话,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跑路就好了。   邪月子轻车熟路地领着季明砂,走了半天就到了一个苗寨。季明砂看着眼前的吊脚楼,忍不住惊叹出声:“天呐……”   邪月子吐了口气:“怎么样?大概十五年前,这个地方就是这样了。”季明砂看着那青山绿水,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悸动:“师父,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来过这个地方呢?”   邪月子原本满脸笑容,听到季明砂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下去了:“你不是来过这个地方,你是曾经出生在这个地方。”每个人的家乡都是无可替代的。   季明砂看不够一样,只是贪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邪月子也不着急,只是陪在季明砂身边。不过当有一个苗人打扮的妇女路过的时候,她脸色一变:“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邪月子,脸色更是变得厉害:“你是……”“……阿娜丹?”邪月子犹犹豫豫地叫出了那女人的名字,那女人随即脸色大变,二话不说从身后的背筐里掏出了号角,仰天吹了起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跑!”邪月子顾不上季明砂,撒丫子就溜。季明砂赶紧跟上师父:“师父!你又干过什么!”“我他妈上哪儿知道!”邪月子慌不择路,只是一味地闷头往前冲,“我干过那么多事情难道还要一个一个的记住吗!”   “抓住他!”女人的怒吼声在背后响起,很明显人数随着号角声而逐渐增多,地上传来低沉的“轰隆轰隆”的声音,季明砂从怀里掏出雷符,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邪月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干什么!”“不能用雷符!会伤到人的!”季明砂丝毫不让地吼了回去。趁邪月子愣神的时候,季明砂重新拿出了风符:“师父!给我指个方向!”   “西北!朝西北!”邪月子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叠黄符,“急急如律令!”黄符齐刷刷飞向半空,并且飞快地排列成了一个阵。邪月子袖袍一挥:“去!”黄符便如同收到了指令一样,飞快地进入到了追赶的苗人人群中。   有那种识货的人知道这是什么,大喊着:“趴下!快趴下!”只是黄符来势甚快,它们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分散到了人群的各个点,然后和过年的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全都爆炸了开来。   随着黄符的爆炸,浓厚的烟雾瞬间就席卷了整个苗人人群,扰乱了他们的视线,使他们的速度大大的降低。阿娜丹气急败坏:“不能让他跑了!一定要抓到他!”   少数民族的民风总是彪悍一点的,哪怕他们是能歌善舞的民族,也不妨碍他们具有强大的武力。男人们齐声怒吼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季明砂用风符将自己和邪月子送到了一处密林里,两个人才停了下来。   “……师父,我觉得你有必要带上师叔给的那个面具。”季明砂喘了口气,惊魂未定,“为何那位……看到你就要这么拼命地来追捕你呢?”   邪月子靠在一棵树上,有气无力:“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不会看上那样的女人的,你师父我的品味很好的,特别是在看女人这件事情上。”   季明砂又想翻白眼了:“师父,你对女人的态度,确实应该改上一改。”邪月子坐了下来:“我也不想的……但是你师父我啊,每一次可都是真心的哦,从来没有劈腿过也没有碰过她们一根指头。”邪月子咽了口口水:“当我是她们的情人的时候,我可是世界上最好的情人。”   季明砂连白眼都不想翻了,邪月子却突然停了下来:“……明砂,先不要说话。”季明砂立刻闭上了嘴巴,靠到了邪月子的身边。邪月子笼着双手,警惕地看着四周:“不知道,是哪一路的朋友?”   “好久不见你了,你居然还敢回来。”空气中传来一个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我以为你自从夹着尾巴跑了之后,就再也不敢回来了。”   “我当然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了,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网,”邪月子呵呵一笑,“如果不是你们给了我那个东西,我才不会回来。”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小徒弟?”女人的声音丝丝绕绕的,和丝绸一样顺滑,“她看起来很可爱。”“那当然,明砂可是我的徒弟。”邪月子捏紧了手中的东西,绷紧了神经,“呃,说了这么久,你还没有自报家门呢。”   “看来你真是离开的太久了,不过你这家伙倒还是满口谎话,这一点从来没有改过。”女人的声音离得更近了,邪月子脸上毫无笑意:“谎话?我说什么了?”   “你刚刚明明喊了阿娜丹的名字现在又说不认识她?”女人轻轻笑了起来,“技术倒是有点退步了。”邪月子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太习惯和没有脸的女人说话,你说你是不是先……出来呢?”   “你真的想让我出来?”“哦我太想了。”邪月子带着调笑的味道。女人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十五年前你看到我的时候,说再也不想见到我,现在你又想看我了?”   季明砂觉得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师父……”“等等,”邪月子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你是阿苏丹?”   “阿苏丹?!”邪月子笼着的手掏了出来,“是你吗阿苏丹?”“阿苏丹……多么熟悉的名字啊……”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放大,季明砂看着那个发出声音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邪月子按下了她的手:“她不会伤害你的。”   “是啊,我不会伤害她的,我不会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什么。”女人的声音终于有了实质,季明砂看着从阴暗处出来的人,瞪大了眼睛——不,这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那女人确实和她的声音一样,眉眼如画,美的清丽出尘,只是从她的腰部以下,则是一条巨大的蛇尾!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妖怪。阿苏丹灵活的盘踞在那儿,不急不慌:“怎么样?你又见到了你不想看见的东西,感觉如何?”   邪月子眼神很复杂,他看着阿苏丹,张了张嘴,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蛇尾巴挺好的,冬暖夏凉。”   阿苏丹:“……”    ☆、四十六、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四十六、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回答邪月子的是阿苏丹抽过来的巨大的蛇尾,邪月子没有躲闪,被抽了个结结实实。阿苏丹那灵活的蛇尾力量十分巨大,邪月子倒飞出去撞断了好几棵树才停了下来。季明砂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疼吗?”阿苏丹甜蜜的声音近在咫尺,“你现在有多疼,我当初就有多疼。你疼在身上,我疼在心里。”邪月子咳了两声:“啊你这一下砸的可真狠……我觉得我有内伤了……”“死到临头还油嘴滑舌!”阿苏丹作势就要继续抽他,邪月子大声叫道:“等会儿!先让我把话说完!”   阿苏丹来势汹汹的蛇尾猛地停了下来:“你要说什么?”季明砂觉得自己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无比的期待。   ……怎么回事,为什么觉得这个阿苏丹哪里很奇怪的样子?季明砂本来想到邪月子身边去帮他一把,现在看来好像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呃……”邪月子也看出了阿苏丹的期待,“不是,我想说的是……我这回回来是收到了你们送的那个令牌。”   阿苏丹的眼睛黯淡了下去:“你就想和我说这个?”蛇尾在地上拍打了几下,周遭的树丛被蛇尾扫的七零八落,邪月子倒吸一口冷气:“冷静冷静!!你仔细看看她!你仔细看看!”   阿苏丹将信将疑的游到季明砂跟前,她竖起上半身,凑近仔细看着她:“……你是从哪里收到的这个徒弟?别是从我们苗寨偷的吧?”   “呸!”邪月子有气无力地骂道,“怎么阿幼朵这么说,你也这么说。”阿苏丹嗤笑一声:“怎么?路上遇到阿幼朵了?”   什么情况?这就不报复了?刚刚还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怎么现在就聊得这么开心了。季明砂眨巴眨巴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我们苗寨的孩子,”阿苏丹对待季明砂的态度温柔了很多,“这么多年让你呆在琅嬛水阁,苦了你了。”“喂喂喂,我还没死呢。”邪月子走到她俩身边,看着阿苏丹,“你还是这副样子没变。”   阿苏丹冷哼了一声:“你越来越老了。”“讲点道理!我哪里老了?”邪月子翻了个白眼,“我可正是一枝花的年纪!”   季明砂头疼,她抬手阻止两个人继续斗嘴:“师父,给你玉璧的人不是阿苏丹姑娘吗?”“我本来以为是她,”邪月子瞟了一眼阿苏丹,“不过飞机上遇到阿幼朵,看她的反应……应该不是阿苏丹给的。”   阿苏丹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我并没有给你什么令牌,这几年苗寨深居简出,如果没有必要,从来不会和外面接触。”   邪月子掏出那块玉璧拖在手心:“那这东西到底是谁给我的,就很值得探究一下了。”阿苏丹灵活的蛇尾卷起那块玉璧,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等等……这个是……”“怎么了?”邪月子不由得凑近了一点。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阿苏丹的尾巴给抽飞了,再一次撞断了好几棵树然后才停了下来。阿苏丹皱着鼻子轻哼一声:“谁让你靠这么近的?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吗?”邪月子自认倒霉:“行行行,我不对,你倒是说啊这玩意儿怎么个意思?”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阿苏丹看着季明砂,眼神很复杂,“这块来自黑苗寨。”邪月子倒吸一口冷气:“好嘛……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黑苗寨……有什么问题吗?”季明砂忍不住问道。   阿苏丹叹气:“黑苗寨很危险,你无法想象的危险。前几年我有事情去了一趟,差点就在那里回不来。最后还是因为我的血脉,那蛊才被我给逼出体外。饶是这样,我也元气大伤,休养了好几年才恢复了过来。”   季明砂不知道,邪月子是知道的。阿苏丹是这一片苗寨的首领,身上更是有着苗寨的直系血脉。黑苗人连她的面子都不给吗?邪月子愁眉苦脸的搓搓耳朵:“那怎么办?我可不能拿明砂去赌,我可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徒弟啦,还指着她继承琅嬛水阁呢。”   阿苏丹也不着急,再一次盘踞了起来:“她是我们苗族的儿女,对于蛊天生就会有一种防范的意识。特别是如果出身黑苗的话,那她反而更不用担心,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你道术虽然厉害,但是对于蛊……只怕没那么多研究吧?”   邪月子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就冒出来了:“好阿苏丹,你有什么办法没有?”阿苏丹啐了他一口:“要用到我的时候就想起我来了?”   眼看着两个人的聊天就要往打情骂俏的方向进行,季明砂赶紧拦住他俩:“阿苏丹姑娘,你可知黑苗寨给我们这块玉璧,是为的什么?”   “这可就难为我了,”阿苏丹风情万种地摇摇头,“如果不是必要,我从来不会和那些黑苗人有任何的接触,毕竟我还没活够呢。”   邪月子一脸严肃:“确实不要和他们接触的太多,人都要变得阴暗了。还是现在的你好看。”“呸。”阿苏丹一脸娇羞,看的季明砂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没有头绪的话,那就不能去黑苗寨。”季明砂叹气,决定无视那两个人,“阿苏丹,我们能先在你的苗寨住下来吗?”   阿苏丹蛇尾轻拍地面:“可以倒是可以,只怕你师父要吃点苦头。”师父你到底干过什么事情这些苗人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季明砂冷静地说:“无妨。”邪月子很哀怨地看着她,季明砂不为所动。阿苏丹的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那就没有问题,跟我来吧。”   于是季明砂和邪月子跟着阿苏丹,回到了他们刚刚从那儿跑出来的苗寨。由于有阿苏丹在,那些追捕他们的苗人虽然眼神还是恶狠狠地,倒也没有再做什么。   阿娜丹远远地看到了他们,背着背筐就跑了过来:“阿苏丹!”“阿娜丹。”阿苏丹微微一笑,“来,见见我们的客人们。”阿娜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邪月子:“阿苏丹!你还要把他们留下来吗?”   “阿娜丹,”阿苏丹拉过她的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阿娜丹一滞:“……发生什么事情了?”“黑苗有动作了,”邪月子说道,“如果你能够保证不见到我就喊打喊杀的话,我们可能还能够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   阿娜丹斟酌了一下,沉声道:“跟我来吧。”阿娜丹领着他们到了苗寨中的一间吊脚楼,众人跟着她进去了。阿娜丹坐到了堂中的椅子上,问道:“黑苗人怎么了?”   “给了我这个。”邪月子将玉璧抛给她。阿娜丹接过来一看:“这是黑苗人的族长令牌啊!怎么会给你这个!”包括阿苏丹,三人都是一惊。阿苏丹连忙问道:“真的?阿娜丹你没看错?”“怎么可能看错?”阿娜丹有些激动,“他们想干什么?”   阿苏丹提高了声音:“阿娜丹!”阿娜丹这才冷静了一点:“我们苗人和外界并不想纠缠过多,包括黑苗人。他们既然寄给了你们这个东西,那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内部出了什么事情。”   阿苏丹点点头:“你刚刚有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孩子?”阿娜丹走到季明砂身前,抬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番:“……你是黑苗人的孩子?”季明砂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是黑苗人的孩子,”阿娜丹用上了肯定句,“而且这个消息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邪月子也坐了下来:“你怎么知道?”“黑苗人有他们自己的消息渠道,”阿娜丹带上了一丝愁容,“我没有办法去阻止他们,阿苏丹都没有办法。”   姐妹两个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邪月子道:“那这么看来,现在只能等对方先有动作了,敌不动我不动。”“也只能这样了,”阿娜丹摇摇头,“你们要小心,若是中了那等奇怪的蛊,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个奇怪的蛊定义很模糊啊……看来这位阿娜丹对师父还是怨念很深。季明砂把这话藏在肚子里没说:“那这几日,叨扰了。”“没什么,”阿娜丹对上季明砂态度就好了很多,“你们跟我来吧,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阿苏丹叫住了她:“阿娜丹,把他们带我那儿去吧。”“姐姐……”阿娜丹想说什么忍住了,阿苏丹知道她的想法:“你放心。”阿娜丹看着姐姐半晌,还是屈服了:“好吧。”   季明砂跟着阿娜丹,回头看了一眼阿苏丹——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邪月子,为什么这个女人有着一条蛇尾,而且周围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四十七、技术性改造的后果   四十七、技术性改造的后果   阿苏丹的家独自建立在离苗寨有点距离的一个半山腰上,雾气缭绕的,看起来很是仙气飘飘。季明砂看到这房子,脸色就止不住的有些古怪,不停地瞟她的师父——这个布置很有些眼熟啊……   邪月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那三个女人:“啊呀呀,你的小花圃还在呀,我之前种的花还在不在了?”“拔了。”阿苏丹冷着一张脸,没什么好声气。邪月子也不着急,依旧笑嘻嘻的:“拔了好拔了好,可以种新的呀。”   季明砂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这么努力的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阿苏丹看看她:“你笑什么?”季明砂立马端正了脸色:“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之事,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苏丹也不和她计较:“你们就先在我这儿住一段时间吧,黑苗人耐心不好,自然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季明砂站起身像阿苏丹拱手谢礼:“多谢阿苏丹姑娘。”“你还叫我姑娘?”阿苏丹轻笑,“按辈分来算,你得叫我一声姨姨。”   这下轮到季明砂张口结舌了——说老实话,阿娜丹是一副中年妇女的模样,但是阿苏丹明明就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一声姨姨季明砂有点叫不出口。   邪月子从花圃折返,看到这两个人在聊天:“在聊什么?”阿苏丹住了口,直勾勾地盯着邪月子。邪月子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当初你离开了之后,可曾后悔过?”阿苏丹很是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话。邪月子一怔,然后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阿苏丹也不气恼,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这人看起来轻浮乖张,心里是个极有主意的……没人能够左右你。”邪月子耸耸肩:“……是嘛?”   阿娜丹把她们带过来之后就走了,房子里现在就剩下这三个人。季明砂觉得自家师父和阿苏丹之间的气氛很古怪,干脆一个人躲到房间里面去打坐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邪月子任劳任怨的在厨房做饭,阿苏丹半倚在她跟前,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说实话有点吓人,你睁开眼睛看到前面一个蛇尾人身的女人,看起来实在是瘆的慌。季明砂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有什么事情吗?”   “你师父在做饭,”阿苏丹说道,“有什么想问我的你就问吧。”季明砂挠挠脸,被人看穿心思有些羞赧:“你的尾巴……是怎么回事?”   “我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阿苏丹看着自己的蛇尾巴,有些出神,“它漂亮么?”季明砂点点头——这是真的,那条蛇尾巴是浅浅的金黄色,鳞片顺滑,在阳光下异常的美丽。   “可我不想变成这个样子,”阿苏丹握着拳头,“当年我和阿娜丹,她有着最动听的声音,而我有着最轻盈的舞姿。”   这么说她是有过腿的?季明砂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阿苏丹深吸了一口气,那段记忆实在是太痛苦了,她一点都不想去回忆:“这事情和黑苗人脱不了关系。”   季明砂问道:“不是因为什么血脉问题?”阿苏丹失笑:“又不是小说,当然不是了。”“那你怎么会……”“也有你师傅的原因。”   “你当了他这么久的徒弟,你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性格吧?”阿苏丹问道。季明砂叹气:“是的。”“当年他执意要一个人只身去闯黑苗寨,我怎么都拦不下,就陪着他一起去了。”   “我想,有我在的话,他至少能够安全一点,”阿苏丹闭上了眼睛,“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黑苗寨我就和他分散了开来。然后我就黑苗人抓走了。”   季明砂隐隐约约地猜出了一点:“他们用你试蛊了?”“比试蛊还要可怕,”阿苏丹声音淡淡的,“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类似于你们说的实验室的地方,用我做了活体实验。”   阿苏丹撸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一个编号:“你看。”季明砂定睛一看——A2211。阿苏丹很快的又把衣袖放下来:“你完全没有办法想象,那么多的女孩子,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都接受实验。”   “我本来以为,只要能够活下来,怎么样都行,但是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让我崩溃的东西,”阿苏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看到了他们做出来的一个所谓的成品,一个长满了腿的人……一个人一样的蜈蚣。”   “我不知道那还算不算是人,但是……”阿苏丹有点说不下去,“我很害怕,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哪怕是被他们抓走,天天折磨我都没有害怕过。我不怕死,但我怕变成那样的怪物。”   季明砂能够理解阿苏丹:“然后呢?”“然后?”阿苏丹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我就开始想方设法的逃跑了。”   “你知道我多希望你师父来救我吗?”阿苏丹突然一把抓住了季明砂的手,“可是我等啊等啊,他始终没有来过。”   季明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闭着嘴安安静静地听。阿苏丹的力气很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绝望的没有办法,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我们苗寨这边……结果我发现,他们抓来做实验的人,不止是苗寨的人。”   什么意思?季明砂有些疑惑,阿苏丹却没有解释:“后来终于轮到我了,我拼命的挣扎,可并没有用。我还是被抬上了手术台,我没有了我的腿,却多了这么个东西。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是我却偏偏没有死成。”   “想死的人死不了,不想死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阿苏丹已经泪流满面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我的这条尾巴,我真的是万念俱灰。就在我想要自我了解的时候,你师父来了。”   季明砂心中一沉——总觉得师父干不出来什么好事来。果然,阿苏丹更加的愤怒了:“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多高兴啊,高兴的以至于我昏了头,没有看出来他的脸色。他是带我逃出了那个地方,可是当我回到了苗寨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跑了!”   “还留下了一封信,说不会和一个怪物在一起!”阿苏丹咬牙切齿,“我不恨他一个人跑了,我恨他说我是怪物!对!我是怪物!可这能怪我吗!”   “……是很过分。”季明砂想了想,感觉她家师父并没有什么能够辩解的余地,便点头同意了阿苏丹的说法。阿苏丹漂亮的眼睛里又涌出了眼泪:“当初的那些甜言蜜语就是笑话,都是笑话!”   一时间,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安静了。阿苏丹的话说完了,而季明砂是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外面不知道听了多久的邪月子敲了敲房门:“吃饭了,再不吃都凉了。”   阿苏丹伸手抹掉了眼泪,“站”了起来,往门外游去。季明砂跟在她身后,路过邪月子时,季明砂小声对她师父说:“师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邪月子一怔,想说什么的时候季明砂已经走出去了。他笑着摇摇头:“这丫头……”长大了啊,到底去了尘世一趟,和以前那个木讷的小徒弟完全不一样了。   阿苏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桌边,笑盈盈地吃着饭。季明砂坐在她对面,吃的并不是很多——总觉得心里面不踏实,她怎么能够吃的下去?   而此时,宋城正带着齐浪还有何易殷玖,站在另外一座苗寨的大门口。齐浪看着眼前的苗寨:“……宋城,你别怪我……你老家的寨子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宋城温和地笑笑:“老板说笑了,我们寨子不过是位置有些偏罢了,马上就能习惯了。”殷玖跟在何易身边,和他咬耳朵:“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何易不动声色,拉了拉齐浪的衣服。   齐浪会意:“好吧,带我们先去你家怎么样?”宋城道:“老板跟我来便是了。”齐浪抬脚就跟了上去,何易没办法,也跟着走了。殷玖在原地跺跺脚,到底还是没有一个人跑路。   齐浪心里面也有些打鼓,宋城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座苗寨看起来真的是很阴森。他现在开了阴阳眼,更是在越接近宋城家的房子的时候,越是发现那座吊脚楼上不详的红光。   宋城有问题!齐浪的内心在呼喊着,可之前录用他的时候,宋城根本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不正常。就算是现在,他也是气定神闲的,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齐浪的内心在打鼓,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冒失地来苗寨可能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四十八、奇怪的小孩   四十八、奇怪的小孩   一路上,齐浪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寨子里仿佛人很少,偶尔几个路过,也不过是鸡皮鹤发的老人。只是那些老人……看起来也是死气沉沉的,看到他们就像没有看到一样,慢吞吞地就这么走过去了。   齐浪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扩大,他看着前面宋城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宋城,你家这边怎么没什么人?”宋城没有回头:“青壮年要么出去上学,要么出去打工了,留在寨子里面的就剩下一些老人和小孩了。”   下一秒,齐浪就看到了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呆滞,看起来很是吓人。齐浪摸了摸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有些僵硬地冲着那个小孩子笑了笑。   然后小孩子瞬间就跑没了影。齐浪咽了口口水——这个速度……快的有点吓人啊……不行不行怎么办感觉自己心脏病都快犯了。   自己给自己挖的坑,跪着都要跳下去。齐浪内心泪流满面,脚下不停地跟着宋城。终于他们到了宋城的家,宋城打开门,房子里面黑漆漆的,看起来更是阴森了。   齐浪赖在何易身边:“怎么办怎么办……”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了怎么办啊!何易叹气:“进来吧。”宋城进屋开了灯:“我们这边虽然偏僻了点,也是通了电的,老板你不用害怕。”齐浪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殷玖坐在小椅子上,左顾右盼:“宋城啊,你家怎么有股味道……”说不出来的味道,闻起来不是毒,倒是更加的接近人的味道……   宋城面不改色:“大概是很久不住人了,所以才会有味道吧?老板,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准备房间。”说完宋城就到里屋去了。留下三个人在客厅里面,面面相觑。   齐浪清了清嗓子:“……怎么办我总觉得慌慌的。”“呸,”殷玖呸了他一口,“我这可是无妄之灾,要不是你这家伙心血来潮,我怎么可能被盟主派来跟着你。”   嗯,确实,殷玖说的也有道理。齐浪难得的有些心虚:“我会小心的我会小心的。”不过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就在这个时候,宋城家门口,刚刚的那个小孩又出现了。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齐浪看,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看着。本来齐浪想无视他,但那个小孩子的视线实在是太强烈了,齐浪实在是没有办法忽略掉,干脆转过身来,手上拿着吃的:“哎,过来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齐浪的错觉,总觉得那个小孩子瞪了他一下。齐浪愣了愣,然后就看到那个小孩子挨挨蹭蹭地进了屋子。   小孩子越是靠近齐浪,齐浪越是觉得很奇怪——总觉得有种诡异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个小孩子而已啊?   殷玖眨着眼睛观察着那个小孩子,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珠子转了转,到底还是给咽回去了。何易扫了他一眼,心里面有了计较。   那个小孩子慢慢地往齐浪身边走,走一步退两步,很警惕的样子,就像个猫咪一样。齐浪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别怕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来来来。”就在离齐浪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那个小孩子突然向他冲了过来,一把扑到了齐浪的怀里。   齐浪差点被她带的掀翻在地上,不过他还是稳住了身体。他有些愣神地抱着那个小孩子:“……你这是干嘛?”“爸爸!”小孩子欢快的仰头叫了他一声,“爸爸你回来啦!”   ……他是不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出了什么幻觉?齐浪掏了掏耳朵:“……你喊我啥?”“爸爸!”小孩子继续欢快地喊着,只是语气虽然很兴奋,脸上依旧是硬邦邦的没有任何表情,教人看了心里发毛。   齐浪把零食塞给她:“你搞错了,我可不是你爸爸啊,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来。”“爸爸!”这小孩似乎是和他较上劲儿了,死活不听他的,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搂着齐浪的脖子叫他爸爸。   齐浪纠正了半天,无奈了放弃了:“行吧行吧,反正你叫我爸爸我也不吃亏……”小孩子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叫的更开心了:“爸爸!”   殷玖在一边笑的前仰后合:“好好好,来一趟苗寨,多一个女儿。哎,看着丫头的样子,她妈妈肯定长得不差啊,你下回说不定就能够把她妈一起带回去啦!”“呸!”齐浪没理他,“小姑娘,你妈妈呢?”   小女孩很乖巧地坐在他的腿上,声音脆生生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啊……”齐浪挠挠头:“那你爸爸叫什么?”“……”小女孩倏地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说,“爸爸,你怎么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呀?”   哦哟,还蛮机灵的,不上当啊?齐浪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1号!”小女孩的声音很嫩,还带着一点点奶音,只是这个名字……实在是奇怪了一点。   齐浪和何易对视了一眼,何易接口问道:“你家住在哪儿呀?”1号咬着手指:“1号不太记得了,好像就在这个附近的。”   何易继续诱哄道:“那你家有什么人呀?你爸爸很久没回来了,对这些一点都不知道,需要1号的帮助呢!”1号立刻挺了挺小胸脯,说道:“1号家里人可多啦,像1号这样的还有好多好多!不过爸爸最喜欢1号,爸爸说1号是最完美的!”   ……怎么有种误入科学怪人的领域的既视感?齐浪有些不安:“爸爸什么时候离开的呀?”“爸爸怎么这么笨?”小女孩面瘫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爸爸是十五年前离开的呀。”   十五年前?齐浪抬起头来,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老板,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宋城从里屋出来了,“要不要去休息……”   他的话没说完,宋城看到齐浪怀里的那个孩子,莫名地卡了壳。1号冲着宋城吐了吐舌头,宋城的眼神滑到了齐浪身上,带着明显的询问。齐浪连忙摇头:“我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嘻嘻,爸爸真傻,”小女孩搂着齐浪的脖子,“1号当然是爸爸和妈妈生的呀。”   都说了我生不出来你这么大的女儿好伐!齐浪欲哭无泪——他可还是个处男呢,他没有滥交的爱好。   明砂看到这个小姑娘信誓旦旦地叫他爸爸会怎么想!那姑娘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实际上心眼可小了!别以为她没有什么表情他就不知道!   宋城走到齐浪身边,把1号从他怀里抱起来:“好了,你爸爸现在要休息,没空陪你玩,自己先回去吧。”1号想说什么,但是在宋城压迫感十足的眼神下,1号还是有些委顿地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小姑娘还有些不舍地回头看齐浪。齐浪冲她挥挥手,小姑娘才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等到那奇怪的小女孩走的没影了,齐浪才笑道:“这小丫头还挺可爱的,就是名字古怪了点,叫什么1号。”宋城淡淡地说:“老板听错了吧?大概是我们苗人的发音,她的汉人名字应该是没有的。”   也勉强说的通,毕竟这三个谁都不懂苗人的语言。不过更大的可能性还是宋城在忽悠他。齐浪眯了眯眼睛:“哎,奔波了一天我也累了,走吧,我们先去休息。”何易向宋城点头致意,也跟着进去了。   殷玖路过宋城的时候,对他说:“那小孩身上,有七煌蛊的味道。”宋城勾勾嘴角:“殷先生多虑了,你们来苗寨,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出事呢。”“但愿如此。”殷玖也不想和他多做纠缠,也进了里屋。   宋城看着他们的背影,挑了挑眉毛——你们当然不能出事,我可还没有把事情办完呢。齐浪进了房间,立马把行李丢到了一边:“……怎么办?我觉得不安全啊。”   所以说这个秘书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古怪了!齐浪有些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查一下宋城的底子呢?   何易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他底子很干净,来之前我查过了。”“什么?”殷玖惊了一下,“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齐浪扶着头:“真的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天就先问问他,知不知道明砂她们大概能去哪个寨子。”“你还真的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何易还有心思笑话他,“那个小女道士知道了,你说会不会被你感动的直哭啊?”   齐浪想象了一下,脸皮有些抽搐:“我觉得她不会哭,只会骂我为什么要带着你们深入险境……”怎么办,越来越后悔了。   何易拍拍他的肩膀:“最难消受美人恩呐。”“去你的。”    ☆、四十九、生命苦旅   四十九、生命苦旅   季明砂坐在床上,盘着腿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境平和下来。灵棺挂在她脖子上,反重力一样在空中飘啊飘的。季明砂的气息绵长且若有若无,邪月子在一边暗自点头——修炼倒是没有落下,不错不错。   只是这灵棺……邪月子摸着下巴,表情很严肃。明砂拿到灵棺是好事,就怕明砂她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控制着灵棺,遭受到反噬就不太妙了。   季明砂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邪月子和她眼神对上,蓦地一滞。季明砂看出了邪月子的不对劲:“师父,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邪月子摇摇头,“灵棺到手之后,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季明砂愣了一下,仔细地回想了一番,然后很诚实地摇头:“没有过。”   邪月子砸吧砸吧嘴:“也算你有缘分……好了,别一天到晚地坐在床上,和你那个师叔一模一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给他带,带成了这么个性子。”季明砂已经习惯了邪月子这般说话了,直接就当成了耳边风。   阿苏丹这时候进来了:“哎,有客人来了。”邪月子出去一看,乐了:“阿幼朵!”“……你怎么在这儿!”阿幼朵也傻眼了,“姐姐!你怎么让他进来的!”   阿苏丹笑的很温和:“我可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那个黑苗人的孩子。”阿幼朵气咻咻地瞪着邪月子:“姐姐!你还说你没心软!要我说这样的臭男人要了不如不要!根本没有什么用的呀!”   邪月子掏掏耳朵,气焰十分嚣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啊?”“听不见是吧?”阿幼朵冷笑,手腕上两条青碧小蛇吐着蛇信子就蜿蜒爬了出来,“那我就让它们帮你掏掏耳朵!”小蛇得到蛊主的命令,半分犹豫也没有,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也似的往邪月子射去。   只看邪月子伸手一捏,两条小蛇便被他抓在了手里面。小蛇挣扎不得,想要咬他,毒牙却怎么也戳不进邪月子的手。邪月子嘿嘿笑道:“怎么样?我这几年可不是回琅嬛水阁吃白饭的。”   阿幼朵心疼坏了:“你把我的蛇放开!”“啧,看起来不错啊,”邪月子故意把玩着两条蛇,“这蛊有点年头了,阿幼朵可以啊你。”   “把蛊还给阿幼朵吧,”阿苏丹看了半天的热闹,终于说话了,“小心她真跟你急了。”“好好好。”邪月子笑眯眯地,手指也不知道怎么一弹,两条小蛇便从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准确地掉落到了阿幼朵的肩膀上。   阿苏丹看着邪月子的手:“你手上戴了什么?”“还是瞒不过你,”邪月子伸出双手对着阿苏丹晃了晃,“冰蚕手套,那天翻仓库的时候翻出来的,看着还不错就带上了。也不妨碍我日常生活,也不会脏,干脆就不拿下来了。”   水火不侵坚韧非常的冰蚕收到,琅嬛水阁基本没人用。一个是阁里人口少,二是冰蚕手套在其他门派算是好物件,在琅嬛水阁……就只是压箱底的份儿。这要不是邪月子心血来潮,冰蚕手套估计还在那儿压着。   阿幼朵明显也是这么想的:“暴殄天物。”“哎,你不懂,”邪月子笑道,“这才覆盖了一双手算什么?要么就弄个全身的,要么就一点都没有。这么小气吧啦的一双手,啧……”“呸,”阿幼朵不忿地看向阿苏丹,“姐姐,你天天对着这人不烦吗?”   阿苏丹抿着嘴笑,不吱声。阿幼朵心里也知道阿苏丹是怎么个想法,只是到底意难平:“姐姐,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情的话让阿娜丹来找我就好。”阿苏丹点点头,阿幼朵临走又瞪了一眼邪月子,这才走了。   邪月子看着阿幼朵的背影,脸上笑意未散:“看来她过得还不错。”“嗯,”阿苏丹语气淡淡地,“她本不是我苗人,只是这么长时间……她也把我们当成了家人了。”   季明砂在一边奇道:“阿幼朵不是苗人?”“嗯,”阿苏丹点点头,“阿幼朵是汉人,只是她从小就被人丢弃,是被我们苗人捡回来的。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也当她就是苗人。”季明砂道:“不是苗人也可以养蛊吗?”   “其实本来是不成的,只是,”阿苏丹顿了一下,“当初在我被人抓走之前,阿幼朵就被抓走了。那些人不知道在阿幼朵身上做了什么,我只知道,当我出来了之后,阿幼朵就能够养蛊了。”   邪月子扯了扯嘴角,到底没吱声。季明砂看在眼里,知道自家师父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暂且按捺下来,等晚上再问不迟。   另一边,齐浪一行人被那个古怪的小女孩纠缠的不清。小女孩仿佛是认准了齐浪一般,赖在他身上就是不肯下来。齐浪打不得骂不得,他脾气不太好,但是对小孩子却意外的很有耐心。一时间倒也和小女孩相处的其乐融融,仿佛真是父女一样。   殷玖心急:“你就别老跟她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处境很微妙啊。”“你能有什么办法?”齐浪似乎是真的很淡定,“宋城那个家伙肯定信不过,但是我们自己嘛……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小女孩趴在齐浪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突然问道:“爸爸!你们是要出门嘛?”“是呀,”齐浪眼珠子转了转,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问小女孩,“宝宝,你有什么办法带着爸爸和叔叔们出去吗?”   1号点头:“有呀!爸爸是不是怕被那个叔叔抓住呀?有宝宝在,他拿爸爸没办法啦!”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   ……简直是意外的惊喜。齐浪和他们对视了一眼:“宝宝有什么办法呀?”“宝宝很厉害的!”1号仰着小脸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宝宝可以干很多事情!”   得,看着小祖宗自己个儿应该也不清楚。齐浪也就不再追问:“那宝宝,今天晚上爸爸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出门旅游好不好呀?”   1号眼巴巴地:“爸爸,什么是旅游呀?”“呃……就是到另外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住上几天,随便玩,”齐浪财大气粗,“想买什么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买。”   反正他大少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1号顿时就乐了:“好好好!爸爸晚上来找宝宝!然后宝宝和爸爸出门旅游!”   这厢一大一小交涉完毕,那厢何易和殷玖看的目瞪口呆,何易舔舔嘴唇:“……你就这么轻易地……”轻易地把事情丢给了一个奶娃娃?齐浪抱着1号:“你们不懂,有的时候需要剑走偏锋。”   何易有些无奈:“我们要小心为上啊。”“不试试怎么知道?”齐浪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你见过哪家的小孩子,名字叫1号的?”   不,这根本不是理由好吧!何易还想再说什么,被殷玖拦下来了。殷玖拉着他咬耳朵:“说不定真能靠这个小丫头。”何易有些惊异:“怎么说?”“你不懂,这是我们妖怪的天性,”殷玖很严肃,“我们本为兽类,面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趋利避害的感觉。我能够感觉到,这小姑娘很不一般。”   何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个殷玖都看毛了,才挪开了眼睛:“好吧。”暂且信你一回。   宋城正好回来了,看到1号皱了皱眉:“回家去吧。”1号不听:“我要和爸爸玩!”宋城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浪:“老板,你对小孩子很有爱心。”“那当然了,”齐浪事情办好,心中大定,底气也壮了,“老板我可是儿童之友,我家里要是破产就去当幼教,保证饿不着。”   宋城就当没听见齐浪的这些胡言乱语:“老板,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我已经打听好了您要找的具体位置,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能够上路了。”   咦?这特么和剧本不一样啊!齐浪一愣,扭头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宋城推了下眼镜:“老板?”“……没什么,辛苦你了,回去给你发奖金。”齐浪把话咽了回去,“那我们明天早上出发吧。”   殷玖和何易也是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宋城要软禁他们,结果这家伙似乎还有别的打算。齐浪打算按着原计划进行,他把1号送到了门外,然后蹲下来和小丫头击了个掌:“等着爸爸。”“好!”小姑娘笑的嘴都合不上,活像年画上的胖娃娃。   哎,以后自己有孩子了,可不能像明砂,得像自己才行。齐浪一点儿不害臊地在内心感叹着。像明砂就不太妙了,容易被人拐跑啊……   他回去的时候和出房间的宋城擦身而过,宋城叫住了他:“老板,有句话一直忘了和你说。”“怎么了?”他回过头,宋城微微一笑:“晚上最好不要出门,万一撞上了什么,我可没有那么的神通广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最近沉迷解密游戏不可自拔,更新略慢,见谅见谅 顺便这本完结了之后先开综日剧 ☆、五十、月黑风高时   五十、月黑风高时   深夜时的苗寨,半点声音也无,偶尔有这么几声动物的叫声,也很快的就没入了黑暗当中。齐浪背着个背包,怀里抱着个孩子,看起来全副武装的十分……搞笑。   明明气氛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总觉得那么想笑呢?何易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那边的殷玖就在招呼他了:“快来快来。”何易猫腰快步走过去,压低了声音:“东西都带好了,齐浪你带好孩子前面开路,殷玖垫后。”   三个人动作很迅速,齐浪抱着1号,小声的嘱咐她千万不能大声说话,1号乖巧地点头:“爸爸,往西边走!”   西边?何易愣了一下,西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齐浪已经顺着方向摸过去了。何易只能紧紧跟上——事到如今,他们三个反正都是绑在一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宋城站在二楼,看着远去的一行人,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而在他旁边的阴影里,粗哑的声音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宋城道。   1号一路上不停地指指点点,齐浪在小丫头的带领下,速度倒也不慢。只是他们一行人也走了大半天了,周围的环境却仿佛没有变过一样。   “我们在绕圈子,”何易指了指一边树上的记号,“我刚刚刻下来的,你们看。”齐浪舔了舔嘴唇,蠢蠢欲动:“指南针呢?”   “没用,”何易抛给他指南针,“你自己看看。”齐浪低头看看,只见指南针的指针在表盘上不停地乱晃着,就是不指向任何一个确定的方向。齐浪把指南针收起来,抱着1号问:“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1号有些迷糊的摇摇头:“宝宝正常都是这么走回去的呀。”“得了,小祖宗肯定不知道,”殷玖叹气,“我来试试吧。”   殷玖走到队伍前头,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把筷子,选了个地方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插了下去。只见殷玖口中念念有词,手上动作虚按一下,那些筷子便自动没入了土地之中。与此同时,齐浪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   殷玖走回来,微微吐了口气:“……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那一把筷子从哪儿掏出来的?”齐浪思考了一下问了这个问题,殷玖被他一噎:“……你憋了半天就想问这个?”   齐浪和抱在手里的小女孩挤挤眼睛:“看,你殷玖叔叔总是这么容易上当。”说完也不管殷玖,抱着1号就走了。何易闷笑,拍拍殷玖的肩膀:“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那一把筷子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殷玖仿佛被打败了,叹了口气嘟囔道:“我好歹是个妖怪,这点本事总是有的。”何易一愣,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也抬脚走了。把个殷玖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就是变了把筷子嘛……很值得惊讶嘛?   走在前面的何易也是在心中默默地感叹——这妖怪像智商不太高啊,居然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爸爸!”几个人又疾走了半天,1号突然小声地叫了起来,“爸爸,我好像闻到了臭味。”齐浪没弄明白:“什么臭味?”1号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厌恶:“狐狸骚气。”而此时,不远处的树丛中穿来一阵极为细小的声音。   齐浪几乎是下意识地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黄符,手一挥,黄符便照亮了那一处灌木。只见一只火红的狐狸蹲在哪儿,看见他们发现它了,也不紧张,只是舔了舔爪子。齐浪咽了口口水:“……你是谁?”   “……”狐狸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重新蹲坐了下来。齐浪没有注意到,狐狸越接近,1号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厌恶。等狐狸坐下来的时候,1号已经快要暴走了。   齐浪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只狐狸,根本没有察觉怀中小女孩的不对劲。那狐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蓦地张了下嘴。齐浪的心“咚”地猛跳了一下——刚刚,那个狐狸是在笑吧?   “我们没有时间了。”何易小声地说着,“快走吧。”齐浪心里面总是有点毛毛的,但是何易说的对,他刚想走,那狐狸突然扬起头叫了一声。顿时,两边的灌木丛就像是呼应它的叫声一般,无数双兽类的眼睛亮了起来。   三个男人背靠背地站着,心惊胆战地看着不知道多少只狐狸,从两边聚集了起来,各种花色都有。那些狐狸都站到了那只火红色的狐狸身后,齐浪试探性地往前跨了一步,所有的狐狸都对他发出了警告的低吼声。   他要是再往前一步,那些狐狸就会毫不犹豫地撕碎它。“让开!”1号毫无征兆地叫了一声,然后挣开了齐浪的怀抱,跳到了地上。小小的女孩周身杀气腾腾,看起来就像是个罗刹鬼一般。1号舒展了一下身体,发出一阵骨头碰撞的声音,领头的红狐似乎很忌惮1号,向后退了一步,姿态也不像之前那么闲适了。   “……好难闻,”1号低语,“好难闻,狐狸的骚气!”下一秒,1号便闯入了狐狸堆中,两手抓住一只狐狸,凭空一扯,那只狐狸连悲鸣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被1号撕成了两半。接下来便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小女孩在狐狸群里每换一个地方,都要带起飞洒的鲜血。   齐浪直接看懵逼了:“……这个也……也太……”他虽然知道小丫头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但是这个秘密也太吓人了吧!   而且他有感觉,这不过是其中一方面而已……红狐王想要阻止1号,实力悬殊却十分明显。再差点被暴走的女孩子撕成两半后,红狐王直接选择了撤退。   七零八落的狐群迅速退去,如果不是那满地的狐狸的尸体和鲜血,就仿佛刚刚拦路的狐群没有来过一样。1号站在那儿,半天没有动静。齐浪看看那两个,何易示意他上前,齐浪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刚想说点什么,1号就一脸委屈地转了过来:“爸爸,狐狸好臭啊。”   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齐浪冲1号笑了笑:“现在没有地方给你洗澡啊,来,先和爸爸离开这个地方,爸爸带你去买好看的衣服。”“嗯!”1号立马喜笑颜开,蹦跳着跑过来拉住了齐浪的手,“爸爸!接下来是这个方向!”   何易和殷玖在后面,看着前面一大一小,何易不禁问殷玖:“刚刚那些是妖怪吗?”“不是,”殷玖很肯定的摇头,“哪怕是不能化形的妖怪,身上都应该有妖气。刚刚的那些狐狸只是普通的兽类的气息,我没有察觉到妖气。”   可那个智商明显不是普通的兽类能够比拟的,何易微蹙着眉:“我们到底到了个什么地方啊……”“不管是什么地方,反正有那个活宝贝在,我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殷玖暗指了指前面的1号。   何易想到刚刚小萝莉手撕狐狸的样子,也是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个速度和力量简直不是人类……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殷玖看着1号的背影,郑重地摇头。   “啊啾!”季明砂打坐的好好的,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边的邪月子本来也在入定,此时却睁开了双眼。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邪月子颔首:“你先说。”   “师父,齐浪有危险。”季明砂脸上隐隐有着焦急的神色,“我感觉到……”“嗯,我也感觉到了,”邪月子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现在不能插手。”   季明砂一怔,随即沉默了下来。邪月子看着乖徒弟:“当初我提出要磨练他,你可是同意了的。现在他的危险,他可以应付过去,你在这儿不过是瞎操心。”季明砂没说话,咬着嘴唇满脸纠结。   邪月子暗自叹气,又道:“你可是舍不得那个小子?”“明砂并……”“这个很正常,人都有七情六欲。”邪月子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只是你能护他一时,你护不了他一辈子。”   季明砂不说话了,邪月子说道:“我教了他那么些东西,他还随身带着女娲石,只要没有意外,就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那个宋城……”季明砂想了想又说道,“总归是不好对付。”   邪月子笑了:“一个宋城,你师父我还不放在眼里。那个小子如果连个宋城都玩不过的话,也就活该把命送在那儿了。”   如果邪月子知道齐浪现在还抱着一个活的金手指的话,那就更不担心了——遇到危险就把小丫头放出去,没事了再收回来,这可比什么东西都好用。   “你们再说什么?”阿苏丹游了进来,“我好像听见了一个,我曾经听见过的名字。”邪月子一怔,看着阿苏丹:“……宋城,你听说过?还是听说过齐浪?”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太厉害了…… 顺便你们想看综童话还是综日剧?反正下一本是同人就是了…… ☆、五十一、虫影密布   五十一、虫影密布   脱离了鬼打墙和奇怪的狐群,齐浪脚下飞快,一刻不敢停留地往既定的目标方向而去。他不顾血腥地抱着1号,1号也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只是不时地给他指个方向。   现在不是追究1号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齐浪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面告诫自己,然后一边忍不住地脑补些有的没的。何易跟在后面,一眼就看出来齐浪脑补过度的内心,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别分心!”   齐浪赶紧收心,三个人又走了一段路,齐浪突然停了下来,何易差点撞到他身上:“怎么了?”“有声音,”齐浪近乎野兽的直觉感受到了一丝不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样。”“……”何易看了一眼1号,“你有感受到什么东西嘛?”   1号困惑的摇摇头:“没有……没有什么东西啊。”齐浪拦住了他们:“不对!有东西!快跑!”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殷玖是妖精,到底比何易敏感得多,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刹那间就发现了密密麻麻涌过来的毒虫:“先往高的地方跑!”何易也看见了,他脸都白了,一边跑一边吼:“这回也太他妈高级了吧!”   平时里温和的样子,在那些五彩斑斓的毒虫面前尽数丢弃。那些毒虫来势汹汹,更兼之数量众多,只看得那三人头皮发麻。齐浪咽了口口水,努力的回想着邪月子之前教他的那些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些黄符,咬着自己的舌尖逼着自己集中精神。   “急急如律令!”也来不及念那些冗长的咒语了,齐浪一狠心咬破了舌尖,喷出了一口舌尖血到了黄符上。那些黄符立刻凭空漂浮了起来,飞快地形成了一个黄符大阵。齐浪额头汗水滚滚而下,拼着全身的力气大吼:“爆!”   黄符仿佛连环弹一样一个接一个爆炸了开来,毒虫立刻被炸出了好几个大坑。只是那些坑很快地就被后继的毒虫给补了上来,黄符是稍微减缓了它们的来势,只是……效果并不是十分的明显。   齐浪脸色有些发白——这已经算是他最厉害的一招了,结果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1号有些担心的扯了扯他的衣服:“爸爸!往那个地方跑!它们不敢过去!”   三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这个时候都恨不得脚下生出了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叫后面的毒虫给吃了。   不知道急速奔跑了多久,三个人不知道进入了一个什么范围,后面的毒虫突然停了下来。好像人打了个趔趄,毒虫焦躁的在外面徘徊着,但是并不敢往里面走。   齐浪第一个感觉到了虫潮的不对,他回头看了看虫群,再看看不远处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屋子,果断的下了决定:“我们去那儿。”   好吧,反正情况也不会更糟了。殷玖惨白着脸:“那些是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蛊……到底宋城是什么人?”“不知道,档案十分干净,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齐浪再一次的痛恨自己的傻,“好了别说了!快点到前面的房子!”   讲道理,这个安排其实蛮显眼,但是他们更不想被虫子吃掉。累死累活的终于到了房子门口,三个人才终于停了下来。齐浪和何易都是普通人,体力虽然好,但是背着东西跑了半天也是累的腿都软了。殷玖提着所有的东西,看着他们两个:“怎么样?进屋?”   那俩人喘匀了气,齐齐摇头:“干嘛要进去?”殷玖奇道:“……那你们怎么办?”“包裹里不是有帐篷吗?”齐浪努努嘴,“露营。”   虫潮此刻已经没有了身影,周围一片静谧,连虫叫鸟鸣声也无。仿佛他们周围只有死物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齐浪打开了包:“把帐篷撑起来吧。”   小屋就那么安静地伫立在那儿,那三个人对小屋视而不见,忙活了一会儿,撑好了帐篷。商量好了让殷玖守夜,齐浪抱着1号,和何易去睡觉了——体力消耗太大了,哪怕提心吊胆的,但是还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之间,齐浪只听见好像有人再叫他的名字。他想答应,却只能哼哼,没办法发出声音来。那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齐浪听见那个声音喊着他的名字,无意识地皱着眉头,微微张开嘴,眼看着就要应了。   一直放在他裤兜里的女娲石突然刺痛了他的腿,让齐浪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齐浪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1号正蹲在他面前,一脸笑嘻嘻的神情。   那不是平时的1号会露出来的表情,那是个成人的表情。齐浪不动声色:“何易和殷玖呢?”“他们?睡觉呀。”1号的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的,只是那副表情实在是别扭的很,“蛮不错的嘛,你刚刚要是应了那个家伙,魂就被勾走了。”   齐浪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刚刚不是你?”“我勾你的魂用不着这个方法,”1号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小心一点,女娲石救你一次不一定能救你第二次。”   齐浪看着她:“……教训我之前是不是先说一下,你是谁?”1号盯着他,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来:“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齐浪心中隐隐的有一个猜测,不过他不太敢说出来。他眯了眯眼睛:“你现在来,有什么事情吗?”“当然是来救你的命了,”1号歪了歪头,“你也是胆子很大,我原来以为你会稍微打探一下,你也太自信了吧?”   脸有点发惹,齐浪掩饰一样咳了一声:“宋城到底是什么人?”“黑苗人,也不全算,”1号伸出手点点自己的下巴,“哎呀哎呀,反正你和人家得差了有五百个何易。”   差这么多啊?齐浪一点儿不气馁:“狐狸是你派来的?”“是啊,可你们居然把他们给弄死了那么多,”1号摇头叹气,“造孽啊,明明是为了阻止你们往错误的方向前进,不然的话凭着狐群早就弄死你们了。”   呸,那个情况下谁知道来者是敌是友。齐浪腹诽了一句,对面的1号立即瞪圆了眼睛:“我听见了啊,别没事就诽谤我,我容易吗我,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要给你们擦屁股……”   “陈无恨,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齐浪一个没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我还等着去找明砂。”“哎,臭小子,整天就知道儿女情长,这怎么能够继承我的衣钵呢!”陈无恨眼睛一瞪,“媳妇儿就在那儿,你没用人家才会跑,着什么急。”   这话把齐浪噎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陈无恨得寸进尺:“季明砂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至于你嘛……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走。”   “要走也先把宋城给收拾了再说,”陈无恨嘿嘿一笑,小女孩的脸做出这样猥琐的笑容来别提多猥琐了,“1号能够帮你不少忙,你尽管自己去发掘,这可是我给你的第二件宝贝了。”   齐浪脸都绿了:“……可我要女娲石也并没有什么卵用。”“那是你不会用。”陈无恨轻哼一声,伸手一招,女娲石便从齐浪的裤兜里跑到了他的手上。陈无恨捧着女娲石说道:“齐浪,我和你打个赌,你和季明砂能生两对双胞胎。”   齐浪:“……”这他妈要他怎么去验证啊!神经病啊!陈无恨是不是死了太久脑筋都不正常了啊!   陈无恨嘿嘿地笑:“方法教给你了,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开拓脑筋,修炼的这么死可不就和琅嬛水阁的那些二百五一样了,那修行还有什么乐趣。”   ……邪月子听见了大概得发飙。齐浪白眼都不想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陈无恨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把女娲石还给了齐浪,说道:“你万事小心,也算我半个入室弟子,在这儿被那些黑苗人给算计了去算什么事。”   “你到时告诉我怎么摆脱他们啊!”齐浪捧着女娲石,哭笑不得,“蛊我们三个都没有办法去抵抗啊。”“蛊?蛊也没那么可怕。”陈无恨猛地凑近他,挑了挑眉毛,“下回见到宋城,你可以试试女娲石了。”   齐浪心中蓦地一动,仿佛懂了点什么。他眼珠子转了一下,岔开了话题:“明砂现在怎么样了?”“她比你好的多了,阿苏丹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也不会把她给怎么样。”陈无恨拍拍齐浪的肩膀,“她的身世很复杂,你以后要对她好。”   齐浪微微偏头:“你和明砂……是什么关系?合欢宗扮演了什么角色……能够告诉我吗?”一直以来,合欢宗虽然听来很弱鸡,但是不管是什么事情,好像都有他们参与一样。陈无恨立马跳了起来:“时间到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下一秒,1号就恢复了那副懵懂的神色:“……爸爸,发生什么事情啦?”“没什么,”齐浪叹气,“睡觉吧睡觉吧。”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车写了一半没写完,明天尝试一下…… ☆、五十二、你能够看到的所有一切   五十二、你能够看到的所有一切   季明砂如坐针毡一样,眉头皱着一刻不松,看起来整个人焦躁到了极点。邪月子就当看不见,他是铁了心不让季明砂过去帮忙——这个时候不能放她走,毕竟随时黑苗人都有可能采取什么举动。   “师父,”季明砂欲言又止,“我能不能……”“不能。”“……”季明砂有些蔫蔫的,她完全没有办法入定,这种焦躁的状态让她觉得十分陌生且不熟悉,也让她对未知而有一点点的畏惧。   邪月子沉声道:“静心。”季明砂深吸了一口气:“师父,我办不到。”邪月子暗自叹了口气:“我不能放你过去,你知道为什么。”季明砂咬咬嘴唇:“我不会多耽误时间。”   这边师徒两个正在僵持着,阿苏丹从门口进来了:“你让她去吧,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情。”邪月子拿阿苏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不能让明砂出去乱跑。”“可她也是个大姑娘了,”阿苏丹笑笑,“我有办法,明砂,跟我来。”   季明砂跟着阿苏丹到了她的房间,阿苏丹灵活的蛇尾打开了衣柜门,她游到衣柜那儿:“来看看,这都是我以前穿的衣服。你和我身量差不多,倒是应该挺适合的。”季明砂立马便明白过来阿苏丹是什么主意:“我若是打扮成苗人,便不会有人认识了?”“哪儿有那么简单,”阿苏丹掩嘴笑,“先换衣服,换完了我告诉你还差哪一步。”   季明砂抱着阿苏丹给她的衣服,先研究了一会儿。阿苏丹失笑:“……你不会穿?”季明砂脸色微红点点头。阿苏丹拍拍脑门:“……我来帮你吧。”   换好了苗人的衣服,阿苏丹又往她身上挂了很多首饰,季明砂不太知道自己的手脚应该放在什么地方——感觉自己好奇怪啊……阿苏丹细细地打量着她:“真漂亮,浓妆淡抹都很漂亮。”   季明砂局促的点点头:“我们可以……继续了嘛?”“当然,”阿苏丹张开嘴巴,从嘴里吐出来一条金色的小虫子。阿苏丹伸出纤长的手指,将小虫接到了手指头上。季明砂看着那条小虫,眼神都有些发直。   “这个是我要给你种的蛊,”阿苏丹拖着小虫,神情严肃,“这个蛊能够让你的容貌变得模糊,也能够遮掩你的气息,只是只能够支撑三天到五天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你要是还没有解开这只怜花蛊,那就要接收到蛊的反噬。”   季明砂看看阿苏丹,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阿苏丹微微叹了口气,将怜花蛊放到了季明砂的动脉处。季明砂只觉得一道金光悄然一闪,怜花蛊便没有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块漂亮的金色花纹。   “你一定要小心,”阿苏丹握住了季明砂的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不仅你的师父不会放过我,连带着倾向于你的黑苗人也不会放过我。”   季明砂敏锐地抓住了阿苏丹话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你是说……”“我见过了一些黑苗人,他们很喜欢你。”季明砂有些愣住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了他们?”“苗人的联络方式总是和你们不太一样的,”阿苏丹不太想说,“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   好吧,季明砂从来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也就不问了。阿苏丹领着季明砂到了邪月子面前,邪月子看了一眼就怒了:“你给她种了怜花蛊?”“是的,”阿苏丹一点儿不怕,“有些事情不是你阻止着,她就不会去做的。”   邪月子仿佛放弃了:“……你去吧。”季明砂立刻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将它们放到了阿苏丹准备好的一个背篓里。她背上了背篓,看着她的师父,嘴唇翕动了一下说道:“师父,我不会出事,请放心。”   “你什么时候让我放心过……”邪月子嘟囔了一句,随即不耐烦的挥手,“滚吧滚吧,有了男人就不要师父了,真是女生外向,哎我怎么这么可怜,前半生找不到深爱的女人,后半生连我的徒弟都要抛弃我了。”   阿苏丹不客气地拍了一把他的头:“别废话。”邪月子耸耸肩膀:“明砂,我给你的东西你带好了,不然的话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   季明砂用力点点头,然后掏出一张黄符拍到了自己的腿上。不过顷刻之间,季明砂便没了身形。邪月子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脸色渐渐地变得有些寂寥。阿苏丹看着他:“……择星子怎么样了?”   “很顺利,”邪月子没有看她,“接下来就要看那边的小子能够支撑住多长时间了。”   而邪月子口中的那个小子,现在正被困在一个房间里面。齐浪本来以为陈无恨来了之后就不会出什么事情了,结果没过多久,更多的野兽就包围了就他们。齐浪三人被逼着进入了那所小屋子,殷玖为了布置下防御的阵法伤了元气,变成了一个半人半蛇的状态。   何易一边给带来的□□上膛一边笑话他:“你现在看起来就是个返祖现象的完美例子。”“滚!”殷玖心情很不好,“变成这个样子,想要再变成人类就很麻烦了你懂不懂?”   齐浪咬着牙喘着粗气:“我们当然不知道,我们是人。”殷玖狂翻白眼:“我为了包住你们两个……还有这个小鬼,可都是为了你们!”   一群没良心的!殷玖觉得妖怪就是太老实了,这些人类总是利用他们的好心肠和妖界的一些隐形条例。   “爸爸,外面外面!”1号又惊叫了起来,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完全的小孩子,一点儿都没有不久之前手撕狐狸的凶狠感。   齐浪立马对准窗外,将离防线最近的野兽一枪爆头。那些野兽和普通的动物明显的不一样,它们仿佛没有畏惧,哪怕是殷玖的结界,它们也在一刻不停地冲撞着。齐浪浪费了几发子弹之后发现,对付那些野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爆他们的脑袋。   齐浪很期待何易变个身,只是很明显,现阶段不太可能。何易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身手很好的普通人。   说好的怒目金刚呢!齐浪在内心咆哮,然后又打爆了一只黑豹的脑袋。殷玖半躺在那儿,努力地维持着阵法的稳定——只是他的力量也不能够支撑多久,他们必须在殷玖的力量耗尽之前找到解决的方法。   齐浪内心很是焦灼,他念念有声:“明砂明砂,你在哪儿啊。”你要是再晚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要看到我的尸体了。   仿佛心灵感应一般,殷玖的蛇尾突然很激动地在地上拍打了起来,他指着窗外:“看看看!!快看啊!!”齐浪定睛一看,呼吸一滞——是明砂吗!   那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孩子背着背篓,齐浪有些提心吊胆。不过等到他看到那个女孩从背篓中拿出了一把桃木剑的时候,齐浪的心就彻底放下来了。   季明砂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兽潮,深吸了一口气。她遥遥的对着小屋捂住了耳朵,齐浪眨巴眨巴眼睛:“……快快快!!把耳朵堵上!”何易果断的丢掉了手中的枪,堵住了自己的耳朵。1号有样学样,也捂住了耳朵。那三个根本不顾殷玖的怒吼“我他妈怎么捂住”,然后紧接着,季明砂口中就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鸣叫声。   齐浪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那个鸣叫声,听起来就像是无数的钢材同时被切割,而且还是在一个环形剧场里,3D环绕效果十分棒。   就在齐浪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掉了的时候,季明砂停下来了。其实她尖叫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那几个人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反而是1号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而可怜的殷玖已经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蛇类不太占便宜啊。”何易小声说着。齐浪无力地勾了勾嘴角:“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1号突然叫道:“爸爸!妈妈进来了!”   齐浪一愣:“……你叫她什么?”“妈妈呀!”1号扑闪着大眼睛,看起来纯良无比。齐浪盯着小姑娘看了一会儿,放弃了挣扎——他知道她对称呼的异常坚持,再说了喊明砂妈妈也没有什么不好。   季明砂跨过地上躺的七零八落的野兽,毫不费力的就破了殷玖的结界,她一路小跑进了小屋,齐浪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冲她笑:“我没有死真的是太幸运了,不是吗?”   季明砂看到齐浪,松了一口气:“你不会死的。”齐浪舍不得把自己的目光从季明砂的身上挪开:“我很高兴,能够看到你,而且顺便救了我的命。”   “妈妈!”1号突然扑到了季明砂的怀里,小手抓着季明砂的衣服,“妈妈妈妈!”齐浪对上季明砂的眼神,舔了下嘴唇:“我……有很长的一个故事来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卡文,严重 ☆、五十三、正直在悲鸣   五十三、正直在悲鸣   季明砂召来五鬼,带着齐浪他们迅速离开了那座小屋。殷玖的身体还不是很好,季明砂不能够现在就回苗寨,只能够找了个地方将他们放了下来。齐浪也不嫌弃,只是靠着山洞的石壁上闭目养神。   季明砂盘腿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守着他。齐浪缓了缓,偏过头看着季明砂,眼睛亮晶晶的:“每次想到你的时候,你就来了。”季明砂闭着眼睛:“我感觉到你有危险。”   齐浪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邪月子拦你了吧?”“……你为何知道?”季明砂有些惊讶。齐浪道:“如果不是他拦了你,你肯定早就来了。”   何易在一边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酸掉了,挤眉弄眼的对齐浪使眼色。齐浪理都不理他,只顾看着季明砂:“你穿成这样真好看。”“阿苏丹与我的,”季明砂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外物而已……真的很好看吗?”   齐浪点点头:“很好看。”季明砂抿抿嘴:“师父教你的东西,你用的还可以,只是到底时间太浅,自保也有些困难,这并不怪你。”齐浪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变成什么牛逼的人物啊,不过刚刚真的是九死一生……”   好好的没死在鬼手上,被野兽分吃了,要真是这样的话简直是死的莫名其妙。季明砂微微摇头,漂亮的银首饰撞击出细碎的响声:“殷玖伤了元气,暂时无法移动的太远,我先为它疗伤,你自己打坐吧。”   殷玖盘着蛇尾,仿佛没有直觉一样。季明砂走近他,想了一下割破了自己的中指。一点精血点到了殷玖额头上,随即殷玖猛地抽了一口气,便睁开了眼睛。齐浪看的目瞪口呆:“明砂,你的血这么厉害啊!”   季明砂很是不解:“我的血?”“你……你就点了一下……”齐浪指手画脚的比划。殷玖声音虚弱的说:“你特么是不是傻?她的血味道太重,我不醒过来才怪。”   ……什么,原来是这样吗?齐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殷玖慢慢地坐起来:“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我……我在齐浪身上下了追踪符,”季明砂有点不太敢看齐浪,“他在危险中的话我就能够察觉到。”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明砂是什么召唤兽呢,心念一动就来了。齐浪满不在乎,何易看出来季明砂怕齐浪生气,便捣了捣自己那个神经粗大的朋友:“……你这反应神经太慢了。”   齐浪也反应过来了:“没事,追踪符很管用啊。”季明砂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齐浪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现在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季明砂给三个人稍微讲了一下现在情况,何易琢磨了一下:“……惨了,宋城是故意的。”齐浪一愣,随即醒悟:“邪月子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难说……”何易皱着眉头,“明砂,我们最好快点回去。”   “来了就想走,哪儿有这么容易?”洞外,一个声音蓦然响起。季明砂忽的站起来,手握桃木剑,死死地盯着洞口:“何人!”“老相识了,你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嘛?”一个窈窕的女人身形渐渐出现,“伤心,真是伤心。”   “楼凤凰!”齐浪大惊失色,“卧槽!这特么开玩笑呢吧!”这个节骨眼出来,绝对的是敌非友啊!楼凤凰走到山洞口,脸上的妖纹鲜艳欲滴:“我给明沫当牛做马这么久,也不是一点儿回报都没有的。”   季明砂手指收紧,骨节分明。她问道:“奈何做贼?”“啧,这个道理就简单的很了,”楼凤凰百无聊赖地卷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我当妖怪当了这么久,最恨的就是那个削减妖力的法令了。凭什么?我辛苦修炼,却一丝也用不得,哪儿来的道理!”   “不过现在我不用担心了。”楼凤凰笑嘻嘻地,艳丽的脸庞妖纹愈发明显,她微抬右手,一团火焰凭空燃烧着。火焰并不大,只是里面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季明砂看着楼凤凰:“你找到了违反条例的法子?”   楼凤凰哈哈大笑:“能够掌握自己的力量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唉,”季明砂轻轻地叹了口气,恍若未闻,“我不能劝你什么,且来吧。”   楼凤凰的脸色立马变得狰狞了起来:“你在瞧不起我吗!”季明砂没有回答她,而是猛地冲上前去,一柄桃木剑呼啸生风,攻势刚猛无比。楼凤凰一个猝不及防,手中三昧真火慌乱甩出,季明砂如同没看到一样,将一柄桃木剑当成个拍子向三昧真火抽去。   只见那号称烧尽一切的三昧真火就像是一个乒乓球一样,一下就被季明砂抽飞了出去。楼凤凰咬牙,双手连挥,身子贴向地面横飞出去。季明砂双手握着桃木剑,一反平日里仙风道骨,只听得季明砂一声怒吼,地面轰隆巨响的同时被桃木剑砸出了一个大坑。   饶是楼凤凰躲得快也被季明砂惊出了一身冷汗,手中三昧真火不小心失了准头,丢到了季明砂的身后。齐浪原地打了个滚,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1号的衣角被撩到了。   齐浪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啊楼凤凰用的是什么,但是明显就不是正常的火!结果就在齐浪还没判断下来是跑过去还是怎么着,1号已经用手捏灭了那一小撮火焰,然后噘着嘴对齐浪说:“爸爸,有点烫。”   ……好吧,看来1号没有什么危险,楼凤凰这个火到底是干嘛的?齐浪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楼凤凰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又惊又怒:“怎么可能!那可是三昧真火!”“喝啊!”季明砂一击又到,楼凤凰双手一绕,三昧真火如同流星一样密集袭来。季明砂桃木剑在周身一划,密不透风。三昧真火被她顺势送回给了楼凤凰,楼凤凰不慌不忙,仰头一吸,三昧真火便全都回到了她的肚子里。   季明砂趁机欺身上前,手中黄符飞速燃烧:“急急如律令!”雷光一闪便急急坠下,殷玖在山洞里都忍不住抖了抖:“我靠,季明砂够狠的啊。”   身为妖物,最怕的莫过于雷。不仅是因为妖怪要渡雷劫,更因为妖本身是邪,雷则带着磅礴浩然的正气。一般法力低微一点的妖,都抵不过季明砂的雷一个回合。   楼凤凰被雷追逐的狼狈不堪,心中怒火更甚。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逼得楼凤凰仰天一声长啸,周身突然燃起了火焰。季明砂虽然不怕三昧真火,但也不敢贸然上前。她举着桃木剑大声喝道:“楼凤凰!莫要钻牛角尖!”   “季明砂!”楼凤凰的声音听起来模糊非常,“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季明砂眯了眯眼睛:“我念你修行不易,不欲毁你功德!如今你这玉石俱焚的法子一使出来,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那厢殷玖脸色大变,甩着蛇尾巴让所有人都往洞里贴贴,顺便让齐浪拿出了女娲石。齐浪摸不着头脑,一手抓着女娲石一边问:“干嘛干嘛?”“干嘛?她要现原形了!”殷玖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楼凤凰不是凤凰,可她也是朱雀!被火撩到你想投胎都没地方!直接烧得干干净净!”   1号拍着小胸脯:“爸爸不怕!有我在!”齐浪哭笑不得,也顾不上理她:“那你让我拿女娲石有鸡毛用啊!”“你他妈快赌啊!”外面的温度越来越炽热,殷玖急的满头大汗,“女娲石逢赌必赢!何易你他妈和他快点打个赌!”   何易也反应过来了:“齐浪!我赌楼凤凰赢!”齐浪咧嘴一笑,抓着女娲石道:“我赌楼凤凰还没变完,就被雷劈上然后成为植物鸟!”   齐浪话音刚落,只听得外面“轰隆”一声雷响,那团火焰便瞬间消失不见。几个人头碰头的往外看,只见楼凤凰下半身是鸟上半身是人,浑身漆黑躺在一个大坑里,还冒着烟。不明真相的季明砂举着桃木剑,一脸茫然:“……我没用雷符啊?”   “没事没事!这打赢了就是好啊!”齐浪搓着手就出去了,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哎卧槽,好你个殷玖,早知道女娲石这么好用,干嘛不早说?”“因为有条件的啊,”殷玖翻了个白眼,“只能用在他们修道的人身上。”   齐浪无语:“……这也太任性了吧。”他们四个一个是妖怪一个是佛,一个啥也不是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啥,确实不能用女娲石来打赌,幸好季明砂来了。   季明砂也听明白了:“方才是女娲石的功效?真是神奇。”“你怎么不用你的?”齐浪知道季明砂有灵棺,只是刚刚季明砂却根本没有动用的意思。   季明砂微蹙着眉,看着坑中的楼凤凰:“灵棺我暂时无法完全掌控,不敢贸然使用,万一有个半点差错,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齐浪叹气:“果然便宜不好占,占到了都是坑。”殷玖游到坑边,观察了一下楼凤凰:“没用了,恢复原型到一半的时候强行打断,她现在经脉全都乱套了,永远没办法醒过来。”“为什么?”何易奇道。   殷玖道:“上半身是人的经脉,下半身是鸟的经脉,她又不像我是变化完全打通了的,她是变到一半被打断,好比你人身接了个鸡头,你说活不活?”   众人打了个冷颤,心中微妙的有些同情楼凤凰。    ☆、五十四、深入地心   五十四、深入地心   众人一时没了危险,干脆原地坐了下来。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齐浪叹了口气说道:“明沫那边看来也手忙脚乱的,楼凤凰还挺出乎我意料。”何易说道:“你不觉得,宋城是故意放我们走的嘛?”“觉得啊,”殷玖无奈,“觉得又有什么用?我们摸不清他的底细。”   季明砂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口:“他是故意逼着你们到这个地方来。”“楼凤凰来,是为了堵着你不让你走,”何易若有所思,“当然了,她表面上接到的命令肯定不是这个。”不然也不会白白的送了性命。   齐浪不明白:“宋城这么煞费苦心是想要干什么?”“恐怕答案就在那个山洞里面了。”何易阴沉着脸,看向他们原先藏身的那个山洞。洞里黑黢黢的,仿佛幽深的很,齐浪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感觉刚刚并没有在山洞里面看到些什么。   “有些东西不是用看的,”何易恨铁不成钢,“里面应该有机关。”1号缩在齐浪身边,突然叫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在哪儿!”   一干大人又把眼光转移到了小丫头的身上,1号毫不怯场,笑嘻嘻地:“刚刚我就想说啦,可是爸爸好忙,1号没能找到时间。”   “那个山洞里面有个凸起来的东西,你们没看到,可是1号看到啦!”说着小姑娘就麻利地爬了起来,一路小跑进了山洞。众人跟在她身后也进去了,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半死不活的楼凤凰。   1号一点儿不犹豫的往山洞里面走去,齐浪紧随其后。何易有心叫住他,但是季明砂拉住了他。何易侧过头看了一眼季明砂,心里面明白了点什么:“你知道这小丫头什么来历?”   季明砂颔首,银饰传出一阵好听的碰撞声:“略微能够猜到一些,只是不敢肯定。”何易砸吧砸吧嘴——齐浪不靠谱,季明砂是个老实人,没有什么问题。这个不敢肯定,基本上就是季明砂心里面认定了。   众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光线已经无法深入进洞穴。齐□□住他们:“明砂,你有没有办法点个火?”话没说完,季明砂就从自己的背篓里面掏出来一个手电筒。   众目睽睽之下,齐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二百五。季明砂毫无所觉,她打开了手电筒,强光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山洞,何易憋着笑,咳了两声:“氧气很充足,没有什么问题。”   季明砂嗯了一声,回过头看到齐浪一脸纠结的表情,很是不解:“怎么了?”“没事没事,”齐浪耸耸肩,“你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们快走吧。”   1号很贴心的等着两个人说完了话,然后继续迈着小短腿往前跑。季明砂的手电筒让她加快了速度,殷玖垫后并且表示:“齐浪,我觉得你回去后该检查一下你的大脑了。”   齐浪没理他,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表现就像是个傻瓜。山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1号突然停了下来:“就是这儿!”   1号停在了一个凌乱的石堆前面,小手一指:“就在前面!”何易很自觉地四处搜寻了一下,然后冲他们摇摇头:“没有机关,只能够把这个石堆强行炸开来。”   季明砂稍微想了一下,然后将手上面的手电筒递给了齐浪:“你们退后一点,殷玖,你能护着他们吗?”殷玖尚未说话,1号叫唤了起来:“我能我能!这个我能够办到!”   “……”季明砂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那就拜托了。”“妈妈不要急!”1号安抚的拍拍季明砂的胳膊,“妈妈可以的!以前就这么做过的!”   齐浪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季明砂。季明砂半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齐浪来不及多想,1号招呼着他们所有人到她那里。季明砂从胸口掏出灵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准备好了吗?”   得到众人的回答后,季明砂双手将灵棺一托,闭上了眼睛。灵棺表面散发出一阵漆黑的微弱的光,并且迅速地扩大。灵棺的压力迅速席卷了整个山洞,季明砂右手平平前推,灵棺的力量猛地扎到了那堆石头上面。   只听得一声巨响,石堆直接被灵棺炸成了一堆齑粉。齐浪不知道1号是怎么做的,但是他站在1号身后,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动静。   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听见。齐浪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季明砂的身影完全被前面的灰尘给掩盖了。1号知道齐浪着急,她说道:“爸爸,妈妈没事哒。”   齐浪有些勉强地笑笑——事实上他觉得灵棺的力量确实超出了季明砂的控制范围,石头的反应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等1号放他们出去之后,齐浪直接冲到了季明砂身边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没事,”季明砂的脸色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苍白,“这点力量没有问题。”齐浪揽着季明砂的腰,托着她的胳膊,猛地发现她胳膊上的一圈金色花纹:“……这是什么?”   季明砂很冷静:“蛊。”“你中蛊了?”齐浪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他有些气恼:“邪月子干什么吃的!”季明砂摇摇头:“不管师傅的事情,我要来寻你们,必须要掩藏住身上的气息。”   “这个蛊能够帮助我掩饰住自己,”季明砂表情很平静,“你不用怕,不会对我有伤害的。”齐浪很怀疑:“……明砂,我知道你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你最好没有骗我。”   季明砂点头:“我不会骗你的。”齐浪咬咬牙,逼着自己先放下疑问:“我们走吧。”一边的殷玖和何易已经将碎石和灰尘全都清理了干净,何易仔细观察了一下,伸出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按了两按,一道活板门就这样出现了。   殷玖眯着眼睛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这是篆字,为什么一个现代化的活板门上会是篆字?”何易呵呵笑了笑:“齐浪,来搭把手。”两个人一人一边,很轻易地就掀开了那道活板门。   齐浪用手电筒照了照,却什么都看不见:“这个地道好像很深。”季明砂又一次从自己的背篓中掏出了一卷绳梯。何易憋着笑问道:“你怎么带的这么全?”“师傅给我准备的,”季明砂眨巴眨巴眼睛,“呃……有什么问题嘛?”   “没什么。”齐浪无力地挥挥手,“你们谁先下去?”几个人对望了一下,便决定让殷玖打头阵,何易垫后。殷玖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绳梯:“我用不到这个,让我变回原型吧。”季明砂有些诧异:“不会有影响吗?”“没事,”殷玖冲她笑笑,甩了甩蛇尾巴,“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糟糕了?”   地道比他们想象的要浅,季明砂的绳梯恰恰好到底。齐浪心里的怪异感又一次涌了上来,只是时间很紧,他没有空去多想,众人依次下来之后,便沿着地道唯一的方向走去。   手电筒的光亮只能够照亮脚前十步左右,随着距离的推进黑暗仿佛迷雾一样越来越浓。季明砂已经取代了蛇形的殷玖走到了最前面,她身上的银饰有着细碎的闪光,苗人打扮的季明砂在黑暗中看起来更像是个幽魂一样。   齐浪恍惚间觉得自己可能抓不住她了,他咽了口口水,打破了平静:“明砂。”“嗯?”季明砂脚步没有停下,只是稍微侧过了头。齐浪看着季明砂的眉眼,嘴唇有些干涩,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1号的惊呼声给打断了:“爸爸爸爸!你快来看!”   齐浪一个趔趄,被1号拽着小步跑到了前面,空间猛地开阔了起来,由狭窄的地道一下子变宽。齐浪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在扑通扑通直跳。   众人也跟随了过来,殷玖蛇形却口吐人言:“WTF!”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天堑,两边的石壁陡峭矗立,中间一条宽大幽深的裂缝,裂缝间满满地萦绕着白色的烟雾……“不对,那不是雾!”何易眼睛毒,一下子就看了出来,“那是云!”   齐浪长大了嘴巴:“……云!怎么可能会有云!”“真的是云,”季明砂走到悬崖边,跪下来观察了一下,“这地方诡异的很,大家聚在一起,不要随便离开。”   何易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没有过去的地方,这就是一道大裂缝。”季明砂脸色有些不太好:“我们必须过去,路就在白云里,我们要找到它。”   齐浪灵机一动,他拉过1号:“来来来,你认识这个地方吗?”“认识呀,”1号从进来之后性质就异常的高,“最里面就是爸爸妈妈的家啦!”   季明砂和齐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惊骇。齐浪哄着1号:“可爸爸妈妈怎么过去呢?”“爸爸真笨哦!”1号笑嘻嘻的,拍了拍齐浪的肩膀,“路就在白云里面嘛,爸爸下去就可以啦。”   齐浪还想说什么,那边季明砂却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她来回走了几回,然后突然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如跳舞 卡文不如跳舞 【泣】 ☆、五十五、我喜欢你胜过我的生命   五十五、我喜欢你胜过我的生命   “明砂!”齐浪目眦欲裂,甩开众人的手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山崖边,拼命伸长了脖子往下面看。他只能够看到一片白茫茫的云气,哪儿还有半点季明砂的影子呢?   “明砂!”齐浪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明砂!”何易看着齐浪,不知道说什么好。齐浪稍微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即动作麻利地爬起来就要跟着跳下去,殷玖赶忙用蛇尾巴圈住了他:“你想干什么!”   “明砂在下面!”齐浪怒吼了回去,“明砂……明砂在下面!”“齐浪!”何易的分贝盖过了齐浪,“季明砂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你不能跟着发疯!”   “……”齐浪红着眼睛,眼神叫何易一阵心惊。何易按捺着自己的情绪,强自冷静道:“你不能出事。”   就在齐浪和何易对峙的时候,一个女声突然插了进来:“你们怎么了?”齐浪悚然看去,只见季明砂伸着半个脑袋,两只手扒在悬崖边上,眼神要多纯良有多纯良:“齐浪,我刚刚听见你喊我了,怎么了吗?”   “明……明砂?”齐浪不敢置信,他伸出手来,轻轻地碰了一下季明砂的脸颊,随即很快地就缩了回去:“你……你还活着?”   “……发生什么事了?”季明砂一头雾水,“我未曾出事啊?”“你是傻子嘛!”齐浪怒吼,“为什么要突然跳下去!”季明砂的表情有些委屈:“路在白云中啊,我为了探路,这才下去一试。”   “那你下去之前能不能先知会我们一声啊?”殷玖重新变回人首蛇身,“可是吓死我了,行了先别废话了,赶紧上来吧。”季明砂哦了一声,扒着石头一个轻巧的鹞子翻身,就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下一秒季明砂就被齐浪抱了个满怀。季明砂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齐浪紧紧地抱着她:“……刚刚那样的事情,不准再发生第二次!”   “我只是去探路……”季明砂话还没说完,齐浪松开了她,扶着她的肩膀。季明砂半仰着头看着齐浪,猝不及防,齐浪低头狠狠地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一边的何易连忙捂住了1号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1号乖乖的任由他捂着:“叔叔叔叔,是不是爸爸妈妈在亲嘴呀?”   何易冷汗都下来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爸爸妈妈经常这么做嘛。”1号嘻嘻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季明砂被齐浪亲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脑中仿佛炸开了无数个五行雷。她抖了两下,然后一把把齐浪推了开去:“你……你……”“以后你要是敢再这么干,”齐浪一把攥住了季明砂的手,“我就让你下不了床!”   殷玖老早就松开了齐浪,和何易站到一块儿去了:“哎呀哎呀,我还在想他要憋到什么时候。”“挺快的,”何易嘬了嘬牙花儿,心情莫名地不爽,“我刚刚那么卖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季明砂白皙的脸此刻变得红通通的,她是不通世事,但是她不是傻。齐浪的这个举动,饶是季明砂也是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我们快下去吧,顺着那条路往前走,就会到对面了。”   季明砂转过去的一瞬间,齐浪得意地向那两大一小挑了挑眉毛。何易和殷玖齐齐扭头——呜哇,这副得意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爽啊。   齐浪跳下云层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腾空感,不过很快就落到了实地上。季明砂站在他面前:“你小心一点。”齐浪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握住了季明砂的手,冲她挤了挤眼睛:“这样我就不会走丢了。”   季明砂脸一红,也没有甩开齐浪的手,任由他牵着走了。何易抱着1号,看着前面两个人的背影,连连摇头:“丫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哎?”1号搞不明白,“没有什么味道呀。”   “不,”殷玖恨得牙痒痒,“到处都是恋爱的酸臭味。”齐浪耳朵尖,听见了殷玖的话,他转过来对殷玖说:“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   殷玖还真没办法去找一个,他修的法门主打清心寡欲,一点元阳也不能泄的。此时听了齐浪的话,也只能冲他干瞪眼。   一行人打打闹闹地过了藏在云中的石桥,那石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几个人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对面。在最后一个何易踏上地面的时候,石桥轰然而落,坠入了无尽深渊。   “这是怎么回事!”何易和齐浪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季明砂皱着眉头看着山崖边缘:“这座桥也是一个机关,我们过了,它就作废了。”   石桥已经毁了,几个人各自反应不一,只是还是得往前而去。季明砂一马当先,给众人开头,这段路是一段有着穹顶的石头长廊,季明砂警惕地注意着四周,而齐浪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的壁画。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卷波澜壮阔的历史图一样。四周的壁画画着两个人,是一男一女。齐浪仔细地观察着,只看着那一男一女仿佛进行了什么仪式,培养出了许多一模一样的孩子。   ……一模一样的孩子?齐浪猛地看向1号,1号毫无所觉,只是冲齐浪呲牙一笑。齐浪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狂跳——总觉得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是怎么回事!   “到了!”季明砂的声音打断了齐浪的脑内风暴,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季明砂走了进去,看着大厅中间的那座巨大的水晶台:“好像……有生人的气息。”   “不是生人,”男人从暗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算是半个熟人。”“宋城!”齐浪三人大吼畜声,宋城现在穿着古制的长衫,头发也古怪地长长了,束成了发冠顶在头上,看起来就是古时候的人。   季明砂挡在齐浪的身前,和宋城对峙着:“我以为,你要最后一个出来。”“哎,”宋城摇了摇头,“我自然不会的。”   季明砂脸色一暗,手持桃木剑,将背着的竹筐递给了齐浪。齐浪抱着竹筐,看着季明砂摆出了一个漂亮的起手式:“放下屠刀,我饶你不死。”   宋城的笑容血腥至极:“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红莲!”一个巨大的怪兽应声而现,那四足怪兽冲着季明砂长啸了一声,气势磅礴。季明砂左手洒出一把黄符,符篆围着齐浪他们形成了一个阵法。   齐浪急吼吼地掏出了女娲石:“何易!和我打个赌啊!”“没用!”殷玖打断了齐浪的白忙活,“你比宋城差太多了,他是日本阴阳师!女娲石管不到那边!”“卧槽!”齐浪差点没把女娲石给砸了,“我他妈现在也没办法给它办个护照啊!”   女娲石关键时刻失去了作用,那厢季明砂靠着敏捷的身形,在那怪物腿上一蹬,借力翻上了它的后背。季明砂瞄准了它的脊柱,两脚似有千钧之力,极力稳住了身形。“哈!”只听得她怒吼了一声,桃木剑生生地□□了怪物的后背之中!   “嗷!”那怪物仰天怒吼了一声,毫无章法地蹦跳着,以期能将季明砂甩下背来。季明砂咬着牙,死死地抓着桃木剑的剑柄不撒手。宋城冷笑了一声,从长袖中掏出了一面镜子,口中念了几句,直接将镜子抛到了半空之中。   那面镜子大放光华,昊光万道,瑞气千条!季明砂一不小心被镜子的彩光刷到了,立马发出了一声惨叫,一下就被怪兽给甩到了地上。   “明砂!”齐浪用力敲打着符篆组成的围城,却怎么都出不去。眼看着季明砂就要丧命于那怪物的脚下,半空中,那面散发着五彩光华的镜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突然击中了一样,猛然碎裂。   宋城的法器遭到破坏,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怪物则被束缚在半空之中,悬在季明砂身上的那只脚摇摇晃晃,却怎么也踩不下去。   众人被这突然的变化给晃住了神,而宋城用衣袖一擦嘴角的血迹,嘶声道:“是哪位前辈出手?何不出来一见?”   “呵,你也不必用话激我,我现在并不在此处,谈何出来见你。”温雅的男声蓦地从四面八方传来,缥缈不定,仿佛没有方向,“只是你在这儿欺负我的琅嬛水阁的人,贫道却是半点也不依的。”    ☆、五十六、只手摘星辰   五十六、只手摘星辰   宋城早就失了平日里的镇静样子,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过。他有些惊惧地仰着头,口中鲜血不时溢出:“琅嬛水阁的前辈?”   “贫道择星子,”温和的男声自报了家门,“明砂,可还站的起来?”季明砂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半跪着低声说:“师叔,明砂伤势过重。”   “那就那个小子吧。”择星子话音刚落,符篆阵中的何易就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何易整个人的气势就都不一样了。   殷玖缩在角落里,离何易离得远远地,吓得簌簌发抖。何易温和的笑了笑:“莫怕,你还有用处,我不杀你。”殷玖都快哭出来了——大佬,你这话比直接杀了我还要吓人啊!   齐浪愣愣地看着何易,有些迟疑:“你……”“嘘,”何易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让他噤声。他示意齐浪后退几步,齐浪照做了,退到了殷玖的身边。何易将右手放到了符篆阵的墙壁上,仿佛冰雪消融一样,不过是眨眼间,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符篆就全都落到了地上,阻挡着众人的屏障也全都消失不见。   卧槽牛逼啊!齐浪目瞪口呆:“……前辈?”“何事?”何易转过头来。齐浪咽了口口水:“择星子前辈?”   择星子失笑出声,摇了摇头。他看向宋城:“你为何不逃?”“逃得掉吗?”宋城冷笑一声,拭去了嘴角的血迹,“我能活这么久,靠的就是识时务。”   择星子走到季明砂的身边,瞥了她一眼:“回去。”季明砂咬咬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齐浪赶紧上前,半扶半抱着将季明砂带了回去。   宋城冷眼看着季明砂退到了后面,很明显接下来就是择星子要怒艹宋城了。宋城长袖一挥,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到了手里面,宋城回转身子袖子快速在嘴边拂过,将手中的东西吞了下去。   择星子的表情风轻云淡,虽然用着何易的身子,但是却不会让人错认。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宋城,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宋城吞下了那个东西,择星子也仅仅是看着。   这下连宋城都觉得有些诧异了:“……你为何不动?”“不用,”择星子轻笑了两声,右手向后一伸,“明砂,桃木剑给我。”   季明砂将手中被甩下来时拽下来的桃木剑向前一抛,择星子抓了正好,挽了一个和季明砂一样无二的起手式,看起来却更多了几分气势。   宋城咬咬牙,怒喝一声便向择星子冲了过去。择星子站在原地,手中剑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一道看不见的劲气就将宋城以山崩海啸之势飞快地推到了山崖壁上。宋城毫无还手之力,一口鲜血喷的和不要钱似的。   择星子一招就把宋城给打倒了,打的磕了药的宋城毫无还手之力。齐浪他们看的目瞪口呆,半天合不上嘴巴——怪不得宋城嗑药的时候,择星子什么动作都没有,实力的绝对碾压啊,宋城得磕上一斤可能才能伤一下择星子。   择星子没有停手,而是桃木剑剑尖直指嵌进山崖的宋城,左手在剑柄上一推。只见桃木剑如同一道虹光,呼啸间就将宋城给刺了个对穿。   桃木剑轻轻摇晃,宋城气息全无。择星子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冲那一堆年轻人微微一笑:“我们走吧。”季明砂看了看还钉在墙上的桃木剑,有些迟疑。择星子知道她在想什么,冲她摇了摇头:“你也用不了了,灵棺挂在那儿干什么吃的?”   季明砂低下头,不再坚持。择星子对齐浪点点头:“我都看到了。”齐浪一愣,择星子也没有解释,只是径直往前走。齐浪扶着季明砂,十分的摸不着头脑。还是殷玖提醒了他:“……你刚刚不是啃了季明砂一口?”   ……不是吧?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看着了?齐浪的表情很扭曲,季明砂看着他的表情,抿了抿嘴唇,压下了笑意。齐浪苦恼地说:“怎么办,师叔好像很护着你啊?”   季明砂道:“我小的时候,师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云游的,是师叔照顾我长大。”齐浪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你虽然在你师傅门下,但是你的师叔才算是你的师父是嘛?”   “也不尽然,”季明砂终于还是笑了,“师叔和师父都是……很好的人。”齐浪将季明砂抱的更紧了一点:“说起来,你师叔怎么过来的?”   “应该是师父找来的师叔,”季明砂睫毛抖了抖,“师父担心我们。”齐浪看着何易的背影:“嗯,你师父做的没错。”   给我们送来了一个超级大的外挂。择星子刚刚那一手把所有人都震到了。殷玖领着1号,抖抖索索的:“你这师叔身上,正气太重了。”   季明砂淡淡地说:“何易又是金刚转身,师叔选了何易不是没道理的。”殷玖在择星子的气势之下,蛇首人身都有些保持不住了。倒是1号,安慰地拍拍殷玖的手背:“不怕不怕,我保护你。”   殷玖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谢谢啊。”   众人都已经离开了石厅,而那边的被桃木剑定在壁上的宋城,却猛然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变成了一片漆黑,挣扎着想要从桃木剑上下来。可是钉在他胸口的剑散发出一阵清光,宋城嘶吼了一声,胸口的伤口被灼伤的更加厉害。   “好狼狈啊,”女人走了几步,站在宋城面前,“择星子把你按着打啊。”宋城口不能言,只是挣扎的更加厉害。女人掩嘴笑了起来:“想不想下来?”   宋城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不停地喘着粗气。女人眉毛一挑,手凌空一挥,桃木剑就像破铜烂铁一样被甩到了一边。   “快点去干活吧,”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跌落下来的宋城,“已经到最后一步了,万不可出现差错!”   择星子打头走了一段,突然停了下来:“明砂,胳膊上是什么?”季明砂一阵语塞,齐浪抬头看了看择星子,动作麻利的撸起来了季明砂的袖子:“……这是什么!”   季明砂的胳膊上,诡异的金色花纹一圈圈缠绕着,已经覆盖了她半个胳膊了。齐浪看的心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一个蛊而已,”季明砂放下了袖子,“不用担心。”齐浪和她靠的很近,看着她眼睛说:“你觉得我会信?”   择星子也走到了他们身边,重新撩起季明砂的袖子,仔细地观察了半天:“阿苏丹干的?”“她为了掩饰我的行踪,”季明砂承认了,“师父也在一边看着。”   “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择星子眉头一皱,刚收起来的气势就又出来了。殷玖吓得刺溜一下躲到了1号的背后,也不管1号能不能遮住他。   “这蛊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要是不及时取出来,你就要成为一个活死人。”择星子深吸了一口气,“我要是在这儿也就罢了,可我现在在琅嬛水阁,这个附身的法子也撑不了多久。”   “当真是胡闹!”择星子的火气就这么上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明砂子,琅嬛水阁的第一条戒律是什么?”   季明砂低下头:“尽力求生。”“什么事情能让你连命都不要?”择星子意有所指地看着扶着她的齐浪,“连戒律都肯违背。”   “师叔!”季明砂着急了,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恳切,“我不能看着他死,我要救他。”   “这不能怪她。”齐浪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季明砂护在了怀里,他看着择星子,毫不畏惧:“她喜欢我,所以她来救我。”   殷玖尽管害怕,听见齐浪这不要脸的话也是啧啧出声:“齐家人是不是传统的不要脸……”“不许说爸爸坏话。”1号嘻嘻笑。   择星子也被齐浪的话给气着了:“……你倒是很有自信啊?”“因为我知道,”齐浪笑了,“我也喜欢她,所以我也不愿意她受伤。”   “择星子是吧?我觉得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要怎么把明砂身上的蛊给去掉。”齐浪把季明砂往怀里按了按,“而不是追究为什么明砂没有自己逃命。”   择星子冷着脸:“还愣着干什么?把你的女娲石掏出来!”    ☆、五十七、排列组合我不停歇   五十七、排列组合我不停歇   齐浪赶紧把女娲石从裤兜里掏了出来,递给了择星子。择星子接过女娲石,对季明砂说:“把灵棺拿出来。”季明砂将挂在脖子上的灵棺掏了出来,择星子将女娲石放到了灵棺的正上方,右手一晃,一张黄符便贴到了女娲石上。   灵棺微微晃动了起来,女娲石则在黄符的加持下,散发出一阵温润的萤光。那点点萤光仿佛有智慧一般,慢慢地渗入到了季明砂的手臂中。灵棺晃动的更加剧烈了起来,季明砂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齐浪舔了舔嘴唇,有些紧张。择星子则气定神闲,看起来一派轻松。灵棺颤动的更加剧烈,萤光被灵棺的黑色光亮渐渐包容,女娲石和灵棺交相辉映,黄符包裹着女娲石,上面朱砂写就的符文忽的一闪,两件宝贝便都停了下来,不动了。   择星子伸手揭下黄符,将女娲石还给了齐浪:“女娲石暂时不能用了。”齐浪也不在乎:“没事,明砂怎么样了?”“我只能将这蛊压制一段时间,”择星子叹气,“明砂,要么早些解决这间事情,要么……将灵棺炼化。”   季明砂毫不畏惧:“无妨,我无碍的。”择星子蜷起手指,在季明砂的额头上敲了一记:“从小就嘴硬,长大了这个毛病还是没改掉。”   季明砂抿抿嘴,莫名地有些脸红。齐浪看着有些不爽,上前拉过了季明砂的手腕,将她的袖子放了下来:“我们快点走吧,明砂身上的蛊没给我们多少时间。”   齐浪的小心思,择星子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不点破,只是跟着大部队往前赶路。1号不时地偷偷看一眼择星子,择星子也没理她——这个小丫头的来历他门儿清,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   “爸爸!”走到一个岔路口,1号突然惊叫了起来,“爸爸!往右快往右!”齐浪头皮一紧,拉着季明砂就往右边的岔路口跑。两个人身后传来殷玖的惊呼声,齐浪都不敢回头看,只是大吼着:“快点跑啊!”   季明砂嗅到了空气中的腥臭味,低声说:“千脚蜈蚣,你千万不要回头。”齐浪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让他回头,只是也不是问的时候,他只是用力的点点头。   身后传来了择星子的声音:“你们快快前去,齐浪,莫要回头!”齐浪后槽牙咬的咯咯响,只是闷头往前冲。   择星子用着何易的身子,咬破了右手食指,在眉心一点:“怒目金刚,莫要再睡了!”说来也是神奇,择星子一点下去,何易的双眼立刻绽出两道金光。这金光宛如实质,在对面的怪物身上一照,立马传来了一股焦味,和腥臭味纠缠在一起,叫人连连作呕。   怪物嘶吼了一声,涎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猛地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小小的择星子,双眼混沌,凶意毕露。   殷玖觉得自己简直大开眼界,面前的这个怪物长着一颗人头,身子却是蜈蚣的身子。密密麻麻的腿分布在四周,却又不是蜈蚣的腿,而是大小不一的人腿!   饶是作为妖怪,见多识广,这个模样也已经超过了殷玖的接受底线了。他脸色泛白,抱着1号躲在择星子随手做的迷魂阵里,几欲作呕。倒是1号,只是一脸厌恶的表情,反应倒是没有殷玖这么强烈。   何易的金刚之力被择星子强行打开,神智便也随之清醒了过来,察觉到体内择星子的一点魂魄,金刚倒是不介意:“你做的不错。”“方才失礼了,”择星子道歉,“还望您能够帮上一把。”   面对着丑陋怪异的人形蜈蚣,何易连理睬的兴趣都没有。他指尖轻弹,一道佛家卍字印便带着千钧之力,直接打到了蜈蚣的身上。那怪物吼得愈发大声,半个身子被何易灼伤,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怪不得你不让齐浪回头,”何易饶有兴味的看着那怪物的脸,“原来是这个原因。”那怪物因为吃痛,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一张人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而那张脸,赫然是齐浪已经出国了很久的父亲,齐建军的脸!   择星子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何易,在他的脑海里用意念说道:“也是逼不得已。”“齐家这点子破事,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何易和择星子聊着天,“好了,你且回去吧,我将这东西快些打发掉。”   择星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何易给送回了琅嬛水阁的肉体当中。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真是金刚转世,毫无还手之力。   何易送走了择星子,回转身来面对着那丑陋至极的怪物,暗叹了一口气,双掌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殷玖被这一句佛号震得差点神魂出窍,还是1号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把殷玖给拍回了魂。看着正对那千足蜈蚣的何易,殷玖咋舌:“不愧是金刚啊……这佛力比我修炼了这么多年都要管用的多了。”   1号皱了皱鼻子:“很香的味道!这个大和尚应该很好吃!”殷玖汗:“别什么都想着吃,这倒霉孩子。”   齐浪拉着季明砂闷头往前猛冲,一个没注意脚下,突然一脚踩空。季明砂被他拉扯着往前,身形没能稳住,两个人仿佛滚地葫芦一般,直直地掉了下去。   两个人下坠的速度飞快,齐浪拼了命的抱紧了季明砂,想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只是尚未能够完全地翻过来,两个人就已经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齐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摔散架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高度还不算很高,但是依旧摔得两个人七晕八素的。季明砂还好一点,被齐浪护着,倒不是特别的晕头转向。   季明砂赶紧查看齐浪的状况:“你没事吧?”“有点头晕……”还有点疼,只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个就不必要说出来了。   齐浪抬起头来想和季明砂说些什么,一打眼就看到了前面的东西,顿时愣住了。季明砂扭头看去,眼睛也微微瞪大了几分。齐浪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们……闯进了什么地方啊!”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个巨大的圆柱体罐槽,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上面连接着无数的管道,往罐体里输送着不明液体。而那些罐体里面,则都是一个个闭着眼睛,仿佛尸体一样的小女孩。她们长得全都一模一样,肉眼根本看不出区别。   齐浪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扑到了罐体前面:“……是1号。”季明砂唤他:“你过来看看。”齐浪走过去,只见季明砂站在一个编号为“1号”的罐体前面,而那个罐子里面,空空如也。   “……怪不得她叫1号。”齐浪喃喃自语。季明砂皱着眉,伸手轻敲了一下那个空罐子:“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感觉像误入了什么科学怪人的地方。”齐浪嘴上开着玩笑,心里面实在拿不准,“走,我们到里面看看。”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往深处而去,一排排的罐槽仿佛没有尽头。两个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总算是看见了尽头。那是一排排大型的机器,看起来和周遭简陋的环境十分的格格不入。季明砂突然拦住了齐浪:“等等,有人。”   齐浪还没反应过来,那些机器后面便有个人站了起来:“来了?”季明砂定睛一看,面无表情:“是你。”“是我。”阿幼朵穿着白大褂,挽着头发戴着眼镜,看起来就是个科学家的模样。季明砂嗅了嗅:“还打算用这幅样子?”   阿幼朵妩媚地笑了笑:“你果然知道了,我就说,这点小伎俩骗不过你的。”齐浪听得一脸懵逼:“明砂,怎么个意思啊?”“她是阿幼朵,”季明砂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也是明沫。”   季明砂话音刚落,阿幼朵就伸出两只手,像脱衣服一样,用指甲划开了脸上的皮肤,将两只手顺着裂口伸了进去,用力一扯,一张带着衣服的人皮就像纸一样,被她活生生地从身上撕了下来!   齐浪倒吸一口冷气,却看着明沫笑吟吟地从瘫在地上的那一堆人皮中走了出来,她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季明砂垂着眼帘,“有些习惯和动作是骗不了人的。”明沫故作讶异地摇摇头:“哎呀哎呀,果然很有天赋,胆大心细还重情重义。”说着,明沫瞟了一眼齐浪:“齐大少爷,也是一路上辛苦你了,终于走到这儿来了。”   齐浪再傻也知道是个圈套,他看着明沫,脸上一派镇定:“不辛苦,只是说话拐弯抹角的,我不喜欢。”明沫点点头:“我自然知道,那大少爷不如听我说一说,再判断一下应该怎么做可好?”    ☆、五十八、爹不是你的亲奶奶   五十八、爹不是你的亲奶奶   齐浪看着明沫,嗤笑道:“你说了我就要听?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明沫眯了眯眼睛:“你呢,也不想听?你这么费劲地来苗人的地方,不就是为了知道你的身世吗?”   季明砂捏着拳头,低着头没有吱声。齐浪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季明砂的手:“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厉害。”“活了这么长时间,总是要比你们人类多懂一些。”明沫打了个响指,“你也别躲着了,出来。”   阴影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脚步沉稳,面无表情,不是邪月子又是谁?季明砂在邪月子出来的一瞬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齐浪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是你!”“当然是我,”邪月子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费了这么大的劲,好容易将你们两个引到了这里。”   齐浪是真的糊涂了,邪月子分明表现的很疼爱季明砂,但是现在又站在了明沫那一边,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邪月子看着季明砂,轻声道:“你确实是从苗疆来的,只是你不是苗疆人。”季明砂垂着眼帘不吱声。邪月子也不管她,只是径直地说着:“你也不是汉人,你什么都不是,从根骨上来说,你是一个实验品。”   “来的时候都见过1号了吧?”邪月子笑嘻嘻地,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罐子,敲了敲罐壁:“这些都是你的骨血,怎么算起来,也是你的孩子了。”   季明砂抖得更加厉害,头都快埋到胸口了。邪月子毫不在意:“当初你还没被提上计划,还只是一团无主的魂魄。”   “只是,我当时很着急,想要去找到一个最适合走上我这条道路的人,但是怎么都找不到,”邪月子叹气,“世人都太过污浊,妖又天生低贱,我该怎么办呢?”   “为了这个,我可谓是煞费苦心,最后终究叫我想出来一个方法,那就是去制造生命。”邪月子的语气意味深长,“好难啊,想要去制造生命真的好难。”   邪月子突然转过身,指着齐浪:“在我有些绝望的时候,我就遇到了你家的人。”齐浪一愣:“……我家的人?”“你家的祖先,”邪月子甩甩袖子,“齐家人永远都是那么喜欢多管闲事,不过还真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们为我提供了现世里最好的技术,”邪月子仿佛说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术士去研究科学,多么疯狂的事情啊。”   邪月子瞟了眼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明沫:“我记得人间有一句话,叫科学发展到极限,那就是神学。”“你是个疯子,别糟蹋人科学了。”齐浪忍不住地冷嘲热讽。邪月子也不生气:“嗯,确实是齐家的种,嘴巴都一样的坏。”   “我制造了一批又一批的生命,一点一点地填补着他们的缺陷,我花了漫长的时间,却依旧遇到了我最严重的一个瓶颈。”邪月子叹气,“我怎么都没有办法去突破,那段时间简直太痛苦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的可怕。”   “你不是我师父,”季明砂突然说话了,“你到底是谁?”邪月子轻轻点头:“教了你这么长时间,果然心思缜密。我是邪月子,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邪月子清清冷冷地一笑,笑容羞涩而又腼腆:“不过在很久之前,他们都叫我陈无恨。”“陈无恨……”齐浪重复了一遍,“陈无恨?!”那个什么合欢宗的老妖怪!被他们挖了坟的人!   “什么坟,那就是个衣冠冢,”陈无恨嘻嘻笑,“噢,不过应该也有尸骨,只是可能都坏掉了吧。”齐浪吃惊地合不上嘴巴:“你活了多久了啊……”   陈无恨双手举了起来,在空中凌空点了几下,一副漂亮的星河图在他面前徐徐展开。邪月子指着星河图:“时间的概念,你们可能从来没有想过吧?”   “时间是有连续性的,仿佛永远只会往前,”邪月子手指轻点,星河图忽然而变,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只是,对应星象来看,时间也有断层。”   陈无恨呼出一口气:“我舍弃了我的肉体,寻找到了时间的断层。”季明砂语气平淡:“你曾经教过我,逆天而行,是要不得好死的。”   从季明砂嘴里吐出不得好死四个字,分外的逗乐。陈无恨就被她成功地逗笑了,没有接她的话茬:“我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生命是靠什么延续的?靠的是繁衍。”   他猛地转过身来,背对着他们,星河图随着他的动作猛然消失。陈无恨的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回旋着:“所以我就取了一些人类繁衍的必需品,找来了一个苗疆的女人,让她生下了一个孩子。”   陈无恨转过头,看着季明砂冲她眨了眨眼睛:“你猜那个孩子是谁?”季明砂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她直视着陈无恨,眼中毫无波动:“我。”   “对,就是你,”陈无恨遥遥指她,半路方向一偏又指向了齐浪,“不过不止一个。”齐浪一愣:“……什么?”“你也是我的实验品啊,”陈无恨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过你更是一个意外。”   齐浪觉得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速度渐渐地加快。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个炸雷,却又偏偏神志清醒。他眼角泛红,犹如一头饿狼,恶狠狠地盯着陈无恨:“你对我父母做了什么?”“你妈妈当初偷偷吃了我的药,”陈无恨双手一摊,“可不是我要给她的,我也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那药是我用来做实验的。”   “只是你妈妈一直生不出来小孩,很上火啊,”陈无恨站定了,似笑非笑,“她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的药能让人怀孕,就偷了一瓶喝掉了。”   陈无恨叹了口气:“只是她不知道,我的药只能给我的实验品喝,正常人是没有用的。”陈无恨顿了一下,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不过你妈妈居然真的怀孕了,这才是让我觉得神奇的地方。”   陈无恨道:“我给那么多的女人喝了药,可是怀孕的居然是你妈妈。”他看着已然惊呆了的齐浪:“上天真是长了眼睛吗?知道我要求什么,永远不给我。”   齐浪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经历!陈无恨说的这些,就好像是一个拙劣的故事。只是现在齐浪站在这个故事里面,却又不得不去相信。他抓着季明砂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呢?”   “然后你妈妈就生了你,”陈无恨从后面的台子上拿了一个容器,“当我知道你妈妈怀孕了,我就没有再放松过对她的监控。”   “我很好奇,她生下来的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陈无恨将手突然一松,手中的容器就掉到了地上,“所有的检查都表明,你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这反而就是你的不普通的地方。”容器摔倒了地上,然后碎成了碎片。   明沫站在陈无恨的身后,一言不发。应急灯冰冷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陈无恨继续说着:“只是你出生了之后,你的母亲就死了,都是你的错。”   他嬉笑着说着这样不留情面的话,就好像普通的问好一样。陈无恨继续说道:“五年之后,明砂也出生了。”陈无恨看着季明砂:“你是我几近完美的实验品,你从一个女人的肚子里出生了,你吸收了她一半的生命力,你的身体里面都是精华。”   “只是可惜了,你却没能够达到最完美的地步,”陈无恨遗憾地耸下了肩膀,“你总是差了这么一点点,差在哪里呢?”   “这次我没有迷茫太久,”陈无恨吁了口气,“我想到了一个完美的方法,我取了这个小子的一点细胞,还有你的,果然,我终于培育出了最完美的生命。”   “1号……”齐浪下意识地吐出了这个名字,“她是我和明砂的孩子?”“啊啊,”陈无恨晃了晃手指,“她的生命是你们两个给的,但是她是我的孩子。”   陈无恨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癫狂:“那是我最完美的孩子!她是最完美的生命!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生命能够比她还要美好了!她可以超越一切东西!时间!天意!都不再是我的拦路虎!”   “我花费了那么漫长的时间,我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身体,我终于是做到了!”陈无恨激动地提高了嗓门,“我马上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能够做到升华生命的人了!我将要成为神了!”   齐浪看着陷入了疯狂的陈无恨,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不可能办到的,”就在齐浪没话说的时候,季明砂突然开口了,“我不知道你教导我的东西里面,有没有真实,但是生命的一个升华,本身就是一个违背了真实的事情。”   “我从不相信虚假。”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大家看到这一章的时候,心里面是不是在想着wtf 反正我写的时候心里面充斥着wtf 算命师即将完结,我写的不好,不过很高兴你们能够看到这里 感谢你们 ☆、五十九、你计划的一切【完结】   五十九、你计划的一切   陈无恨看着季明砂,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几乎喘不过气,因为笑的太用力,眼里甚至满是泪水。季明砂安静地站在那儿,就这么看着陈无恨笑着。空旷的地方充斥着陈无恨的笑声。   他终于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果然我让择星子来教你是最好的,和他一样可爱。”季明砂一愣:“师叔?”“你自己也清楚,他才应该算是你的师父对吧?”陈无恨一步一步走向季明砂,“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你,教你一切他会的东西,同时也教给了你……轻率。”   “你把师叔怎么了!”季明砂的情绪有了一丝波澜,她想要往前走,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明沫抬着手,控制着她和齐浪的行动。齐浪快要被明沫给气死了:“你特么不是动了人类会削减法力吗!”   “没错,但是老祖会重新给我。”明沫笑了笑,手势轻动,齐浪和季明砂就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陈无恨走到季明砂的面前,伸出手来抬起了她的下巴:“终于到最后一步了,   季明砂看着他的眼睛:“永生不是你的道路。”“这当然是我的道路!”陈无恨冷冷一笑,抓住了季明砂的衣领,“而你,只需要献出你的心脏就可以了。”   “妈妈!”就在陈无恨和季明砂对峙的时候,稚嫩的女孩声音在大厅的口响起。1号站在那儿,看着陈无恨抓着季明砂,1号瞬间就愤怒了:“你想干什么!”   陈无恨看着1号,松开了季明砂:“我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事情,她居然进化出了自主意识!”“哦我知道你在说我的坏话!”1号挥舞着小拳头,向他们跑了过来,“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想干什么!”   陈无恨仿佛在看一个宝贝:“……你简直给我太多的惊喜了。”“你把我放出去不就是为了这个嘛!”1号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一个孩子,她缓步走到陈无恨的面前,仰着头看着他:“你不能伤害我的爸爸妈妈!”   “……我放你出去?”陈无恨却愣住了。他微微眯起眼睛:“明沫?”“是,我放她出去的。”明沫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你不觉得你这个实验体,更适合在野生的环境里面自由地生长吗?”   陈无恨猛地转过身来,明沫叉着腰,笑的十分灿烂:“所以我就给你做了一点点小小地帮助。”齐浪站在明沫身边,掸了掸自己的裤子:“你以后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能不能快一点?老子膝盖要磕破了。”   “不好意思啊,”明沫翻了个白眼,“明砂,你的桃木剑在这儿。”季明砂从明沫的手里接过了桃木剑,站直了身子:“多谢。”   “你要小心啊,”明沫捂着嘴笑,“宋城可还没死透。”明沫话音刚落,一道迅疾的人影就扑了过来,季明砂抬手用桃木剑格挡,谁知道那黑影的力量太过强大,季明砂被他带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宋城长大着嘴巴,眼睛漆黑,嘴角不停地流着涎水。季明砂双手抵住剑,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挡着。   陈无恨站在那儿看着:“明沫,你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明沫吹吹手指,“我当然是想弄死你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看不出来?”   陈无恨眯着眼睛:“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什么对你是最有利的。”“我当然知道,”明沫微微一笑,“花瑶光,还不快动手!”   “什么!”陈无恨只觉眼前一黑,下一秒就陷入了一个梦靥。梦貘形态的花瑶光在空中飞速地绕了一个圈子,落到了明沫的肩头。她尖着嗓子直叫唤:“我就干这一次!以后绝对不干了!”   “你也只能拖住他一段时间,”明沫弹了下她的头,“嘿!明砂,要帮忙嘛?”“不用。”季明砂已经甩开了宋城,斩下了他的一条胳膊。宋城一阵嘶吼,表现的毫无理智。季明砂掏出不多的黄符,右手一挥,黄符贴上了宋城各处大关节。   季明砂拉着齐浪连连往后退,口中大喝:“爆!”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宋城的关节全都扭出了一个古怪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坏掉了的木偶。季明砂有些悲悯地看着他:“尘归尘,土归土。”   下一秒,宋城就彻底地失去了生机。齐浪在一边看的嘘了一口气:“明砂!后面后面!”季明砂猝不及防,被陈无恨打了个正着,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了墙壁上。陈无恨短短时间就从梦靥中挣脱了出来,他遥遥指着花瑶光:“小梦貘,连你也背叛我?”   花瑶光吓得直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无恨手指一指,向上一抬,花瑶光便凭空飘了起来。明沫想要去抓着她,却被陈无恨凌空一巴掌直接抽翻在地,生死不明。花瑶光吓得都快失禁了,却依旧不说话。陈无恨也没和她废话,手用力一扼,花瑶光便翻着白眼,软绵绵地倒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在场的人才想了起来,陈无恨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浸淫道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季明砂如临大敌,将齐浪护在身后。齐浪掏出女娲石,刚想要说话,陈无恨却笑了:“小子,你是不是傻?女娲石是我的东西。”   季明砂很平静,突然将手中的桃木剑丢到了一边:“女娲石是你的,灵棺不是。”说着就从衣服中将灵棺掏了出来。陈无恨脸上的笑容忽的消失了,他有些阴冷地看着季明砂:“……果然是我的好徒弟。”   “我不是你的徒弟,”季明砂的表情没有波澜,“我乃琅嬛水阁,邪月子门下大弟子,明砂子。”灵棺被季明砂平拖在手中,散发着黢黑的光。陈无恨微微仰起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还没有能够完全控制灵棺吧?”   “拖你的福,”季明砂居然微微笑了笑,“能够控制大半。”下一秒,灵棺猛地升到了半空中,急速旋转着放大。季明砂站在灵棺下,将平拖着灵棺的手伸过了头顶。她看着对面的陈无恨,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陈无恨负手站在那儿,胜似闲庭信步:“且来!”季明砂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太慢了!”陈无恨双掌凌空一拍,两道腕粗的五行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辟向季明砂。   齐浪奔向前两步,从地上拾起了桃木剑,勉强挡住了那两道惊雷。陈无恨很是惊讶:“我还以为你全都忘掉了。”“要命的时候,忘什么也不能忘这个!”齐浪还是被雷辟着了,手不停地发抖。他逞强地站在季明砂的前面,给了她一个背影:“不要管我,继续念你的!”、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季明砂口中不停,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齐浪突击学的三脚猫的道术,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住陈无恨。陈无恨就和猫戏老鼠一样,雷光不大,却总能对齐浪造成一些创伤。   季明砂眼睁睁地看着齐浪被陈无恨的雷辟的双腿打颤,可他依旧没有让开。齐浪手中的剑插在地上,单膝跪着,口中腥甜,血不要钱地往外吐。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了。   陈无恨依旧站在原地,掸了掸衣角:“何必呢?”齐浪有些血腥地露齿一笑,用颤抖的手握住了女娲石:“明砂,我和你打个赌,你点点头。”   季明砂念着咒语,只恨着咒语怎么这么长。她泪流满面地点点头,齐浪口吐鲜血,一字一顿:“你和我,都能够活着从这里出去!”   女娲石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五彩斑斓的颜色触及到了灵棺那仿佛要凝聚成实体的光,立马交融了起来。陈无恨这才有了一些慌乱,他开口道:“强行打赌可是会送命的。”齐浪满不在乎:“我长命百岁着呢!老妖怪!”   随着齐浪的话音,女娲石猛地飞了起来,光芒大涨。陈无恨心道不好,捻了一把土抛撒出去,想要污了女娲石。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观战的1号突然冲了过来,小小的身子一把抱住了女娲石,将它护在了怀里。   齐浪目眦欲裂:“陈无恨!老子艹你大爷!”只见那把土结结实实地打到了1号的背上,将小小的一个小女孩直接穿透,1号瞪大了眼睛,话都没能说一句,整个人就失去了呼吸。   季明砂也疯了,1号的死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盯着陈无恨,口中念完了最后一句咒:“……急急如律令!”她犹嫌不够,直接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到了灵棺上,女娲石也在这一刻撞到了灵棺上,灵棺光芒暴涨,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灵棺一道虚影,直接砸到了陈无恨的身上,力道千钧,气势磅礴!   陈无恨不闪不躲,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季明砂心头愕然,却在下一秒,陈无恨直接被灵棺打成了齑粉。   齐浪也很懵逼——忙活了这么久,就这么结束了?两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空地,再三确认——陈无恨确实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   “明砂……”齐浪撑着一口气,说话有些勉强,“我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你当然觉得不大对劲。”阿苏丹从阴暗处游走了出来。她扭动着身体,到了季明砂的身边,眼神很是复杂:“我先帮你把蛊取出来。”   她割破自己的手腕,举到了季明砂嘴边。季明砂有些迟疑了嘬吸了一口,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喉头作呕,哇的一声就将蛊虫吐了出来。阿苏丹不嫌污秽,将那蛊虫拖在手上,又游到了1号身边,将蛊虫放了上去。   下一秒,1号身上的伤就全都消失不见,小脸红扑扑的,却是睡着了。季明砂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明白吗?”阿苏丹看着她,“你的师父为了你,命都不要了。”   ……齐浪直接傻了:“你什么意思?”“他是陈无恨不错,他也拿你做实验不错,但他也是确确实实地拿你当自己的孩子,”阿苏丹叹了口气,“你是实验体,血中天生含毒,他本无需这么做,却为了你,费尽心思地布了这么一个局。”   “当你的情绪激动起来的时候,你体内的寒毒就开始翻涌。只有趁这个机会,我的蛊才能够将你的毒全都聚在一处。”阿苏丹回过身看着季明砂,“你天生受那毒的影响,情绪毫无波澜,如今尽数除去,也可以做一个正常的女子了。”   齐浪站了起来,两腿打颤地走到了季明砂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要多想。”“我没事。”季明砂眼前发黑,却怎么也晕不过去。   她刚刚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就在刚才!阿苏丹有些嘲讽地笑笑:“陈无恨这人,难懂的紧。”她有些哽咽:“你且走吧,他要我告诉你一句话,他赤条条来去,希望死了能够没有牵挂。”   季明砂缓缓点头,下一秒眼前一黑,终究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一个月后。   齐浪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不满意地直嚷嚷:“茶呢!”“自己不会倒啊!”明沫翻了个白眼,没理他。齐浪立马开始控诉:“你当初骗我骗的那么苦,现在请你倒个茶而已,你居然还拒绝了……”“好好好,我倒我倒。”明沫直接投降,老老实实地倒茶。   自那天季明砂在山洞中昏迷了之后,齐浪带着她马不停蹄地回了S市,顺手还拎走了1号。殷玖藏在1号的身上,也一起回了市里。只是季明砂却一直没有醒转,就在齐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明沫和花瑶光出现了。明沫告诉齐浪,季明砂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才一直不肯醒过来。   “梦貘能治。”明沫将花瑶光丢到床上,“让她进梦里把她拽出来就可以了。”花瑶光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跳着脚直喊讨厌,气鼓鼓地入梦去了。齐浪不敢打扰他们,只能和明沫他们在外面等。   “怎么还没好啊。”齐浪到底还是着急的,“我能不能看看?”“你还是坐着吧,”明沫嗑着瓜子,说话含糊不清,“花瑶光肯定能把她拽出来,安心安心。”   齐浪叹气:“你说那个邪月子,什么毛病,非要以死来刺激她,明知道明砂是个重情谊的人啊。”“不这么做,她的情绪没办法在寒毒的影响下彻底地调动起来,”明沫也跟着叹气,“我们当初都反对了,奈何老祖一心要这么做,我们也没办法。”   花瑶光从房间里出来了,她脸色有些苍白,对着齐浪摇了摇头。齐浪的脸瞬间就白了,他一把拉开花瑶光,冲进了房间。明沫也想跟着进去,却被花瑶光拦住了。花瑶光对她打了个眼色,明沫就明白了。她吐出口中的瓜子壳,拉过一边乖乖吃着水果的1号:“走吧走吧,姨姨带你上街玩玩,你爸爸妈妈有事情要做。”   1号笑嘻嘻地:“好呀好呀,姨姨,1号是不是会多弟弟妹妹呀?”“这说不准啊。”   齐浪冲进了房间,却看到季明砂半坐在床上,黑发披散在肩头。晨光中,季明砂对着齐浪露出了一个不同以往的灿烂的笑容:“早上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